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嘴唇弧度上揚:「你是誰?」,明明是殘破的身軀、幽暗的礁石洞,塔米卻好像被聖潔的光芒普照。塔米一時間看呆了眼,獃獃地回答道:「塔米,塔米·昔拉,你呢?」
少年的眼睛是空洞的,卻彷彿能看到似的,向塔米的方向轉過頭答道:「卡奧斯。」少年的停頓了一下,又問道:「塔米,是你救了我嗎?」
來了來了,塔米等這句話等了好久了。嬌俏的聲音在礁石洞里響起:「是的,卡奧斯……先生。」
怎麼可能!塔米心裡默默想著。
即使現在僅僅只是一條魚,大天使的神軀又怎麼可能與普通人相比,總不可能剛下凡就回去自個兒找自個兒報道去吧!
塔米摸了摸下巴,想著可怎麼把卡奧斯拐回家和自己培養培養感情。瞧見他捂著胸口準備站起來,塔米連忙上前過去扶他。卡奧斯這具身子著實弱了些,就連站起來都已經有了些不穩,可他的表情十分自然,彷彿這些痛與他是不相干的。然而,塔米卻有些心虛的看向那些傷口:「卡奧斯,你還好嗎?我帶你去看醫生吧!」
卡奧斯倒是表情十分地自然,嘴唇依然是剛才的那個笑容,聖潔又乾淨,紳士般地沖著塔米的方向微微頷首。
出了洞口,血腥味散了些,塔米心想著待會出去人多了些卡奧斯身上的傷必定引人注目,便脫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卡奧斯的身上。卡奧斯也沒有阻止她。說起來這還是塔米第一次距離一個男人這麼近,還是那樣好看的一個少年,一時間塔米又被近距離地美顏暴擊,直愣愣地看著卡奧斯的臉,手腳僵硬的不知道怎麼動才好。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一天之內看同一個人看呆了好多次。
她捏了捏有些發熱的耳垂,希望自己爭氣些,別再看個男人都看呆了啊!幸虧卡奧斯看不見,塔米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少年的臉色十分蒼白,單薄的身軀看上去好像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但卡奧斯的個子很高,塔米踮起腳尖才能夠把斗篷的帶子系好,又用帽子遮住了卡奧斯的臉,寬大的斗篷穿在塔米身上彷彿長的要拖地,穿在卡奧斯身上卻堪堪到小腿。
海灘上細軟的沙子與塔米的小皮鞋格格不入,且卡奧斯連路都走不穩,以至於塔米每向前挪動一步都變的格外艱難。好容易挪到青石板路上,剛好就看見自家的馬車停在路邊,塔米可管不了那麼多趕緊招呼車夫過來拉人。
等塔米呼吸平靜下來時,兩人已經坐在馬車上了。這時教堂的歌聲一陣陣傳來,馬車也停下來向教堂致敬,人們跪在路面上殷切地向神禱告,四面八方的聲音隨著歌聲一起唱了出來:「耶和華從西而來,從西珥向他們顯現,從巴蘭山發出光輝,從萬萬聖者中來臨,從他右手為百姓傳出烈火的律法……卑下見有寶座設立,上頭坐著亘古常在者:他的衣服潔白如雪……從他面前有火,像河發出;事奉他的有千千,在他面前侍立的有萬萬;他坐著要行審判,案卷都展開了……你們乃是來到錫安山,永生神的城邑,就是天上的萬軍,那裡有千萬的聖者……我又看見且聽見,寶座與活物並長老的周圍有許多聖者的聲音;他們的數目有千千萬萬。」
歌聲在不斷的蔓延,彷彿全城的人都在虔誠的禱告著,教堂頂端的大天使像彷彿鍍了一層又一層的金光。塔米猛地看向卡奧斯,只見卡奧斯周邊有光點圍繞,越來越多,隱隱有像雕塑般光膜包裹,腰間的真神之羽也越加灼熱。
塔米心裡的惶恐被無限放大,心中的不安讓她無法冷靜。
我不允許、不允許,誰都不可以!
塔米猛地撲在了卡奧斯的身上,雙手纏住卡奧斯的脖頸,雙腿跨坐在卡奧斯的腰間,她用她的嘴唇去碰、去咬卡奧斯的嘴唇,唇齒間猛烈的碰撞讓塔米吃痛不已,但還是難掩她心中的不安。
不可以!你不可以現在就當神,你不可以恢復記憶,我想活著!我不想死!
塔米的眼角沁出了淚水,一顆又一顆的水珠從塔米的臉頰滑落。
卡奧斯蹙著眉將塔米推開,臉頰上卻突然被滾燙的淚水打濕。
她在哭?為什麼?卡奧斯的動作僵硬了一瞬間,仍然伸出雙手將她從身上推開。
塔米被推開時教堂的鐘聲傳來,歌聲已經結束了。周圍的人們爬起來做其他的事情。這時,塔米才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神的影響有多大。但是無論如何不可否認地是,她在另一個無神論的世界里呆了21年,對神沒有絲毫的敬畏。
「塔米?」
「卡奧斯,卡奧斯!」塔米坐在馬車上,無意識地用雙手抱住了雙腿,她就這樣仰起頭看著卡奧斯,輕輕呢喃著他的名字。
塔米注意到,圍繞著卡奧斯身上的光點已經消失,連同石雕上包裹著石雕的光膜也無影無蹤。
「塔米!」卡奧斯不悅的聲音響起,塔米慢慢的朝著卡奧斯身邊移動,輕輕將頭靠在卡奧斯的肩膀上,塔米的淚水一點一點的向下滴落。
卡奧斯忍耐著心中的不適,語氣不好的沖著塔米說道:「你怎麼了,塔米?」
塔米抽泣著,卡奧斯分明感受到了少女忍著顫動的身體!
「卡奧斯,卡奧斯別離開我好嗎?」
馬車突然停下,醫館到了。塔米沒有等到回答,紅著眼圈先下,隨後牽起卡奧斯的手走進了醫館。這樣親密的姿態好像做過無數遍了一般,卡奧斯沒有反握回去,卻也沒有將手從塔米手中抽出來。
就這樣走著,塔米面上哀哀戚戚,淚珠盈睫,內心裡早就歡呼雀躍地給自己比了個耶!卡奧斯現在還沒有恢復記憶,在這一個月內,她要不斷增加他的好感,真正的把她當作朋友,一個月後她才有可能活下來。
「你是怎麼受的傷?這般嚴重?」醫館的醫生可惜的看了眼卡奧斯身上的傷,眉頭已經糾結在了一起,醫館周圍也都竊竊私語「那個是斯托克家的那個塔米小姐嗎?她怎麼了?哦看著可真好看啊。」
「再好看有什麼用呢?像一條毒蛇一樣的女人,哦天哪,怎麼會有如此美麗的少年?」
「是啊是啊,神的光輝照耀著我們,這一定是被神眷顧的少年!」
……
四周的嘈雜聲綿綿不絕,大多數人對塔米的印象是又壞又惡毒,說出來的話讓塔米心裡非常的不爽,好傢夥,一天好日子沒享受過,一來就代替原主準備受死,這是什麼該死的悲慘人生?
塔米不想讓卡奧斯聽到這些話!於是,塔米將雙手附在卡奧斯的雙耳上,企圖讓卡奧斯屏蔽這些話。
「腿上的刀傷雖然會留疤但還是可以治癒的,但是眼睛的傷不可復原。」醫生終究還是對卡奧斯的雙眼判了死刑。
塔米的眼睛彷彿一時間失去了光彩,情緒低落的卡奧斯都轉過頭看著她。嗯?卡奧斯雙耳被她捂住了,應該是沒有聽到的。
醫生去配刀傷葯和止血藥了,塔米輕輕的蹲在卡奧斯的面前,頭靠在卡奧斯的腿上,用一種悲傷的、十分難過的語氣對卡奧斯說道:「卡奧斯,沒關係,你還有我。我一定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卡奧斯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變化,彷彿那個眼睛瞎了治不好的人不是他。
塔米拿上藥很快帶著卡奧斯去了她的私人莊園,按照劇情,還有一周的時間教堂就會在全國主持預備神使的選拔。而卡奧斯會在選拔當天就被送往聖托里西大教堂的神使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