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離陌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自己哭的精疲力盡，才逐漸從傷感中緩了出來。
她躺在師傅的懷裡，感覺到他身體微熱的體溫，頓時覺得心情平緩了些許。
突然，她抬起頭，一個紅色的血跡映入她的眼帘。
「師傅，你受傷了？」
「沒事。」
「難道是因為剛才救我，所以才會受傷？」
言科笑著搖頭，「與你無關，只是剛才一番打鬥，留下的小傷。」
「小傷？要哪些葯才能醫好？」離陌連忙問道，見師父嘴角流下的血跡，心中一陣刺痛。他都吐血了。
「無礙，休養些時日便可痊癒。」
「休養多久？我這就送你回去休養！」
「不急。這傷只需要溫養數萬年便可痊癒。」言科溫笑，「」
「幾萬年？！」離陌驚呼，這也叫小傷？
「師傅，究竟是哪個混球傷了你！」離陌心裡湧出一團怒火，既心疼言科，又惱怒傷他之人。
「為師的傷真的不打緊，你的事情尚未完成。」
「不行，師傅，聽說這個神墟很危險，妖魔仙佛都死在這裡面了，你受了傷趕緊離開，我有鳳凰血脈在身，疆一時半會傷不了我，遇到危險，我可以逃走。」
「疆？」
「恩。師傅之前提及過它有強大的迷幻能力，而且我的血脈能夠剋制它。」
言科想了想，似乎想起確實有這個東西。
天道誕生數百萬載，從未將它們放在眼裡。這麼多年，反倒是它們的實力越來越弱，如今只能被困人界，任由天道擺布。所謂的上古怨氣，已經與尋常的怨氣並無區別，只不過多了一些上古記憶罷了。
離陌嘆了一口氣，其實她多少也猜出一點。只因這些上古怨氣實在太弱了，九個怨氣擠在一個凡人身上，只能依靠凡人進入修真界，掠奪修真者的肉體。
離陌在它們身上，再也感覺不到半點上古祖巫的恢弘氣勢。
只不過，她的任務是化解怨氣，因此，並沒有深究其中的緣由。
今日師傅這番話，倒是讓離陌皺起了眉頭。
她不是一個聰明的姑娘，很難做到一點就化。因此，每逢遇到事情，師傅常常都會把最關鍵的事情點出來。
今天師傅的這番話，一定有他的含義，但是，究竟是什麼含義呢？
「上古怨氣實力逐弱，與尋常的怨氣並無不同，只是多了一番記憶。」離陌反覆琢磨這幾句話，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言科脫下身上的長袍，披在離陌身上，替她擋去冷風，安靜地掏出一本古籍，隨手翻閱。
他的徒兒雖然天資並不聰慧，但是勝在還會動動腦子，只不過以前調皮好動，不愛靜下心。沒想到這幾年的閱歷，竟然對她的性子有如此大的影響。
然而，這種改變，他卻並不喜歡。
言科眉頭微微蹙起，想到徒兒這些年與那個魔修在一起，他就忍不住想要滅了魔修，但是又害怕自家徒兒會生氣，陷入兩難。
離陌自然不知道言科的苦惱，她還在糾結言科話中的意思。
上古怨氣的實力與平常怨氣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唯一的差別就是它們擁有上古的記憶力，因此，它們的怨念比平常的又強上幾分。
但是……
如果它們.……
離陌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上古怨氣失去了記憶力，沒有的怨恨的源頭，那麼它們還會存在世上嗎？亦或者說，它們會不會變成平常的怨氣？
離陌將這個想法告訴言科，「師傅，這兩種可能性，哪一個比較大？」
言科收起古籍，淡然道，「世間因果千百種，記憶消散，不代表因果消散。只不過，上古已經消亡，上古的因，再也結不出上古的果。它們一旦消去記憶，自然怨氣將會消散天地，不復存在。」
「那……」離陌遲疑了一下，問道，「師傅，我收了一個徒兒，他身負怨氣，但是怨氣只是寄居他體內，並沒有佔據他的身體。一旦怨氣消散，他會怎麼樣？」
劉陽是她的徒弟，這一年多，她是真心疼惜他，傳授他法術，將他視為親傳弟子。
言科揉了揉她的頭髮，淡然道，「他既然有自己的肉身與魂魄，怨氣消散，對他只有益處，並無害處。」
「那師傅，如何才能消除他們的記憶力？」離陌崇拜地望著言科，師傅果然是大神級別的存在，天上地下無所不知。
她太崇拜師傅了！
言科揚起手，不遠處，一朵湛藍的小花飄到離陌的眼前，漂浮在空中，隨風搖曳，湛藍的光芒在空中化成濃白色的煙霧。這些煙霧就是瀰漫著整個神墟的白色煙霧，具有強大的迷幻作用。
「這是？」離陌好奇地盯著這朵花，疑惑地問道。
「疆！」
離陌驚訝地張大嘴巴，這朵小花就是傳說中的『疆』？
只不過，離陌疑惑地望著言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將疆取過來。
「師傅，它似乎只有幻化的作用，並沒有消除記憶的能力。」
離陌的話音剛落，疆整個花身開始劇烈顫抖，似乎在強烈抗議離陌的話！
它身上藍色的熒光點不停地從花身飛出，飄在空中，化成濃濃的白煙霧，試圖攻擊離陌，卻被言科輕輕一揮，全部散開，近不了離陌的身。
「疆能製造幻境，一旦入幻境者，便無法離開幻境。幻境中一切都會成真，它們在幻境中失去了記憶，現實中也會失去記憶而死亡。」言科點了點疆的藍色花瓣，一股藍光飛散。
離陌連忙站起來，「師傅，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帶著疆下去。」
言科笑著揮手，疆化作一道藍色的光芒，飛出神墟，不見蹤影，「此事交給鵠天做，你既然已經上來了，就不必下去。」
「可是，師傅，我還沒飛升。」離陌捂臉，尷尬地說，「我只是渡劫初期的修為，連渡劫天雷都尚未過，不能留在仙界。」
「哦。」
「哦？」離陌詫異，這麼大的一件事，難道你只說一個哦字？師傅，你老人家也太淡定了吧？
「那就現在渡吧。」言科瞥了一眼離陌，似乎在問，小小的天劫，你為何反應這麼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