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逐風工作室

  「小卿，我回來了！」


  夏磊推開房門后，提高聲音招呼道。白夜跟著他走進門，這是一棟兩層別墅，雖然裝飾並不奢華，但到處都透露著溫馨。當夏磊打開鞋櫃去拿拖鞋時，白夜發現鞋櫃里各種鞋子裝得滿滿當當，看起來有一大家人住在這裡。


  這時，一個倩麗的身影從樓上飛奔而下，衝進了夏磊的懷裡：「爸爸，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我都擔心死了。」


  夏磊寵溺的點了一下女孩嬌俏的鼻子，指了指白夜：「我去給咱們工作室招新人啦，這是白夜，你們認識一下。」


  似乎才發現白夜，女孩頓時羞紅了臉，她從夏磊懷裡輕巧的鑽出來，然後落落大方的伸出一隻纖細雪白的小手：「你好，我叫夏汝卿，你來爸爸的工作室里上班，我就不見外啦，你叫我汝卿就好了，我能叫你小白嗎？」


  白夜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叫什麼小白，難道當自己是狗嗎？但夏汝卿滿是純真的眼睛里似乎又不是開玩笑，他只好硬著頭皮說：「你叫著順口就行啊。」


  他伸出手，想禮貌的和汝卿握一握，但是在燈光下，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髒兮兮的，指甲里滿是泥土。他不由得有些猶豫，微微的縮回了手。但汝卿卻毫不嫌棄的把手伸過來，拽住他的手掌握了握，那柔若無骨的感覺讓白夜心中不由得一盪。他這才仔細觀察汝卿，女孩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窈窕的身上穿著簡單的毛衣和牛仔褲，充滿青春活力。她腰間系著一條圍裙，手上還有點水痕，看來是剛剛在做家務。


  但最讓白夜印象深刻的，是女孩稚嫩姣好的面孔上，卻有著一種和年齡不相符的溫柔神態，似乎對這個世界都充滿了善意和喜愛。白夜不由得想到，在重生前的最後時刻，在躍魚旅館里，汝卿因為仇恨而扭曲，滿是怨毒的面孔。他心中不由得一緊，忽然能夠明白她當時的那句：「你毀了我一輩子」的意思。


  白夜錯開了和她交匯的眼神，將頭轉向一旁，心中再無一絲旖旎。


  夏磊向女兒招呼道：「白夜他剛剛不小心摔倒了，弄了一身灰，汝卿，你去給他弄些換洗的衣服，飲冰和他身材差不多，就從他那先借一套吧。」


  他挽起袖子，向白夜說道：「你去洗個澡吧，今天這麼一折騰估計也累了，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浴室就在二樓左手邊第二間。」


  白夜低聲道了個謝，跟著汝卿從衣帽間拿了一套襯衫和休閑褲，然後走進浴室。他在鏡子前駐足，抓了抓自己披到肩膀的長發，這個年代男生好像很流行長頭髮吧，還是是自己懶得去剪短？已經記不清了。


  不僅如此，鏡子前這個男孩的長相也讓他感到陌生。飛入鬢角的劉海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他撫摸著自己高挺的鼻樑、纖細的嘴唇，20歲的他，原來是這幅模樣嗎。掀開劉海，那雙如烏木般漆黑的眼眸，本應充滿年少的輕狂，但現在卻只剩下滄桑和疲憊。這提醒著白夜，他年輕的身體里，還住著一個50歲的老人。


  從抽屜里翻出一把剪刀，白夜將自己的長發剪短，留成清爽的短寸，在監獄里一直是自己動手理髮，早就習慣了。


  快速的沖了一個熱水澡后，白夜將浴室打掃乾淨。然後將自己原本破爛坑髒的衣褲疊好，用一個塑料袋裝好，然後穿上汝卿拿給他的衣服後走出浴室。


  夏磊父女此時早已經在廚房裡的餐桌上等他。夏磊戴著眼鏡，手裡端著一杯咖啡，在筆記本電腦上查看著什麼東西，汝卿在一旁趴著看著漫畫書，吃著一袋薯片。白夜走過去，看到在一個空座前，桌上有一碟煎雞蛋，還有一碗紅豆薏米粥。


  看到白夜過來，夏磊熱情地招呼道：「白夜快來坐，很晚了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就先簡單吃點吧，明天我動手，給你做頓大餐，接風洗塵。」


  白夜連忙揮揮手：「不必麻煩，這已經很好了。」


  汝卿抬起頭，看到白夜爽利的新形象，不由得眼前一亮：「哇，小白你原來也很帥嗎，幹嘛留那麼長的頭髮遮住呢！」


  白夜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有回報一個靦腆的笑容。他拉開椅子坐下，嘗了一口溫熱的薏米粥，那軟糯香甜的口感令他胃口大開，這種年輕人獨有的食慾讓白夜有些不習慣。他剋制著自己不要吃的太急，但還是很快就把煎蛋和粥吃了個乾淨。


  汝卿得意的說：「爸爸的手藝可好了，但他那麼忙，很少有機會露一手，看來明天我可以托小白你的福，狠狠吃一頓啦！」


  夏磊莞爾一笑：「你這機靈鬼，說得好像是我虐待你一樣。」


  聽著這對父女溫馨的對話，白夜嘴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揚，這就是一家人的感覺嗎，這一世，自己一定要得到這種幸福。想到這裡，白夜對夏磊說道：「夏叔叔，你說可以為我提供一份工作，不知具體指的是什麼？」


  夏磊聞言摘下眼鏡：「白夜，你也看到我的名片了，我經營著一家遊戲工作室。這些年來，隨著虛擬現實技術的不斷發展，遊戲已經不再是年輕人的專利，一份權威數據表明，如今世界有90%以上的老百姓，每天都會花費至少一個小時時間在遊戲里。而那些為數眾多的深度遊戲愛好者，更是將遊戲當成了自己的第二人生。再加上虛擬遊戲金幣和現實貨幣兌換的系統愈發成熟，就給了我們遊戲工作室操作牟利的空間。現在我們逐風工作室，一共有著八位員工，和你年紀都差不多，他們分為兩組，分別在當下比較出名的網游《刺秦》、《帝王榮耀》中以職業玩家的身份工作。但是我打算把他們召回，集中力量一同進軍這款新遊戲。」


  夏磊將電腦轉了過來面向白夜，在電腦屏幕上，描繪著一副末日戰場的畫面，遍地都是戰士的屍體，滾滾濃煙直入雲霄。而在戰場中央，兩位全副武裝的女戰士揮舞著刀劍和盾牌，相互奮力搏殺。仔細看去，就會發現她們俊秀英武的容貌完全相同，但膚色卻截然相反。一個身著光輝耀眼的銀色鎧甲，披著金色長發，肌膚潔白如玉，看起來聖潔無比。另一個則遍身暗紫色，身穿沾滿血跡的漆黑戰甲，猩紅的眼中滿是凌厲的殺氣。


  而相對應的，金髮銀甲女戰士身後黎明初升，另一面紅眼黑甲女戰士身後則是血紅的殘陽。


  「這個遊戲叫做……」


  「湮滅之曉。」白夜凝視著這幅海報，不禁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