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抉擇

  君若塵這一走，溫婉倒是得了幾日清閑，在楚昊天的官邸，所有人都敬著她，要什麼有什麼，許是得了楚昊天的吩咐，連霓裳都成天陪著她。


  這一日，還是如往常那般，楚昊天陪溫婉吃過早飯便到營地去巡視去了。


  溫婉一日閑著無事便尋了個涼亭擺了些瓜子，沏了一壺茶，自顧自地看起書來。


  霓裳遠遠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畫面，她真不知道留下這個女人究竟會不會成為公子的禍害。


  亂世，哪裡容得下這樣的悠閑自在？

  若她不能成為公子的助力，勢必會成為阻力。


  霓裳一直對溫婉不冷不熱，但只有她心裡清楚，她其實還是有些恨她的。


  恨她改變了她苦苦追隨卻無力改變的男人，也恨她就這麼闖入了公子的生活，讓她無地自容。


  可她知道，她的恨只能掩埋在心裡，一旦她做出任何不智之舉，那人一定饒不了她。


  「姑娘，我還著人到處在尋你，原來你躲在了這裡。」


  「霓裳姑娘找我有什麼事嗎？」


  霓裳坐了下來，溫婉順勢給她倒了一杯茶。


  霓裳接過來喝了一口，嘆道：「現如今還能悠閑地飲茶，怕只有姑娘你一人了。」


  溫婉自然聽出了霓裳話里的弦外之音，有些不解地問道：「究竟出什麼事了？」


  「關於公子的事難道姑娘沒有聽說？」


  一聽說是大當家的事情，溫婉一下警惕了起來。


  「什麼事？並不曾聽他提起。」


  霓裳口氣酸溜溜地說道：「是啊，當日為了救你，那麼好的機會也錯失了，現如今君若塵順利回國，而公子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究竟是什麼事？霓裳，你能說明白些嗎？」


  霓裳酸澀地抹了抹眼淚，有些不甘願地說道：「罷了，既然公子都不願意告訴你，我又何必多嘴，徒增煩惱罷了。」


  「……」


  溫婉無語，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卻又欲言又止的，讓她怎麼能夠安心？


  「既然霓裳你不願意多說，那我還是去問大當家本人吧。」


  「別……」


  霓裳一下慌了神，目光閃爍地說道：「你這麼一去，公子自然知道是我泄露了消息，我本好心，可不想破壞你和公子的關係。」


  「霓裳，我知你是為了我好，所以，究竟是有什麼事，你大可說與我聽，我自然會去分辨，究竟該不該找大當家理論。」


  霓裳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嘆著氣說道：「當日軍師遭人暗算，公子便知道是君若塵偷偷潛入國境所為，公子當時很憤怒，但因忌憚他的身份，所以公子只是私下裡和他交手。君若塵自知不敵，便想了挾持你來威脅公子這麼一出，可沒想到公子竟然真的同意了。」


  霓裳頓了頓又說道：「你可知，就因為這件事情公子在朝堂上受到了多大的非議？」


  溫婉當然可以想象。


  儘管這幾天大當家什麼都沒有對她多說，但她不傻。


  自古亂世多紛爭，她和一國之君相比，簡直微不足道到塵埃里。


  可大當家為了她，甘願放棄這麼好的機會，這對於國家來說，無異於背叛。


  溫婉自責不已，禍的確是她闖下來的，可她並不是有意為之。


  「霓裳，我知你所說事情的嚴重性，但現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你可知是否還有機會可以彌補？」


  「彌補？」霓裳輕蔑一笑，「那可是君若塵，沉夢國的國主，你說要怎麼彌補？」


  「這些年，君若塵野心越來越大，早就有成就霸業之心，他這次敢這麼明目張胆地出現在這裡，你可知意味著什麼？」


  溫婉不敢去想。


  「你可知，為了調查他和奇肱國朝堂之間的利害關係，公子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就因為你……」


  溫婉覺得自己簡直萬死不能持其咎。


  以前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把他當做黑風寨的大當家，所以很多事情她都覺得無傷大雅，可現如今他的身份明白著擺在眼前，牽一髮而動全身，他是如何艱難，溫婉可想而知。


  就算她沒有經歷過，可是電視上看得倒也不少。


  國力式微，敵人虎視眈眈，他作為一國將領，理應心繫家國，照霓裳的說法，他在朝中應該有不少敵人想拉他下馬，而她成了他最大的把柄，溫婉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霓裳，你別說了，你既然會單獨來找我，想必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你說吧，我現在還能做什麼？」


  霓裳驚訝於溫婉的冷靜和理智，在這種時候，她居然還能幹凈利落地問出這樣的話，霓裳不禁又多看了溫婉幾眼，這女人果然不一般吶。


  她以為她會亂了分寸，可現在看來，真正有些亂分寸的反而是她。


  她真不知道對溫婉說這些話究竟是對了還是錯了，可她已經沒有回頭路。


  她只在意一個人，而那些試圖成為阻礙的人，都應該付出代價。


  霓裳豁出去一般，說道：「我不知你究竟有何來歷，但既然公子這般護著你，那你也應該對公子有所回報不是？」


  「是。」


  這一點溫婉從來都不否認，知恩圖報在她看來是真理。


  「公子已經接到了朝廷的問責文書，不日便要啟程回朝為自己辯白，但我想君若塵應該不會給公子辯白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什麼意思，如何抉擇，還請姑娘自行定奪。」


  溫婉想，她已經明白了。


  霓裳說完，看了她一眼，對著溫婉行了個大禮，又說道：「姑娘，告辭了。」


  溫婉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整整一天，滴米未進。


  這是她慣有的處事風格，遇到想不明白或者有些猶豫的時候，她總是喜歡尋一處地方，把自己封閉起來，安靜地思考。


  霓裳的話依舊曆歷在目，而她知道，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別無選擇。


  大當家傍晚處理完軍務，和軍師二人一同回來。


  未見到溫婉前來相迎，有些意外，問管家才知道，溫婉一天都沒有出過房門。


  本來是要和軍師商議軍務，大當家有些為難地看向了軍師。


  軍師什麼都沒有說，徑直走向了書房的方向。


  大當家嘆了口氣，吩咐管家道：「給軍師沏一壺好茶，我一會兒便過去。」


  最終他還是決定先去看看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