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 深山迷霧(八)
肖戰聽來聽去,還是一頭霧水,說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沒有解釋為什麼只要在燈熄的時候屏住呼吸就能破解這個蠱術。」
柳天軒微微一笑,說道:「你先別著急,聽我慢慢道來。所謂「鳳凰涅槃,死而向生」,最兇險的時刻往往是最容易發生轉折的時刻。還記得剛才在燈快要熄滅的時候我給你說的話嗎?蠱即是燈,燈即是蠱,破解這燈魂滅巫蠱邪術的要領就在這八個字上。你知道那燈瓶里裝的是什麼油嗎?是屍油。是誰的屍油?就是那些吐出最後一口死氣的人的屍油。制蠱者收集了他們臨死前最後一口氣后,把他們的屍體煉化成屍油,混合在一起,屍油和燈形成一個整體,咱們和吸入咱們體內的那口死氣也形成了一個整體,兩個整體之間的聯繫就是屍油和死氣本就是一體。既然聯繫已經建立起來,那這個邪術中的巫術就可以發揮作用了。在屍油與燈的那個整體中,燈亮,代表生,燈滅,代表亡。在咱們和那口死氣形成的整體中,吐出那口死氣,就代表整體的滅亡,屍油所在的那個整體如果死亡,則必然會誘使咱們吐出吸入的那口死氣,因為它們本就是一個整體,而咱們吐出那口死氣后,咱們在巫術的詛咒下,咱們的大限也就到了。所以,破這個邪法的唯一機會和法子就是在燈滅那一刻,屏住呼吸,不吐出那口死氣過了那一瞬間,巫術就不會再發生作用,咱們就逃過了這一劫。」
聽柳天軒說完,肖戰點了點頭,沉思了一下,說道:「那咱們體內的那股死氣……」
柳天軒擺擺手,說道:「那股死氣沒什麼可怕的,那死氣本屬陰,只吸入一口不足為道,會慢慢被咱們體內的陽氣沖淡而消失。」
擺脫了燈魂滅的巫蠱之術,門外還是一片迷霧茫茫,有了剛才的經歷,肖戰和柳天軒誰也不敢輕易開口說衝出門外找尋出路。柳天軒坐在門檻上,看著那盞燈,燈油已經耗盡,燈瓶上還沾有點點的黑污。忽然,柳天軒「咦」了一身,肖戰問道:「你又發現什麼了?」
柳天軒提起那盞燈,仔細的看了一下,說道:「這燈不是平常的燈,是墓燈。」
「墓燈?墓燈又是什麼?」肖戰驚奇的問道。
柳天軒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說道:「清朝乾隆年間發生了一起起攝魂迷案,延續了近一年,蔓延到全國十二個大省,弄得人心惶惶。乾隆帝下令嚴查,折騰了好幾個月也沒有能夠落實一件案子,之後,乾隆帝忽然下旨,停止對攝魂案的清查,並釋放了全部案犯。後人對這攝魂案眾說紛紜,有人說,這只是一場庸人自擾的荒唐鬧劇,但也有人說,這攝魂案背後隱藏著驚天秘密,就連貴為一國之主的乾隆帝也不敢往下繼續深查。其實,對攝魂案的調查一直在秘密進行,歷經乾隆、嘉慶、道光三朝六十餘年的秘密調查,在其背後的秘密就要浮出水面的時候,攝魂案在道光年間又捲土重來,席捲全國十五個省,弄得民不聊生。為避免引起全國大亂,道光帝要求停止對涉魂案的秘密調查,根據現有的調查資料,就地抓人,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在這種高壓政策之下,攝魂案引起的全國範圍內的恐慌才慢慢平息。經此一鬧,一個神秘邪教組織——火焰教慢慢浮出水面,所有的調查資料指向,一樁樁的攝魂大案都和這個邪教組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絕大多數涉案人員都是火焰教教徒,但火焰教教首為誰,一直無法查清。經此打擊,火焰教從此轉入地下活動,直至民國時期,才又一次出現,但也被當時的國民政府及時鎮壓。新中國成立后,火焰教便銷聲匿跡,不知所蹤了。這火焰教以魂術興風作浪,扣人魂魄、謀財害命、控制人的思想,無惡不作,而該教的主旨則是不修仙,以凡人之軀,與天地同壽。墓燈,是火焰教施魂術作惡的重要道具。」
聽柳天軒說完,肖戰說道:「照你這麼說,這次想困死我們,很有可能是火焰教所為?」
柳天軒搖了搖頭,說道:「火焰教銷聲匿跡已經有幾十年了,是否還存在於這個世上,還是未知,況且,誰也不能保證,在火焰教興風作浪的那幾年,其所用的魂術和道具未泄露出去。咱們未做進一步的調查,僅憑一盞墓燈,不好妄下結論。」
肖戰點點頭,說道:「火焰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咱們這次既然來了,索性一起查個清楚,我倒感覺,培訓基地的死亡案件和此處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對方想要幹什麼,為什麼要取人性命,咱們現在還一無所知。」
柳天軒把那盞燈重又放到門檻上,對肖戰說道:「咱們今日演場戲,就裝作中了燈魂滅的蠱,現已身亡多時,就靜靜的等那幕後黑手來替咱們收屍,到時候,再想法子殺出這重重迷霧。」
肖戰拍手說好,倆人說演就演,只見肖戰睜大了雙眼,瞪著屋外,裝作死不瞑目的樣子,柳天軒則歪斜著身子,嘴角吐出些白沫,五官扭曲,似是歷經種種痛苦,掙扎死去。
過了沒一會兒,屋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來者正是喬主任,只見他先是彎身看了看那盞放在門檻上的墓燈,見裡面的屍油已經燃燒殆盡,嘴角似笑非笑的抽動了一下,又站起身來,朝柳天軒和肖戰走來。當他伸出手,想要幫死不瞑目的肖戰合上眼的時候,肖戰一記擒拿手,將那喬主任的手腕牢牢握住,而在一旁的柳天軒手持黑鐵玄尺,朝著喬主任的腦袋上狠狠的敲了過去。。只見那喬主任一聲慘叫,腦袋上破了個大洞,卻並無鮮血流出,而他痛苦的扭動著身子,竟硬生生的讓肖戰扯下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