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江承一怒,流血五步
飛刀?
看到這把精緻秀氣的小刀,結合自己臉上新增的傷口,江承第一反應就想到的是飛刀。
他往飛刀射來的方向看去。
站在那的是一個穿短袖襯衫的平頭男人,因為眼睛很小,所以看起來像總是在笑,但他左手還捻著一把明晃晃的小飛刀,讓這個人顯得有一絲危險的氣息。
「你誰呀?」江承又下意識的摸了摸臉:「我要是毀容了我訛死你信不信?」
「你好,我叫趙潛,是孫少他哥哥的助理。」趙潛很有禮貌的笑了笑,但依舊站在那裡不動:「雖然不知道你們有什麼過節,不過冤家宜解不宜結嘛,我建議啊,小兄弟你趕緊離開,有什麼事可以好好談,但今天別再鬧下去了,不然要是警察來了,事情就很麻煩。」
「孫氏集團就是厲害,找的助理都會玩飛刀。不過……」江承也不傻,孫雲韜的德行他是非常清楚的,他視線掃了一圈,說道:「在座的各位里,我估計沒有誰敢報警吧?不然警察來了不管是掃黃還是掃毒,應該都不會空手而回吧?」
聽到他這句話,圍觀的人裡面,有不少都生了些警惕,有的人趕緊把各自桌上一些不明來路的藥丸收了起來,還有的人已經不在這裡,不知道是在樓上房間還是衛生間,和外圍女胡天胡地,一二三四p,他們的朋友有的偷偷的走開了,準備通風報信,喊那些人趕緊停止各類活塞運動。
這場生日party進行到此刻,一場混亂下來,孫雲韜和他的保鏢都躺下了,無辜受牽連的也有七八個,有的被打得傷筋動骨,也想急著離開這是非之地,只是礙於情面,如果他們這一下子做鳥獸散了,回頭再見孫雲韜就太沒臉了。
一些無關人士其實已經偷摸著離開,比如那幾個兔女郎服務生,都是兼職打工的女大學生,不想惹事上身的她們早就溜了,但幾個****和dj比較有夜場經驗的,都還沒走,等著事情塵埃落定拿工錢,也樂得看戲。
趙潛聽他這麼說,笑著一攤手:「那就沒得談了?」
江承其實也不想再打下去,把孫雲韜揍成這樣,他的氣也消了許多,又不能真的把他弄死,於是說道:「我有個朋友,被孫雲韜擄走了,他把人還給我我就走。」
趙潛也是楞了一下,他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孫雲韜聽到這話,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我擄走誰了?」
「跟我同居的那姑娘,就上次把你打成豬頭的那位姐姐。」看他裝蒜的樣子,江承又氣上心頭:「你敢說不是你做的?她人呢?」
「哦,你說她呀,我看到她現在不是成網紅了嗎?你知道我最喜歡網紅了,而且她那麼辣,很是對我胃口。」孫雲韜看到江承著急的樣子,忽然覺得很爽,故意氣他:「所以我把她藏起來了,我本來打算過完生日去臨幸她的,先奸后殺,或者先殺后奸?你要是給我跪下來,磕響頭,叫爸爸,我回頭讓你給她收屍,還能趁熱來一發……」
看著孫雲韜令人生厭的嘴臉,說著變態的話,江承第一次真正的閃過一次殺意,他一把掐住孫雲韜的喉嚨,咬牙冷聲道;「生日和忌日,就差一個字,我看你是想死在這。」
他用力極大,孫雲韜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了,臉龐漲的通紅,眼睛瞪圓,嘴裡只能發出呃呃呃的聲音,他慌亂的伸手去拽,卻怎麼都拽不開江承的手臂。
趙潛看他情緒失常,不敢大意,但他也明白,既然連撲克李都被打趴了,他近身了肯定討不到好去,只能保持距離,然後手腕輕抖,又是一把飛刀射了過去。
他沒像剛剛那樣放水,因此飛刀直接命中江承的左手小臂。
江承沒出聲,但痛的臉皮一抽,看到這一幕,一旁的方敏愛驚叫出聲。
他鬆開手,孫雲韜得以喘息,大口大口的呼吸。
江承看了一眼左手小臂上,插著的飛刀,刀只一寸長,入肉半寸。
趙潛依舊遠遠站著,說道:「我可能打不過你,但是我從小練這飛刀,說真的,蒼蠅我都能射中,我勸你別折騰了,我身上還有十幾把,都夠把你凌遲了。」
江承忽然覺得很好笑,扭頭問他:「你敢嗎?」
趙潛噎著了。
是啊,他敢嗎?
江承現在覺得渾身都痛,腹部的傷口在劇烈的動作下,本來就有些開線,剛剛被孫雲韜打得那一拳,線頭應該崩開了不少,現在火辣辣的疼。
而其他的部位,因為動作太激烈,各種肌肉酸疼。連拳頭上也蹭破了皮,殷紅一片。
上一次受重傷,還是一年多以前,因為陳悅而去找孫雲韜麻煩。
但上次是孫雲韜壓在他身上。
這次是他壓在孫雲韜身上。
所以,上次痛的很純粹。
這次痛並快樂著。
「你有膽子,就弄死我。」江承盯著趙潛的眼睛,想到這些,他整個人透著一股子瘋魔的氣勢,他盯著趙潛,重重的一拳砸在孫雲韜的肩膀上。
「啊!」孫雲韜痛喊出聲:「趙哥!弄死他啊!死了算我的!」
趙潛神情緊張,身子一動,但江承依舊盯著他,他也猶豫了,難不成真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刀一刀把他射成篩子不成?
於是江承就這麼盯著他,一拳又一拳的打著孫雲韜。
他手臂上的刀依舊插著。
孫雲韜剛開始還罵罵咧咧的打嘴炮,但幾下重拳之後,他就不說話了。
眼前這一幕有些慘烈,所有人都看懵了,一片鴉雀無聲。
趙潛也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思考著是不是先用飛刀把他雙手射到不能動,但真這樣做了,這事情的定性就比較嚴重,萬一給弄殘廢了……上一次犯了事,就被一個刑警窮追猛打,孫家花了不少錢和關係才把他撈出來,他是幫孫雲韜哥哥做事的,不是幫孫雲韜,這次只是過來送個禮物,真有必要搞到自己難以脫身嗎?
他想到,以他哥哥的風格,或許根本不在乎他這個弟弟被教訓一頓。
念及至此,他試圖講和:「孫少,算了吧,你把人還給他。」
孫雲韜咧開嘴,噴著血唾沫喊道:「我沒有啊!我沒抓他什麼人!」
江承面無表情的又是一耳光打過去:「還不說?」
孫雲韜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臉上整個都被打麻了,牙還掉了一顆,他從小錦衣玉食,雖然後來喜歡上自由搏擊,也受過些輕傷,就以為自己是富二代中的真爺們,天不怕地不怕了,但此刻他忽然有種絕望感,就這樣被一個曾經瞧不起的人,騎在身上暴打,這種身體的痛苦和心裡的恥辱,統統化作了難以名狀的絕望和恐懼。
這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情緒。
他突然哇的一聲的哭了出來。
「我真的沒有!你別打了!我剛剛騙你的!我沒有啊!」
孫雲韜連連搖頭,淚水噴涌而出:「江承!我再也不找你麻煩了!真的真的!我們是老同學啊!你不能這樣!我們休戰吧!我認真的……我不騙你……我把陳悅還給你行嗎?你別打了……」
江承直起身,他有些疲憊,看著孫雲韜失控崩潰的模樣,然後又轉頭掃了一圈,燈光還在搖晃,刺目的射燈下,他看到了暈倒在地的健碩保鏢,看到了縮在人群中的白頭矮子吳一江,看到了滿臉擔心快要哭出來的方敏愛,看到了手上拿著飛刀,但有所忌憚不敢動手的趙潛。
然後他又抬起視線,看著周圍那些嬌生慣養的年輕臉龐,他們都是孫雲韜同一個圈子的朋友,這些同齡人的一塊表,可能就相當於他兩三年的收入,他們一頓飯,就能吃掉他一個月的工資。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或許也和孫雲韜很像,對於家室不能與他們匹敵的人,就不看作人。
他看到了階層的壁壘。
孫雲韜兩次對他下死手,江承最心驚的居然都不是那個渾身長鱗片的怪物,他心驚的是孫雲韜的肆無忌憚,他心驚的是朗朗乾坤之下,濃稠如墨的黑暗。
他就算是要殺一隻雞,也沒有孫雲韜想殺他這麼隨意。
而江承也相信,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孫雲韜一定還會活得好好的,照樣聲色犬馬,依舊我行我素,以他家庭的底蘊,足夠為他擦屁股。
或許會被臭罵一頓吧?
在天平的兩端,命和命之間,從來都不是等重的。
他一直試圖獨善其身,現在想來,只不過是如同低級動物的偽裝色,儘可能讓獵食者看不到自己。
那如果看到了呢?
那便是命運,聽天由命。
孫雲韜讓他的黑道朋友來做掉自己,而他開開心心的在開生日party.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根本不覺得這是一件什麼大事。
大象踩死螞蟻,會有罪惡感嗎?
不會。
江承明白,對於孫雲韜這樣的人來說,價值觀很簡單,弱肉強食,天經地義……毀滅你,與你何干?
但現在江承特別滿足,因為他看到這些膽大包天的同齡人,現在滿臉都是驚恐,而混世魔王孫雲韜,此刻哭得得像個八十公斤的肌肉孩子。
「你看。」
江承低頭看著孫雲韜,淡淡的說道:「我們這種窮人家的孩子,沒權沒錢的普通人,不要命了,豁出去了,你貴為孫氏集團的少爺,也是會怕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