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年高中的開學典禮（3）

  還沒打開家門，一隻手伸過來，止住了寧未染拿出鑰匙的手。


  寧未染當然認得這隻手，她偏了偏頭，李默爾那張臉出現在她眼前。


  他眼眶泛紅，寧未染不由得心裏一緊，問道：“怎麽了？”


  李默爾終於堅持不住，崩潰大聲哭了出來，抱住了寧未染，聲音帶著梗咽對她說：“我媽走了……”


  每個人都會成長，成長也許要很久，也許隻在一瞬。寧未染忽然間能明白那種全世界轟然倒塌的心情，因為她也親身經曆過……


  寧未染沒動，就等著李默爾哭完了讓他賠她衣服。


  李默爾很了解寧未染，哭完後，他吸了吸被凍紅的鼻子，隨手擦了擦臉，對她笑了笑說：“放心，我會賠你的。”


  寧未染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真醜。”


  李默爾轉身離開了。現在正值冬天，而寧未染卻一點也不冷，不知道為什麽。


  打開門，父親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寧未染隨手拿了張保暖的毯子給父親蓋上，自己就回房間了。


  洗了個熱水澡，換身幹淨的衣服，坐在床上，靜靜凝望著那副掛在電視上的畫，是那一幅叫《秋墓》的畫，右下角有一個英文字母“L”。


  幾年前，寧未染很喜歡這幅畫，死皮賴臉求了父親好久他才答應，那天她把它掛好，父親在她身旁靜靜嘀咕了一句：“我好久沒見你笑過了。”


  寧未染聽見了，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父親見了，自感無趣，輕輕歎了一口氣便走了。喜歡這幅畫的原因還有一個，但她不想說。


  因為是開學典禮舉辦的日子，所有學生必須早到學校。


  由於寧未染一連幾天早起，父親臉上滿是驚愕的神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但想著老師的囑咐她還是回去了，她當然不算個好學生，也不算個壞學生。隻不過，不能給學校丟麵子了是不？


  回到學校裏，果然所到之處一片熱意徜徉，有些同學大聲笑著說道：“學校終於人性了一回。”


  寧未染噗的一聲笑出聲來，李默爾順勢拍了一下她的肩頭。


  李默爾笑了笑，說：“嘿，今天心情怎樣？”


  寧未染眉毛一挑，伸手就砸了他一拳，開學和他認識至今不過也才十幾天，關係怎麽這麽好？說不準。


  她把書包放回教室，就到處逛逛，因為她平時不是曠課就是上課睡覺，基本不會在校園裏遊走。


  今天由於是開學典禮，所以全體師生不上課一天。學校終於有了點人性化的改變了。


  看了看操場，等會有許多演講，所以凳子都排列的很整齊。寧未染撇撇嘴，有些自討沒趣。又要聽那些枯燥的教育演講，真的從心底裏溢出了許多煩躁。


  李默爾常常問她，她為什麽不說話。記得每次她都會懟上一句：“我懶。”因為她覺得能用動作代替的事為什麽要動口呢？很顯然，她這個想法在大學時期便被自己很無恥的否決了，這是一個話嘮的自我修養。


  寧未染尋了處僻靜的角落坐下，這樣聽到的聲音會模糊上許多，人影就更不用說了。全校兩千多人，她就坐最後一排。


  李默爾搬了張凳子在她身後坐下，趴在她凳子後頭的邊上。他看著寧未染，微微有些不解：“寧未染，我有時候真的會很好奇，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寧未染默然了半響，才緩緩開口：“想了解我的話，以後有大把時間。”


  開學典禮開始了，舞台上站著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為主持人，都是高二年級的學姐和學長。寧未染沒有那些心思去注意台上的兩人，一想起昨晚那少的可憐的睡眠就有些想哭。


  所以，她居然，就這麽，睡！著！了！


  過了十幾分鍾，寧未染被人拍醒了，忍不住嘟嚷了幾句。但還是睜開了眼睛，隻見那長的夠帥的男生臉上帶著怒氣地看著她。她有種被人抓個正著的窘狀。


  坐這麽遠你都能看的見，你神啊你，寧未染心裏想著。


  李默爾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叫葉子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