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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公堂

  馬縣令到任幾個月了,杜決從未拜見過,到了縣衙門口時他還怕吃閉門羹,誰知一說找馬縣令,馬上就有衙役帶他們去了二堂。


  「呵呵呵……這是杜賢侄吧,果然儀錶不凡。」馬縣令轉頭道:「快,上茶,用我的茶葉!」


  馬縣令名叫馬知遠,不是陵城本地人,五十多歲,看起來乾乾瘦瘦一老頭。


  那個衙役連忙出去泡茶,杜決心中嘀咕……難道馬縣令知道他是來送銀子的?不然怎麼這麼客氣。


  他愣道:「大人知道我?」


  「本官來上任的時候,李大人特意吩咐過,讓本官照看你一二,呵呵呵……」馬縣令呵呵笑道。


  杜決頓時腹誹不已……人被打死家產被占,這就是你的「照看」?

  不過他也笑道:「原來李叔知會過大人?既然這樣,小侄也不客套了。大人,請看。」


  他在陵城鬧出這麼大動靜,他才不信縣衙不知情。只不過「民不舉官不究」,這才沒有派人到場。


  馬縣令呵呵一笑,接過借據一看,眼睛一眯:「賢侄,你這是……」


  杜決笑道:「知道大人新官上任諸事繁忙,一直沒敢前來拜會。借據上的數目,咱們五五開,就當小侄對大人的一點心意。」


  「五……五萬兩?」馬縣令又驚又喜。


  倒不是馬縣令被銀子砸昏了頭,「三年楚縣令、十萬雪花銀」,只要他在這位子上不倒,要弄銀子也不是多難。


  他驚的是杜決如此年輕,卻有如此氣魄和手筆!


  不過想到刑虎連杜決一招都接不下,有如此本領,日後的杜決定非池中之物,錢財自然不會看在眼中。


  正好衙役端來了茶水,馬縣令哈哈大笑:「賢侄,來來來,這是本官家鄉產的雲霧茶,攏共也沒幾兩,你嘗嘗可還入口……韋公子也別站著,一起來嘗嘗。」


  馬縣令拉著杜決坐下,又招呼韋文軒,親熱無比。


  ……


  當趙永壽趕到縣衙的時候,正好看見馬縣令和杜決笑著走出大門,他心中一涼正要低頭躲開,卻被杜決眼尖發現了。


  杜決哈哈一笑:「趙掌柜,這麼巧?你這是準備去哪裡?來來來,咱們聊聊借據的事……」


  馬縣令卻神色一凜,一聲大喝:「來人,將趙永壽帶過來升堂!」


  被兩個衙役拉著走進衙門,趙永壽暗道苦也,卻生出幾分希望,看向高坐堂上的馬縣令,顫聲道:「大人,小人有話想和您單獨談談。」


  馬縣令怒道:「談什麼談,你還想賄賂本官不成?升堂!」


  驚堂木一拍,眾衙役呼啦啦站好到位,水火棍連點大呼「威武」,趙永壽如墜冰窟,又見杜決咬牙冷笑看了過來,他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杜決訴求正是借據一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馬縣令自然好斷,即刻差陵縣捕頭萬元德去取趙興業手印文書,回來與借據比對。


  陵城本就不大,早有閑人將消息散布了出去,萬捕頭還沒回來,公堂上卻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


  「杜公子當真是武人高手,以前他怎麼沒顯露出來?」


  「那能有假?我親眼看見他一招將刑老大打得吐血,刑老大可是內氣大成!」


  「要我說,杜公子是沒被人欺到頭上,這才沒顯功夫。趙家作死去占他家財,他自然要報復回來。」


  「你說趙興業怎麼就欠了杜決十萬兩銀子?」


  「咱們以前都小瞧杜決了,他這城府和手段,厲害、佩服!」


  「怎麼個說法?我有點不明白。」


  「你傻啊?杜決的糧米行怎麼被趙家占的?刑老大為什麼要插一腳?我估計……」


  「原來是這樣!趙家這下算是踢到鐵板了,還得打落牙往肚裡咽,痛快,太他媽解氣了!」


  ……


  聽著堂下人們的議論,趙永壽後悔不已,早知如此,他又怎會支持趙興業去設局害人?


  就在這時,一個捕快飛跑進公堂,急匆匆走到馬縣令身邊耳語道:「大人,趙家老頭堅稱早已將趙興業逐出家門,趙家也沒發現趙興業蹤跡,萬捕頭讓我先回來通稟一聲。」


  馬縣令心中一沉,點了點頭讓捕快退下,他眼睛一眯看向一臉忐忑的趙永壽,笑道:「趙掌柜,借據真偽還沒斷定,你無需驚慌。」


  聽這弦外之意,趙永壽心中咯噔一下,以為老爺子通過捕快許了馬縣令什麼,只怕數目遠超他懷中銀票,心痛之後又是大為輕鬆……還是老爺子有魄力!


  杜決卻大驚,正要大喊,卻見馬縣令的手在桌下沖他虛按兩下,他這才沒有妄動。


  馬縣令又呵呵一笑:「趙掌柜,聽說趙興業年輕有為,你家生意準備交給他接手,只可惜被什麼人給打了,有沒有這回事?」


  趙永壽一愣,更是相信馬縣令已經被買通,現在要他當堂指控杜決傷人一事,他上前一步大聲道:「正是如此,大人……」


  「什麼正是如此?興業這個畜生早已被趙家革出家門!」


  沙啞大喊中,公堂下的人群頓時分開,幾個趙家家丁抬著趙老太爺飛跑進來。


  趙老太爺拄著拐杖顫巍巍站定,向堂上做了個揖:「大人,老夫知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過趙興業早就被逐出家門,他的債務與我趙家無關。」


  趙永壽一愣:「爹,什麼時候……」


  「你閉嘴!」趙老太爺怒道:「早就叫你別管這兔崽子,你還把他收在家中,差點引起誤會。回去后家法饒不了你!」


  見到這一幕,堂下的人們頓時炸開了鍋,大罵趙家無恥。


  杜決也是大怒……這老東西臉皮夠厚、直接耍賴了!

  馬縣令卻一聲大喝:「放肆!公堂文書何在?」


  坐在一旁記錄堂審過程的小吏連忙站起:「大人,有何吩咐?」


  「你且將本官與趙永壽的對話念出來,就是最後兩句!」


  杜決一愣,頓時恍然,暗嘆姜還是老的辣。


  看似馬縣令是問有沒有趙興業被打這回事,其實上半句還埋了「趙家生意準備讓趙興業接手」這個坑。


  趙永壽卻一步就邁進了坑裡,還大叫「正是如此」……


  聽那小吏一念,眾人哄然大笑——誰會將家產交給革除出門的人?


  「趙永壽,你還有何話說?」馬縣令一拍驚堂木,怒道。


  趙永壽正在心中大罵馬縣令,聽見「啪」的一聲嚇得一抖,一臉煞白看向趙老太爺。


  趙老太爺冷哼道:「大人好大的官威!我兒糊塗記不清事,老夫這裡卻有當時的宗族文書,請大人一閱。」


  馬縣令從衙役手中接過文書一看,冷笑道:「趙老太爺,即便被革除出門,還需到縣衙修改花名冊、註明日期這才有效,你可知情?偽造文書可是重罪!」


  趙老太爺卻絲毫不懼,哼了一聲:「老夫自然清楚,你不是要取名冊核對嗎?但取無妨!」


  見趙老太爺有恃無恐,公堂外又呼啦啦湧進來一群趙氏族老,一個個大喊「老父母要秉公處理」,馬縣令連拍驚堂木讓堂上肅靜。


  杜決一看這陣仗,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跳過去將那些倚老賣老的老頭一個個掐死……這群王八蛋公然耍賴,臉皮太厚了!


  不過趙家人是怎麼動的花名冊?他們買通了縣衙的人?


  他眉頭一皺看向馬縣令,看他如何應付……要是趙家在公堂上脫了身,說不得他就要下黑手了。


  馬縣令也是心思電轉,暗道要糟。


  不過他轉念一想,即便有人去改花名冊,事情如此倉促不信沒有留下馬腳,事後再來調查不遲,到時候定他個「偽造文書、篡改戶籍名錄」之罪,定叫趙家和那人萬劫不復!

  他咬了咬牙:「來人,將陵縣花名冊呈上來!」


  雖然他斷定花名冊出了問題,但事已至此,公堂上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


  正在這時,一人慘叫著從人們頭頂飛了進來,重重摔在堂中,慘叫連連。


  驚呼中人們定睛一看,正是典吏孫則。


  「報——孫則在戶房鬼鬼祟祟,被下官當場拿下,請大人發落!」


  大喊聲中風聲一起,一人飛身而進,躍過驚呼的人們飄然落下。


  來人正是萬捕頭,他擦了把汗,向杜決和馬縣令點了點頭,一腳將臉色煞白的孫則踩倒,從孫則懷中抽出一本厚厚名冊,扭頭看向趙老爺子一聲冷哼:「要不是本官有點本事,差點就被你們得手!」


  能當上一縣捕頭,怎能沒有一身本事?萬捕頭正是內氣大成的武人,而且擅長輕身功法。


  他帶人去了趙家大宅,聽趙老爺子一說就暗道不好,不過身為公人知道關鍵,他馬上全力施展輕功,飛檐走壁直奔縣衙戶房……


  說完,萬捕頭將名冊呈上,馬縣令翻開仔細一看,趙家一欄趙興業的名字還未被除去,他嘿嘿冷笑兩聲,讓衙役拿著名冊示眾。


  杜決一看大喜,向萬捕頭拱了拱手,連連道謝。


  而剛才還盛氣凌人的一眾趙家族老嚇得臉色煞白、跪倒一地,還有幾個當場暈倒,馬縣令一拍驚堂木厲喝道:「來人,將這一干奸佞全部拿下!」


  趙永壽腳下一軟癱倒在地,臉色煞白,趙老太爺卻咬了咬牙,一拄拐杖大喝道:「我看誰敢!」


  眾人一愣,只見老頭顫巍巍從懷中摸出一塊玉佩高高舉起,一臉怨毒看向堂上諸人:「待我喚祖兒回來,將爾等誅殺一盡!」


  杜決哈哈大笑:「老頭,你是瘋了吧?小爺看你能叫出什麼人來!」


  馬縣令大怒:「愣著幹嘛?還不將這瘋老頭拿下!」


  眾衙役連忙衝過去,只聽「啪」的一聲,玉佩掉落地上摔得粉碎,趙老太爺卻口涌鮮血仰天栽倒,趙永壽一聲驚呼爬過去,伸手一探頓時大哭。


  趙老太爺已經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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