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滅島
看在習依依的份上，劉文軒還是收起了自己那份鄙夷。
此刻的蕭王爺哪兒還能不明白，自己被這兩個人鄙視了。
可是，他和習依依不一樣，習依依可以把一切放心的交給手底下的人，他不能。
習依依可以不管不顧不在乎，隨心所欲做自己，他不能。
他忽然羨慕起來。同樣是男人，為什麼楊斐可以這麼豁達。罷了，各人都有自己的機緣。
十日後，眾人終於抵達潼陽。潼陽太守出城迎接，蕭戰帶兵入城，習依依和劉文軒緊隨其後。
踏入潼陽城，蕭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滿目瘡痍，百姓皆閉戶不出，街道兩旁儘是破爛不堪。
習依依沒有蕭戰那麼吃驚，墨玉給的情報，已經將情況告知，她的心情很沉重，潼陽一地還算富庶，已然成為這種模樣，之江、閩越又是什麼情況？中間的小城鎮又是怎樣光景?
幾人一言不發，隨著太守到了太守府。
聽完太守講城中具體事項，習依依才發現，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棘手。
倭寇之流分兩種，一種是蕭國內的流寇，一種是出自西潘戈島，西潘戈島的面積狹小，土地貧瘠，只好靠打劫蕭國沿海居民為生。
西潘戈島的那群倭寇經過了專業的訓練，善於作戰，解決起來有些麻煩，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
困難的是那群流寇，他們不止搶劫財物，還綁了不少城中的婦女兒童作為人質。潼陽城的官兵每次都束手無策。
「如今，流寇與倭寇兩股勢力都對沿海虎視眈眈，我們可以先破倭寇，再解決流寇。流寇勢力不強，主要是有人質在手，我們只需先把倭寇解決了，他們少了支持的勢力，自然會分崩瓦解。」蕭戰和劉文軒分析著眼前的局勢，兩人一來一往商量著最恰當的方式。
「滅了西潘戈」習依依忽然陰森森開口。雖然西潘戈島上的居民不全是倭寇，但是難免生出什麼別的心思。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倒不如斬草除根！
蕭戰看著習依依的神情，不明白眼前這人為什麼忽然變化這麼大，平時那麼通透的一個人，現在居然要滅了一個島！
「我不同意，西潘戈島上並非所有人都是倭寇，他們當中也有無辜的人。」蕭戰想反駁，他不想徒增罪孽。
「無辜?沿海居民不無辜?作為蕭國的王爺，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習依依骨子裡透著對這個西潘戈島的不喜。
「我贊同楊斐，蕭王爺，你了解西潘戈島嗎？你說的無辜之人，是那些老弱婦孺吧。你覺得她們可憐，可是你知道殘害我們蕭國百姓的，正是那些老弱婦孺的父兄！土地貧瘠，有的是辦法，可是他們呢，選擇殘害別人，來滿足自己，被害之人不無辜?被害人的親眷不無辜?」劉文軒越說越激動，他恨不得將西潘戈島上的人挫骨揚灰！
「你可知道，他們怎麼對待沿海漁民的嗎？他們不止搶奪漁民財物，還強迫漁民為他們出海打魚，他利用那些漁民的妻子兒女，只要一天打不回來東西，那麼就殺一個人。剖腹去心，將屍身仍入海底，任魚鯊吞食。一批殺完就換一個村子繼續屠殺，有時候，甚至直接屠村！」劉文軒的眼眶紅了，眼睛里滿是血絲，帶著最後幾句話更是帶著哭腔。
當初他一家四口，除了他，全部被倭寇當場斬殺，全村被屠，兩個倭寇首領居然將村裡所有人都綁了起來，然後比賽，一炷香的時間，看誰斬殺的漁民更多。
論無辜，西潘戈島上的人有漁民無辜?
「西潘戈島交給你們兩個。」蕭戰說完就離開了房間。他自小離京，也算見過了世間悲歡離合，在蕭國的治理下，國家風調雨順，他一直以為，蕭國做的夠好了，可是，他沒有想到，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殘酷，自己一個局外人，又怎麼可以代替那些受害居民去可憐別人?
從剛剛劉文軒的話語中，他隱約知道了劉文軒的出生和遭遇。說實話，若自己是他，只怕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他現在才真正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依依，我找人夜觀天象，三日後，正是出海的好日子，咋們打造的兵器足夠應對島上的人。」沒錯，是島上的人，不是島外的那些倭寇。
習依依面色深沉。「嗯，蕭成弈會幫我們牽制住那些倭寇主力，沿海流寇讓潼陽的官兵牽制就好。咋們的人，趁機上島，滅了那群人的老巢！」
習依依不是弒殺之人，但也絕不是什麼良善之人。西潘戈島，不值得她同情！
「那王爺那邊~」劉文軒有點擔憂的看著習依依，要是蕭戰不配合怎麼辦。
「我有辦法！這事你不必擔心，準備好出海事項就可。對了，我讓你改進的東西，這幾日好好保管。」習依依找了專門的人，改進了蕭國的武器，現在殺傷力起碼增強了十倍。
武器什麼的，她確實不懂，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她找來的人經過那麼多年的調試，燒了那麼多材料和金錢，再達不到效果，只怕那些人心裡都難安。
習依依愛錢，因為她明白，有時候，錢是多麼重要。能用錢解決的事那就不叫事。習依依的家底早被這些武器大船還有人手掏空了大半，要不是墨玉這幾年拼了命的做生意賺錢，只怕自己和這群人都要喝西北風了。
是夜，習依依緊閉門窗，脫去一身偽裝，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垂落腰間，穿著單衣，只手撐著腦袋，用毛筆在上好的宣紙上塗抹。
她忽然想起了承恩寺里慧能大和尚送自己的那句話。遵從本心。自己的本心是什麼?查明習依依母親死亡真相?幫劉文軒報仇?救沿海百姓?
她來到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習依依想回鴻蒙山，去找師父，師父一定可以給自己答案的。
「嘭~」的一聲，大門忽然被打開。「楊兄，我想好了，這件事~情……」
還不等習依依反應過來，蕭戰已經破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