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爐鼎
「住手！」
薛定天正要上前將卓凡二人拿下，一聲撕心裂肺地大喝卻是突然響起。
薛定天一怔，轉首看去，卻正見薛凝香滿面淚痕地看著他們，她的手上還拿著一隻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
「凝兒，你幹什麼？」薛定天一急道。
抽泣了兩聲，薛凝香淚眼汪汪道：「爺爺，你放了他們吧，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如果老夫放了他們，那我們薛家就萬劫不復了！」咬了咬牙，薛定天狠狠心，扭過頭去，依舊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卓凡二人走去，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凶光。
「爺爺，你再向前走一步，凝兒就自裁在您面前！」薛凝香一急，架在脖間的匕首不由再向裡面擠了擠。
霎時間，道道鮮血由脖間流下。
「凝兒，不要！」謝天陽一急，大吼出聲，但薛定天卻是咬著牙，繼續向前走去，彷彿完全不顧孫女死活一般。但是卓凡卻是已經看出他，兩眼中有淚光閃動。
眼睛微微一眯，卓凡不由大笑出聲：「哈哈哈……薛定天，你真是個老糊塗。你以為抓住我們就可以救薛家，其實是讓你們薛家更快滅亡罷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唰的一下，薛定天停下了腳步，雙目緊緊地盯著卓凡。
冷冷一笑，卓凡看向一旁的謝天陽，幽幽道：「你知道他是誰嗎？御下七家，劍侯府！憑你一個二流家族，趕抓七世家的人，豈不是找死？」
悚然一驚，薛定天心下大駭，雙目怔怔地看向謝天陽，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難以置信地搖搖頭：「不可能，你一定在騙老夫，劍侯府的人來到青冥城，老夫怎麼會不知道？」
「七世家的弟子四下雲遊，還用得著跟你通報嗎？你也不擦亮你那昏花的老眼看清楚了，這小子拿的是何種兵刃，用的是何種武技？一般家族拿的出手嗎？即便是七世家中，能有這樣造詣的，也不是普通弟子吧。」
冷不丁顫抖了一下，薛定天搖晃著身子向後急退了幾步，全身早已冷汗淋漓。
他早該發現的，手拿四品靈兵，使得還是玄階武技。在這天宇帝國之中，除了七世家的人，還能有誰？
見那薛定天已經嚇得不輕，卓凡不由冷冷一笑，再添一把火：「你把我們抓去獻給幽冥谷，先不說他們敢不敢收。即便收下了，事後劍侯府追究起來，替罪羊又是誰呢？」
撲通！
這一句話，算是徹底把薛定天給震住了，以致於他一個趔趄便摔到了地上，兩眼怔怔地看著前方，頭上冷汗直冒。
雖然他們薛家是幽冥谷附屬家族，但是御下七家之間的恩怨，他們是萬萬不敢參與的。否則一旦引起事端，他們一定第一個做炮灰，幽冥谷將他們拋出去，眼都不會眨一下。
想到這裡，薛定天登時心中一股悲戚感油然而起。
薛家近年真是流年不利啊，為何會好死不死地參和到七家事端之中。這兩個小鬼，他明明可以輕易拿下，但是卻猶如兩個燙手山芋一般，想拿也拿不起來。
「二……二位……小爺，先前是老夫魯莽，不知兩位小爺的身份，請……請恕罪！」咬了咬牙，薛定天舍下老臉登時跪伏在卓凡二人面前，狠狠磕了三個響頭。
見此情景，所有人都驚呆了，只有卓凡，冷眼看著這一切。
謝天陽有些不知所措，趕忙起身想要把他扶起。先不說他是凝兒的爺爺，單單是人家這麼大把歲數，還是天玄強者，這一跪他們可受不起。
這要是放在劍侯府里，天玄強者都是長老級的，哪能給他下跪？
可是，還沒等他走過去，卻是被卓凡一伸手攔住了。
「想要救凝兒，就給我拿出點紈絝子弟的架勢來。」卓凡小聲傳音道，謝天陽一怔，定定地點了點頭。
「爺爺，快起來吧！」
薛凝香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爺爺如此屈辱過，不由趕忙過去將他扶起。但是，正在此時，卓凡卻是大喝道：「誰讓你起來的？」
聽到此言，薛定天一哆嗦，再次匍匐在地，一張老臉都已然通紅。
「你們……」
薛凝香一怒，憤然看向他們，卻是被謝天陽急忙拉到了一旁。卓凡緩步走到薛定天面前，冷冷道：「你知道我們謝公子在府內的地位么，今天卻被你這個老傢伙打傷了，我們劍侯府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老朽不知，還望恕罪。」薛定天將頭低低垂下，頭上冷汗直冒。
「哼，那我們把凝兒帶走了。如果想要回人，不管是你們薛家，還是幽冥谷，都去劍侯府要人吧。」
「等等！」
突然，卓凡剛要抬腳走人，薛定天卻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咬咬牙道：「凝兒得罪過七長老不要緊，但是萬萬不可帶她走。否則，我們薛家就真完了。這件事，老夫即便是得罪劍侯府的少爺們，也絕不答應。」
眉頭不覺一抖，卓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的眼中只有堅定和決死之意，心中兀然升起一絲不安來。
莫非……凝兒她是……
想到這裡，卓凡眼瞳一縮，閃過一道殺意。瞬間奪過謝天陽的四品靈兵，耀星劍，一劍向那老傢伙背心刺去。
「不要！」
薛凝香一驚，猛地擺脫謝天陽的束縛，驟然趴在了薛定天的身上。卓凡那耀星劍的致命一刺，才在途中戛然而止。
「我靠，你這小子瘋了！」
彷彿才緩過神來，謝天陽趕忙將劍拿回，不明所以地看著卓凡：「我以為你只是嚇唬一下這老頭，沒想到你來真的，他可是凝兒的爺爺。」
沒有看他一眼，卓凡冷冷道：「如果這老頭和凝兒，有一個要死，你選誰？」
「當然是……」謝天陽遲疑了一下，不由陷入了兩難。薛凝香則是不解地在爺爺和卓凡之間，來回逡巡，眼露迷茫之色。
「薛定天，你要凝兒去幹什麼？」卓凡冷冷道。
輕抿了一下嘴唇，薛定天暗嘆口氣：「唉，我知道兩位少爺都喜歡我這孫女。可是她已經與幽冥谷的少爺有了婚約，在她十六歲生辰之際，送她去和親。為此，她不知跑了多少次。現在已經過了期限，若是她再不去，我們全家就都要遭殃了。」
「和親？」
謝天陽一驚道：「凝兒，你是為這才要跑出城的？」
薛凝香黯然點了點頭。
卓凡緊緊盯著薛定天那張褶皺的老臉，看他不像說謊，不由暗嘆口氣，「看來你也不清楚，如果只是和親還好，可惜……」
「可惜什麼？」謝天陽一怒，大吼道：「凝兒怎麼能隨便跟幽冥谷的人和親，走，跟哥到劍侯府去。」
「謝天陽，這和親是假的！」見他要拉凝兒走，卓凡瞥了他一眼后，看向薛定天：「幽冥谷的和親之事，應該由來已久吧，你可曾見過嫁過去的姑娘有活著回來的嗎？」
眼瞳一凝，薛定天思量了一會兒，搖了搖腦袋：「幽冥谷乃七家之一，規矩甚多。像我們這種二流家族，能與之和親，已然感恩戴德，還如何敢有別的要求？閨女已經是人家的人了，我們也就不過問了。」
「呵呵呵……你們不過問了，正隨他們的心意。」卓凡冷冷一笑，嘆口氣道：「如果我說，嫁過去的女孩，已經全都死了，你又會怎麼樣，還把凝兒送去嗎？」
「什麼，那怎麼可能？」薛定天一驚，不可思議地搖搖頭：「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我們對他們可是忠心耿耿啊。」
「正因為你們衷心，所以才選你們養爐鼎！」
聽到他的話，眾人齊齊一驚：「什麼爐鼎？」
輕笑一聲，卓凡深吸口氣，幽幽道：「魔道之中，有一類是以搜集冤魂厲鬼作為攻擊手段的功法。不過天下陰陽平衡，怨氣太重反而容易反噬自己。所以便需要世間最純凈的靈魂，作為底基修鍊。而十六歲的處子，正是最好的材料。」
「你是說他們要拿凝兒練功？」謝天陽驚詫道，不由擔憂地看了薛凝香一眼。
點了點頭，卓凡淡淡道：「十之八九是這樣，你們還記不記得七長老使出的那套武技？那本是玄階武技，但是卻並沒有完全練成，威力也不算太大，想來就是爐鼎不夠用，他還沒有分到的緣故。」
嘶！
不覺倒吸一口涼氣，所有人都是彼此對視一眼，萬萬沒想到，幽冥谷竟如此歹毒，拿人作為練功材料。
不過卓凡卻是無所謂，魔道本就自私，沒什麼歹毒不歹毒的，只要別自己作死就好。
想當年在聖域，也有一皇階高手為練這種魔功，屠殺近萬修者，最後引得整個聖域的修者共同討伐。連同為魔道之人，也打起正義之旗，誓要將他誅滅。
那一次，是魔道與正道罕有的幾次聯手行動。
正巧，當時卓凡也是其中一員，目睹了這位聖域最大二逼的作死行為。自那時起，他便明白一點，沒有天下第一的實力，就別拉天下第一的仇恨。
所以他得到九幽秘錄后，都是十分低調的修鍊。即便是現在，他能以天魔大化訣大幅度提升修為，也不敢隨便屠殺那麼多人。
要是被逮到，那他就是凡階最大的二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