第94章 以儆效尤
溫婉聽完,笑眯眯地看著王良和左明,說道:「既然王大哥和左大哥都是因為身體不適才留在屋子裡休息,那理應不是帶頭之人,對吧?」
溫婉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已經在尋著理由為兩人開脫,若兩人再不識趣,那今日處罰他們的就不是溫婉,而是軍師定下的規矩。
兩人一聽說要挨棍子,自然是不願意的,堂堂一個大男人,因為飲酒而被棍責,要是傳出去顏面何在?
王良乾咳了一聲,一言不發地低下了頭,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而左明只是目光閃爍地望向溫婉,沒有辯駁。
溫婉心裡一陣好笑,可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地說道:「既然不是王大哥和左大哥的主意,那一定是你二人出的主意咯?」
溫婉看向去酒窖取酒的那二人,兩人都吃驚地盯著王良的方向,王良眼神一瞪,兩人不敢胡言,只得低下頭認錯。
溫婉其實也不是真的想懲罰誰,孰是孰非她心裡也看得明白,她只是想讓大家知道,凡事都該有個度,不要因為她溫婉而失了準則。
溫婉突然想到了大當家,當日大當家曾說過不希望任何人依賴他,他希望大家都能夠獨立、自覺、自主,可現在的情形很顯然離大當家的期望很遠,他們的心中仍然以大當家和軍師為尊,以二人唯命是從,可是換了其他人他們卻又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失了準則。
這樣的一群人,無疑是危險的。
溫婉自知比不上大當家和軍師,可是這樣的道理她也明白,若因為她而將寨子陷於危險之中,那她又怎對得起大當家的信任?
溫婉見二人默認了,也不再多言,她的目的也只是想要藉此機會提醒提醒寨中眾人,並不是大當家和軍師不在就可以為所欲為,也並不是她溫婉就真的拿大家沒有辦法。
王良說的那些混賬話她自然也是聽得很清楚,溫婉站在門外,從隨從稟報開始,所有的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可是她仍舊不動聲色,原因很簡單,她當著眾人發怒其實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讓大家更加討厭她。
她若發怒,能夠鎮得住大家的籌碼是什麼呢?無非就是仗著大當家和軍師在寨中的威信以及立下的規矩,可是她卻真正不得人心。
而此時,她聽見了,可是她充耳不聞,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她把自己的怒氣都放在了心裡,她依舊和幾人談笑自如,反而讓人看不明白她心中究竟想的是什麼。
退一步,她給足了王良和左明面子,就算現在兩人還不是很喜歡自己,更談不上認同,可是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她所求的不是大家都怕她,而是真心的服她。
仔細想想,溫婉來寨中的時日也有三四個月,而這中間她也為寨子做過不少事情,可是她卻表現得非常低調,若不是因為軍師突然將她推到了如今的這個位置,她還會選擇一直低調下去。
所以,對她來說,寨中的情況她也並非一點都看不明白,只是時機未到,她也不需要刻意去表現自己,而這也並不意味著她就真的沒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溫婉向來都是不打無準備之仗,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示弱是最好的生存之道,何況之前一直都有大當家護著,溫婉更覺得不需要自己去表現。
現如今形勢不同了,大當家和軍師雙雙下山,歸期無日,寨中又剛剛經歷了朝廷圍剿,最是容易讓人放鬆警惕之時,她不希望因為這樣而讓人有可乘之機。
她既然答應過軍師,那就一定會儘力護寨子周全,而這些細節之處都可能是決定事情的關鍵,溫婉自然會特別放在心上。
「幾位大哥,我看這兩位也應該是初犯,不知是否可以免了杖責,將二人今日所犯的錯先記下,他日再為寨中立功贖罪?」
王良和左明聞言表情一愣,他們似乎都沒有想到溫婉會這樣幫兩人開脫。
溫婉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已經給足了他們台階下,若此時還要和溫婉較真,那就真的是不識抬舉了。
王良和左明齊聲答道:「大當家英明,多謝大當家寬恕。」
兩人已經替犯錯的二人謝了恩,可那二人還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有回過神來,王良用腳踢了踢二人,斥責道:「還不快謝謝大當家。」
那二人才如夢初醒般,感恩戴德地謝了溫婉。
溫婉輕輕一笑,說道:「這也不是我的什麼恩典,寨中規矩自然要遵守,你二人日後可不要再犯。」
溫婉頓了頓繼續道:「軍師定下的規矩大家都得遵從,今日之所以不罰你們,也是考慮到寨中的安全,日後可不要再這樣胡來,否則定會重罰。」
「是,謹遵大當家教誨。」
溫婉的這些話其實也是說給在場的其他人聽得,尤其是王良和左明,今日的場面大家都看得很清楚,這兩個人不過是充當了炮灰的角色,無可厚非。
「好了,王大哥、左大哥,你們好好休息,婉婉先告辭了。」
「是。送大當家。」
左明答道。
溫婉轉身欲走,王良慌忙叫住溫婉,「大當家……」
溫婉回頭。
王良欲言又止,表情上有難得的猶豫。
溫婉好奇地挑挑眉,問道:「王大哥還有事嗎?」
王良雙手交握,搓了搓,又恢復了一貫的樣子,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大當家,那這一個月不許喝酒的處罰……」
溫婉恍然大悟,勾起了嘴角,看了看王良,再看了看左明。
左明接觸到溫婉的目光時慌忙低下了頭,估計心裡也有這樣的想法,可是他沒有問出口。
溫婉再看看在場被罰的其他人,心裡應該都有這樣的想法,奇肱國國民愛酒如命,加上黑風寨又是男人居多,一個月不能飲酒,這確實很讓人難以忍受。
溫婉為難地在原地來回踱步,一隻手指撐著下巴,似在思索,最終她停了下來再次面對著幾人,大家都把目光望向了溫婉,在期待著她最終的定奪。
「自婉婉來寨中就一直聽聞軍師治寨甚嚴,這也是黑風寨在短短半年內能夠脫胎換骨的關鍵所在,所以法令不能不遵。」溫婉頓了頓,「若婉婉今日不處罰各位,他日定會有寨中兄弟有恃無恐,那豈不成了婉婉的罪過,所以……」
溫婉笑看著兩人,她未完的話想必大家應該明白。
王良有一些不甘心,而左明已經先他一步道:「是,大當家說得有理,是我們違反寨規在先,理應受罰。」
溫婉再看了看王良,王良不甘不願,最終還是認了。
如此便是皆大歡喜,不然若真的撕破了臉皮,似乎對誰都沒有好處,而溫婉此行也就失去了意義,她自然知曉大家心中真正所想,但若今日她輕易將這件事情放過了,那往後她在寨中的威信就很難塑造。
她此行的目的其實也是想藉此機會告訴大家,不管軍師和大當家在不在,寨中的規矩是始終存在的,不因任何人而轉移,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誰都違反不得。
王良即使心有不甘,他也無法奈何溫婉。
有軍師的法令在,有大當家的威信在,而這兩人便是溫婉最堅實的後盾。
他望著溫婉離去的背影,對著屋裡剩下的幾個人說道:「這娘們兒還有點意思。」
王良看了看桌上凌亂擺著的酒菜,煩躁地揮了揮手,「拿下去,都給老子拿下去……」
一個月不能飲酒,現如今他看著都覺得心煩,巴不得眼不見為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