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舊恨
親眼見了杜決的功夫,一眾生員哪裡還敢上台?就連先前不服的人也是面若死灰。
雖然武尊當面,這杜決卻全無武尊氣度,而且還阻了他們的前程,他們哪裡會對杜決生出敬意?一個個恨恨不已,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只得看向本擂主持。
那主持眉頭一皺:「此法與會試規則不合……要不,你們還是按排號一一打過?」
「打什麼打,最後誰還能打過他?別說本擂了,就是這校場之上,武將生員勿論,又有幾個是他對手?」
一個生員恨恨看了杜決一眼,想了想后眼珠一轉:「大人,三十之齡能入絕頂已是不易,能入宗師更是萬中無一,像他這般身為先天還來武舉,只怕也是百年不遇……要不,大人去請示一下,讓朝廷直接封他官職,省得枉費朝廷選才苦心,也可讓我等多年苦功不致白費。」
這生員一番話居然還有些在理,主持皺了皺眉點頭道:「江湖中的事,朝中將臣只怕不知,本官也是風聞而已,所以,杜決一事確實有些……這樣,我去稟告一下,你們暫且等等。」
見主持向校場高台走去,一眾生員大喜過望,這才一個個上前見過杜決。
杜決卻頭痛不已……這怎麼行?
他本就要造出聲勢引來趙興業,要是朝廷真封他個大將,怎比得上萬眾矚目的武狀元顯赫?
不大一會,那主持皺著眉頭回來了,大喝道:「會試正常進行!落選生員先別離開校場,朝廷另有安排。」
杜決大喜,一眾生員本來大為失望,一聽似乎還有轉機,一個個稍微提了點精神,還有人嘟囔著看了杜決兩眼,渾然一副小孩子被大人搶了糕糖的樣子。
那主持一看沒人再願上台比試,笑道:「既然這樣,本擂頭名就是杜決了。杜決,你今天的會試結束,明天再來。吶,這是你本擂頭名憑證,可以藉此出入校場。各位,拿著你們的排號去那邊軍營,有人接待。」
杜決接過憑證,看了看那些垂頭喪氣的生員,得意不已,又低聲約請主持吃飯,主持卻笑著謝絕了。
如此一來,杜決他們這擂台不過短短時間便結束了比試,其他的擂台卻還在打得火熱,有那戰力相仿的,連第一場比試都沒結束。
杜決也沒心思看別人的比試,本想去那高台附近看看,誰知上面的人早已離場,他眉頭一皺,在一眾生員又羨又恨的眼神中,徑直出了校場。
候在校場外的牛三看見杜決,不由一愣:「老大,這麼快就出來了?莫非落選?」
杜決一巴掌扇過去:「腦袋被門擠了,小爺怎會落選?若離丫頭呢?」
牛三哎喲幾聲,賠笑道:「你入校場后,若離仙子就離開了,說是去找她父親……老大,說說,什麼情況?」
這幾天杜決和吳若離玩得挺開心,聽說她走了,杜決還有些不習慣,愣了會後擺了擺手:「什麼情況?小爺自然是擂台頭名,只等明天再來比過。走,回客棧。」
牛三喜道:「那可得好好慶祝一番。」
回了客棧,客棧老闆倒是關心得很,連忙去問杜決會試成績,得知杜決是擂台頭名,高興不已,連忙開了一桌酒席請客。
楚人尚武,京城更是為甚,老闆此舉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敬佩杜決武勇。
杜決哈哈大笑欣然受了,吃飽喝足後向老闆道過謝,便回房歇息。
誰知他一開房門,心中一抖。
一個黑衫男子站在房中,手裡還拿著他的鐵棒,正在輕輕舞動,雙眼中閃爍著冷冽寒芒,容貌依稀有些眼熟,看向他沉聲道:「杜決?」
杜決連忙低頭:「杜爺還沒回來,小的是來收拾房間的……你怎麼進了杜爺房間?」
一邊說,他一邊抽身後退,黑衫男子一聲冷哼,身形一閃便拿住了杜決的手腕。
杜決不禁心中一涼……在他的感覺中,黑衫男子的動作也不是如何快,他卻偏偏避不開。
黑衫男子一聲冷哼:「想不到威震江湖的杜武尊,居然是個藏頭露尾的鼠輩!我勸你不要反抗,否則,定會命喪當場。」
說話間,黑衫男子拿著杜決的手輕輕一抖,卻有一股無匹巨力襲來,杜決的反抗被悄然瓦解,還被黑衫男子攬住了肩頭。
杜決心中一沉:「趙興祖?」
「知道就好,跟我走吧。」
「去哪裡?」杜決心中電轉,大叫道:「祖哥,你聽我說……」
但他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身子顫抖不已——趙興祖的五指正輕輕捏上他的喉頭。
他毫不懷疑只要這五指一緊,他的喉頭就會如核桃一般被捏得爆開。
「老大,怎麼了?這位是?」
一旁牛三聽見動靜,連忙開門出來。
感覺到喉頭上一緊,杜決連忙扭頭笑道:「這是仰慕小爺的江湖朋友,見小爺還沒吃飯,叫小爺出去喝兩杯。沒事,歇你的去。」
牛三嘟囔著退回了房:「喝酒也不叫我?」
見牛三關了房門,趙興祖捏著喉頭的手這才一松,攬著杜決下了樓,出了客棧直向城外走去。
杜決嚇得要死,但他的一身本事在這趙興祖面前全然施展不出來,而且趙興祖的手就垂在他喉頭下,殺氣凜凜,他怎敢妄動?就連伸手入懷都不敢。
轉眼間兩人便出了城,到了僻靜處,趙興祖速度一提,也沒有飛天遁地,只是奔行,杜決卻覺得耳邊風聲呼嘯,周圍景緻被拉成了斑斕色塊一晃而過,又突然一停,搖晃間世界再次清晰,他抬眼一看,已經身處荒山野嶺。
趙興祖將杜決放開,退後兩步,眼中滿是怨毒:「杜決,我從校場外就跟著你回客棧,你還說沒吃過飯?別心存僥倖了,你知道我的身份,就算你手下能叫來大楚軍隊也沒用,今日誰都救不了你。」
杜決眼中一紅,嘶聲道:「難道你就不問我和你家生怨的原因?」
趙興祖哈哈大笑,眼角卻有眼淚落下:「是我趙家有錯在先,那又如何?我只知最為疼愛我的爺爺死了,胞弟也消失無蹤,趙家全族都被牽連、苟延殘喘……但你卻活得好好的!杜決,不將你碎屍萬段,怎消我心頭之恨?」
厲喝間,趙興祖身周黑芒涌動,看向杜決猙獰一笑:「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