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惡魔的誘惑

  布魯斯回到了蝙蝠洞，貓女的話讓他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蝙蝠俠是沒有弱點的，也不能有弱點。一旦蝙蝠俠展露出弱點，布魯斯非常清楚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利齒就會立刻撲上來將他撕成碎片。


  「.……需要我把這件制服收起來么？」


  阿爾弗雷德看著那個一直沉默的站在傑森制服前的男人，小心的問道。


  「.……不，這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這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傑森會變成他的弱點，瘋帽商的催眠並非被刻意引導，而只是自己內心深處被具體化的渴望而已。但是很快那些傢伙就會意識到這將會成為幹掉蝙蝠俠的絕佳機會。


  把傑森的制服收起來能做什麼？什麼也做不了。


  「我訓練一會兒」


  布魯斯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言辭中帶著濃濃的疲憊讓阿爾弗雷德咽下了到嘴邊的勸說。


  「明天早晨有個重要的股東會，請早些休息」


  布魯斯脫下制服換上普通的運動裝開始了訓練。


  只有高強度的訓練才能讓他擺脫那些頹廢至極的想法。他必須快一點從這種低沉的狀態里走出來。


  一遍又一遍的負重訓練，那些他早已習慣了的重量讓肌肉感到滿足但卻不能阻止他的胡思亂想。


  他原本希望當傑森成長到已經不再適合羅賓這個稱號的時候，就讓他像迪克那樣擁有自己的稱號，然後讓自己的助手稱號從羅賓升級，再然後當傑森成長到足夠強的時候，也許就可以是時候的找個機會讓他接替蝙蝠俠的稱號，而自己則可以退居后線，可以抽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培養新的與哥譚罪惡誕生的新生力量。


  讓那個流傳在哥譚大街小巷的猜測變為現實——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的金主。


  讓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治理這個混亂城市的秩序中來，這樣這個城市總會慢慢走出黑暗的。


  後來他發現傑森或許不太適合這種角色，從黑暗中出生的他，繼續浸染在黑暗的情緒中長大並不是個很好的主意。他又打算讓他換個角色，像芭芭拉一樣成為一個幕後角色，成為蝙蝠俠有利的後援。但這一切的設想都隨著傑森的死而消失而化為灰燼。


  扎塔娜給蝙蝠洞布下的魔法防護罩發出了特有的警報，讓原本沉浸在回憶中的布魯斯警覺了起來，那是扎塔娜為了防止有些會魔法的傢伙擅自闖入韋恩莊園和蝙蝠洞所設立的結界。


  換上制服，布魯斯稍微的繞了一下從距離莊園最近的那個洞口進入了蝙蝠洞。昏暗的洞穴中，那個模糊的像是一團螢火蟲聚合物一樣的東西格外顯眼。


  扎塔娜跟他說過，這個結界可以絕對拒絕魔法實物的傳送，那麼眼前的這團東西應該只是個幻覺。


  「哦，我以為你會從上面下來」


  不速之客轉了一下龐大的身軀，用著一團可能是眼睛的東西看著布魯斯。


  「你是誰？」


  記憶中沒有這號人物，他所認識的會魔法的人都是通過扎塔娜認識的，他很確定扎塔娜沒有跟他提及過有這麼一號人物。


  「誰？是誰都無所謂，我只是個商人，來和你做筆交易.……」


  聽不太出來性別，空洞的像是空氣通過中空管道的聲音不咸不淡的說著。


  布魯斯沉默的站著，他有聽扎塔娜說過這種事情，惡魔會在合適的時候找個合適的代言人，然後誘惑代言人簽訂下他們需要的契約，讓代理人成為他們在人間行動的代言人。


  只是布魯斯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為其中的一個。


  「你不問要交易什麼么？」


  布魯斯的沉默，讓黑影有些不知所措。


  「我什麼都不需要」


  布魯斯知道，這種契約惡魔只能誘惑人們去簽訂而不能強迫人們去簽訂，因此只要拒絕就沒有任何的問題。


  「.……讓哥譚的罪惡消失？」


  惡魔拋出了第一個誘餌。


  「人類本身就同時具有著善與惡兩面，讓罪惡消失唯一的方法只有讓人類消失」


  布魯斯渴望安全的哥譚，也同樣希望這裡可以和大都會一樣讓人們放心的生活，但他不是什麼天真的孩童滿懷著美好的世界和平的願望，他很清楚只要有人就不可能消滅罪惡。


  「那麼，讓你擁有足夠對抗罪惡的超能力如何？你想要誰的？超人？還是其他什麼人的？」


  惡魔拋出了第二個誘餌。


  「我足夠強大，而且只要我需要，超人會隨時來幫我」


  愚蠢至極的誘惑。


  「這可真是傷腦筋了……」


  惡魔龐大混成一團的身體居然硬是做出了托腮思考的動作，這比惡魔本身更讓布魯斯感到詭異。


  「那麼這個如何？」


  混成一團的螢火蟲聚合物突然裂了一道口子，一個身穿紅色制服的男孩從裡面慢慢的走了出來，最終站在了布魯斯的面前。


  黑色的面具，大紅色的制服還有那件黑色的小披風。布魯斯聽到了自己的心臟狂跳的聲音。


  「比起努力將他形容成一個被自己所需要的物件，來減輕自己的痛苦，有一個活著的他不是更好么？布魯斯」


  惡魔叫出了布魯斯的名字，黑色的聚合物硬是抽出了一根疑似手的東西，牽著「男孩」的手向他走了過來。


  「如何？雖然現在只是個傀儡，但只要你在這裡簽上你的名字，我就把這男孩從死亡世界中帶回來」


  一張散發著不詳的黑色光芒的紙張出現在了布魯斯面前，同時還有一根插著破爛羽毛的蘸水筆。


  紙張上的文字，布魯斯只能勉強看懂一些，這是惡魔的文字，就算是扎塔娜對其懂得也不多。


  「你就不怕我簽個假名？」


  伸出手拿起那根懸浮在空中的筆，布魯斯明顯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入侵了自己的身體。


  「以為簽個假名就可以愚弄惡魔不過是人類愚蠢的妄想，無論你在上面簽什麼，那都是用你靈魂的碎片簽出來的文字」


  惡魔似乎以為一切都已成為定局，毫不在意的說著布魯斯早已知道的事情。


  「那我要怎麼確定你會遵守合同」


  「這張紙就是我的一部分，和你們的靈魂等同，我不可能違背我的承諾，這一點你應該從扎塔娜那裡聽說過」


  惡魔的話終於讓布魯斯找到了重點，果然是沖著扎塔娜來的。


  「好了，快點簽吧，這裡的結界讓我很不舒服」


  「那麼..我拒絕！」


  握著筆的右手稍稍一用力，由魔法凝聚而成的筆很快就碎裂成的無數片羽毛分崩離析，連帶的契約書也一起崩潰，那個站在布魯斯面前的男孩隨著契約書一同化作了黑色的元素回歸到了惡魔的身體里。


  「.……你會後悔的.……人類……」


  惡魔留下了一句話然後在布魯斯的注視下逐漸失去了形態然後消失了蹤影。


  當惡魔的身影徹底的消失之後，布魯斯終於放下了假裝的堅強頹廢的坐在地上叫出了那個近乎于禁忌的名字：

  「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