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虎抬起頭問「媽媽，幾點了？」

  媽媽看了看錶，把手伸向提包，「現在是11點20。怎麼，餓了？」

  「不餓。這雨什麼時候停啊？」

  「媽媽也不知道，剛才周叔叔出去看過，說還在下，耐心等等吧。」她撫摸著小虎的頭，眼神有些焦慮。

  小虎心想「雨不停才好呢，我還能去看看那個『東西『，說不定是個外星人，肯定比哈雷好玩兒。不過媽媽不讓，

  得想個辦法。」

  「媽媽，我想上廁所。」小虎捂著肚子。

  「上廁所？哦，媽媽領你去，在上面。」

  洗手間在一樓商場里，要從大堂穿過去再走一段才能到。

  兩人沿著樓梯來到一樓。通往大堂的過道里滿眼都是手機屏幕發出的光亮，晃來晃去。

  沒有人大聲說話，不過聽起來還是嗡嗡嗡的，像有幾十台微波爐在同時工作。

  有幾個人用手機電筒向大堂那邊照著，估計是在看漏水的地方。

  小虎和媽媽深一腳淺一腳穿過人群，嘴裡不停說著「對不起「，這地方想不被踩到很難，不過他們也沒少踩別人。

  越往前走，「嘩嘩「的水聲和那個「咚咚「聲聽得越清楚，繞過滾梯時，小虎還特意四下看了看，只見到黑乎乎一片，沒有什麼「外星人「，他有些失望。

  從廁所出來，剛走幾步，就聽見棚頂一陣「稀里嘩啦「聲，似乎有一堆東西從天呼嘯而降，砸在大堂積水的地上，發出「噗通通「一串悶響，緊接著又傳來「嘭」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重重掉在了地上。「咚咚」聲沒了，水聲倒是更大了。

  小虎和媽媽趕緊躲到滾梯後面，向那邊張望。借著閃電和應急燈光，小虎看到一個十分醜陋的東西趴在大堂中央。

  「那東西「大概有2米高，樣子就像一個巨型水母，褶褶皺皺，上面布滿了孔洞。

  它來回擺動，忽明忽暗發出紅光，從它的身體向外伸出幾十根雞蛋粗細的觸角，全都閃著幽幽的藍光，「嘶啦嘶啦「地放著火花，像是一根根通電的鞭子，有幾根還像示威似的在空中甩動著，發出響亮的「啪啪「聲。

  這個怪物顯然嚇壞了樓里的人，引起一陣混亂。

  「那東西」似乎對光亮很敏感，幾下就挪到大門附近，堵住了大門口。

  小虎和媽媽趁機逃回藥店。

  他倆前腳剛進屋，驚魂未定，周軍官和小王後腳就跟進來，他倆身背雙肩背包，裡面不知裝些什麼，鼓鼓囊囊的，手裡還拿著一把紅柄消防斧，斧刃寒光閃閃，一看就很鋒利。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中年男子盯著他們手中的斧子問道，一臉警覺。

  「防身。」周軍官回答。

  「防身？你們不是打算趁火打劫吧？我身上除了手機可什麼都沒有，你們想要就拿去，別舞刀弄棍的。」中年男子抬起胳膊，攥緊了拳頭。

  「事情沒有你們想得那麼簡單，這樓里有東西，是什麼我也不清楚，我的手就是被它弄傷的，大家還是小心一些好。」周軍官耐心解釋道。

  「東西？什麼東西？」中年男子追問道。

  「這個——」周軍官不知該如何回答。

  中年男子的情緒突然爆發了

  「我看你就不是個什麼東西，你一會兒說水要把我們淹了，一會兒又說有什麼東西。你到底是不是軍人？我看你像個騙子，你的軍官證呢？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就是，就是！」有幾個人隨聲附和。

  「我今天出來的得有些匆忙，忘帶了。」周軍官面帶歉意。

  「忘帶了？我看你是沒有吧？」中年男子不依不饒。

  媽媽見狀連忙對中年男子說「這位先生，請您冷靜，剛才我和兒子去衛生間，回來的時候確實看到了那個東西，就在大堂，您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另外，這位周軍官不可能是壞人，您見過哪個壞人會救死扶傷？」她指了指那個腿受傷的人「他可是周軍官背過來的啊，您也看到了，是不是？」

  中年男子一時語塞，不過還是滿臉狐疑。

  藥店里的人開始都覺得中年男子說得有些道理，本打算繼續盤問周軍官。不過媽媽的一番話徹底打消了他們這個念頭，連忙湊過來問「李醫生，您剛才說確實有個東西，是怎麼回事？」

  媽媽說「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沒太看清楚，不過之前周軍官在七樓的時候被它給弄傷了，「她指了指周軍官纏著繃帶的手，「現在它從上面掉下來了，大家還是要小心一些。」

  眾人面面相覷，想要再問，卻又不知該問什麼。

  周軍官見秘密已經泄露，就沒再多說，和小王蹲下來打開背包，拿出裡面的東西擺放一地。除了毛巾、手電筒、電池、擴音器、食物、礦泉水這些應急用品以外，還有幾把廚房切菜用的刀具，窄長的那種。

  「我們買了這些，大家如果有需要，可以拿著。」周軍官邊說邊旋開手電筒后蓋，小王拿過擴音器，打開塞進去幾節電池。

  「我可不要，大家給我作證啊，我可沒拿。這要是被警察看到了，還不得把我抓起來啊？」那個中年男人又是搖頭又是擺手。

  沒有人理會他。人們已經恢復了對軍人的信任，蹲在地上幫周軍官把手電筒的電池安好，拿在手裡。

  藥店里的備用照明燈忽忽閃了幾下，一下子全都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