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拜師
門中最為怪癖、久不收徒的卜川真人又要收徒了!
消息傳出,門中弟子一個個羨慕不已,議論紛紛。
「也不知哪個弟子如此好運,竟被卜川真人看中。」
「天機峰的卜川真人?但我怎麼聽說天機峰人丁單薄,峰上如鬼域一般見不到什麼人?想來天機一脈的實力不怎麼樣。」
「不怎麼樣?笑話……卜川真人此前只收了四個徒弟,而且這四個徒弟原先全不被看好,現在卻全都入了苦海。只不過卜川真人的弟子好像從未收徒,而且大徒弟和二徒弟早就外出遊歷,多年不在峰中。」
「嗯,我也聽說過,當年被門中弟子稱為『白痴』的那位,現在可是門中鼎鼎有名的『道痴』,就連諸脈真人於道法上有疑問,都會上門請教。」
「當真?我的乖乖,若是你們不說,我還以為天機峰不怎麼樣呢。早知如此,當年我就應該選擇天機一脈啊!」
一般來說,如果不是各峰子弟,納新院招來的弟子鍛體大成身有仙根的話,是可以依各人喜好選擇一脈投師的。
「你選?這便是讓人牙痒痒的地方了……百尺和苦岩從不收徒,卜川真人擇徒又極為嚴苛,你以為誰他都看得上眼?也沒人知他喜好。而且卜川真人精於推演卜算之道,並不是你一時表現得好便會入他法眼。」
「那這次收的徒弟到底是誰?」
「我知道一些……你們還記不記得前次門中通告?東流峰的清風與一個納新院弟子起了衝突,竟然趁夜前去刺殺,卻被苦岩打下懸崖身死當場。卜川真人看中的徒弟,就是那個杜決!」
「杜決?我可聽說他身無仙根,卜川真人把他招為弟子,不是砸了自家招牌?」
「誰知道呢?不過卜川真人精於推演,說不定這杜決有什麼不凡之處。」
「不凡?哼,他修不成道法還好,若是能修道法,歲考時我要讓他好看!」
「咦,這位師弟面生得緊,可是剛從納新院出來的?」
「怎麼不是?你們聽我說,這杜決飛揚跋扈,一肚子壞水……」
……
玄一門真人收徒,自然非同小可。
若是其他諸脈,說不得要提前數月準備,還會廣發帖子請同道觀禮。
不過卜川真人本就怪癖,行事從不按常理,他肯給出一日時間讓大方安排,已經是顧及同門之誼、免得其他諸脈真人措手不及失了禮數。
雖然眾人皆知卜川真人無心入主廣玄峰,但天機和南明兩峰交好,依元清的性子,即便做不成玄一門掌教,只怕也會跳出來噹噹攪屎棍,所以各脈真人暗地裡和卜川真人也有些疏遠。
不過畢竟同門,表面工夫還是要做,卜川收徒他們不去觀禮就太不合適了,還得給那徒弟備上一份禮物……
玄一殿中,除了各脈真人及峰中顯要,再無閑雜人等,雖然看起來人少,但如此規模,已然給足卜川真人面子。
不過許多人還是心有好奇。
就算卜川真人前四個徒弟當年不被看好,畢竟還是身有仙根。
但這杜決不僅身無仙根,而且五行不顯……卜川真人這是唱的哪一出,莫非他是找個由頭收禮?
說不定還真是如此。
多年來天機峰不曾有過喜事,卜川身為一脈真人,各峰有事都會到場,送出去的可不少。現下他年歲已老,藉機收回一些禮物也屬情理之中。
如此想法一出,許多人看向禮台上的杜決,頓時存了幾分輕視。
禮台之上,杜決正跪在卜川身前,聽卜川真人的入門教誨,周圍是神色各異的諸脈真人。
能成為一脈真人,修為自然不會差了,自杜決一來,他們便發現杜決體內透出一股隱隱的凌厲氣息,心驚不已。
卜川真人究竟做了什麼,竟讓身無仙根的杜決有了金屬真元?
還是這杜決天賦異稟,或是另有奇遇?
一時間,眾人驚疑不定,只有天風真人臉上發青心中泛苦……昨日元清闖入他庫房搶走金屬靈寶,今日這杜決便有了金屬真元,他自然知道和那靈寶有關。
但靈寶雖有一點靈智,也不可能讓身無仙根之人凝出真元,難道卜川有了解決之法?
若果真如此,諸脈一知的話,只怕找卜川的人會排上長隊……
就算是一門真人道法通玄,所生子嗣也不是都有仙根的。
「哼,暫且讓你們張狂……」
見妙雲和凈泓眼中灼灼看向卜川,天風知道他們發現了端倪,說不定禮成之後便會向卜川問個究竟,他心頭暗恨不已。
這些年來東流峰廣收門徒,現下已是玄一門中最為旺盛的一脈,天風的意圖自然顯露無疑。
「不過,讓東流峰背黑鍋的到底是誰?」
他暗暗看向各脈真人,卻毫無發現。
清風刺殺杜決一事,天風並不知情,而且以清風當時狀況,也不可能前去刺殺。但事後他一番查詢竟然毫無痕迹,他怎能不疑?
「禮成!」
隨著大方的朗聲大喝,拜過卜川,又拜過祖師像的杜決被卜川扶起,領著向各脈真人行禮,各脈真人含笑遞過禮物,杜決哪裡知道貴賤?全都交給卜川。
台下眾人一看,更是覺得卜川真人就是找由頭收禮來的。
各脈真人卻大為後悔……準備的禮物會不會薄了一點?
走到天風面前時,天風呵呵一笑,看了眼卜川:「師兄學究天人,貧道佩服不已,又得此佳徒,天機峰定當人丁興旺、越發昌盛。杜決,你早前便和依白交好,日後定要相互扶持,我玄一門之昌盛,終究要著落在你們這一輩身上。嗯,這是貧道一點心意,切莫嫌少。」
杜決怎知天風暗諷他生性好色?他接過天風遞過來的一個小小香爐,恭敬一禮:「謝過真人。」
卜川三角眼一眯,笑道:「師弟客氣了。」
元清一見,哼哼一聲:「你倒是捨得,靜心爐都拿來了。哼,清風一事還未水落石出,你這是心虛了?」
天風臉上一黑,正要反駁,卜川回頭喝道:「元清,休得胡言!天風真人,你也知元清性子,切莫和他一般見識。」
天風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幻雲和凈泓卻都是一嘆,又相視一笑——只要元清和天風撞在一起,又有哪次不是爭鋒相對?這麼多年下來,他們早已見怪不怪了。
就連大方也是一臉微笑,毫不在意兩位師長如孩童一般的鬥氣。
等天風走了,元清才看向給他行禮的杜決,咧嘴一笑:「小子,再莫記恨道爺,道爺給你個寶貝。」
說完,元清手中光華一閃,一條閃爍著幽幽冷芒的粗長棍棒現了出來,元清往地上一拄,「咚」的一聲,禮台一陣晃動,又惹得卜川一通大罵。
「你幹什麼?毛手毛腳的,祖師像都差點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