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無間道
「呃……卓大師此言，老朽不明！皇浦青天他們的行蹤，老朽怎麼會知曉呢！」咕嘟一聲咽了口唾沫，劉一真不覺緊張地全身僵硬，支支吾吾道，絲毫不敢抬眼看卓凡一下。
不覺哂笑一聲，卓凡無奈搖了搖頭：「唉，劉大師啊，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瞞？你若不知他行蹤，如何給他通風報信？」
心下不覺大駭，劉一真急急擺著手，解釋道：「卓大師，你這是何意，我可從來沒有……」
「好了，你什麼也不必說，我也不會把你怎麼著，只不過就是想讓你替我傳個信兒，羞臊一下那個狂妄自大的震天帝王龍而已！」卓凡輕輕揮了揮手，淡笑出聲。
劉一真鬍子微抖，臉上陰晴不定，只是看著卓凡那淡然笑容，卻是看不出絲毫端倪，心中不覺更加惴惴。
這小子究竟是詐自己，還是真的知道了所有一切？實在讓人匪夷所思啊！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卓凡大笑一聲，傲然道：「劉大師，我的脾氣你就算沒親眼見過，也該聽說過。老子要是想殺一個人，不需要那麼多理由，直接動手便是。可是換言之，若是老子不想動手，即便那人十惡不赦，也不會動他一根汗毛！」
「現在，反正老子早就對你起疑了，要殺的話，不需要任何證據，你早沒命了！可是你現在還活著，那就證明老子不想殺你，你就算承認了自己是姦細又如何？榮華富貴，高官厚祿誰不想要？大家各為其主，沒什麼大不了的！蔡孝霆那二人，我不也放了么！」卓凡雙瞳熠熠放光，緊緊盯著劉一真的雙目不動。
劉一真思量許久，狐疑不定，最終咬一咬牙，點點頭，嘆道：「卓大師果然心思敏捷，非常人所比！老夫承認，是受神運算元冷無常之命，故意接近卓大師的！他不知從哪裡打聽到，老夫和卓大師有一段舊交，便讓我做了這個細作。本來老夫也不願意，可奈何……」
「行了行了，細作的理由都差不多，不是被名利所誘，便是被形勢所迫，老子完全理解！」還不待他繼續說下去，卓凡已是抬手打斷了他。
劉一真無奈苦笑搖頭，這卓凡果然非常人，世上一切都看穿看透了！
名利所誘，形勢所迫，這兩句話說起來容易，但世間又有幾人能逃出其束縛呢？
卓凡緊緊盯著他憔悴的面容，暗暗點頭：「既然咱們已經把話都說開了，那你就幫我跟皇浦青天傳個話吧。」
「傳話，什麼話？」不由一愣，劉一真一臉疑惑道。
卓凡的行事作風還真是怪異，一般人要是抓到了敵方的姦細，還不當即千刀萬剮？他倒好，不但絲毫不介意，還讓姦細回去給敵人帶話，好像你們倆是一頭的一樣！
這不禁讓劉一真這個老實巴交的煉丹師，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咳咳咳！
不禁乾咳一聲，卓凡整了整面容，露出一副趾高氣揚的神色道：「劉大師，等你見了皇浦青天那小子，就像這個樣子看著他，然後大罵出聲。兀那皇浦小兒，你的雕蟲小技，你卓爺爺已然看穿一切，少跟老子來這陰的！玩這陰損花招，老子是你八輩祖宗！」
臉頰冷不丁狠抽了抽，劉一真兀然一頭大汗，尷尬出聲：「呃，卓大師，您的話能不能稍微委婉一點。還有，這個樣子就不用再學了吧！」
開玩笑，卓凡在這兒可以罵的痛快淋漓，怎麼囂張怎麼來。可他向皇浦青天傳話時，也能一字一句地這樣說嗎，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呵呵呵……算了，隨你吧，把意思傳到就好！」不覺輕笑一聲，卓凡也不在乎，但是下一刻，他的面色卻是陡然一肅，奸笑出聲：「不過，下一句話，你可一定要給我傳到了，一句都不能落！」
說著，他的手中光芒一閃，當即便出現四個瓷瓶，正是放溢神丹的瓶子！
眼瞳忍不住一縮，劉一真驚得張大了嘴巴。卓凡明白他心中訝異之事，不覺冷冷一笑道：「你跟他說，皇浦青天，枉你自認聰明詭詐，卻尚不知你的最後一瓶溢神丹，也早已落入我手！還妄自設陷阱害我，實在可笑可笑！」
劉一真不覺眨了眨眼睛，認真地數了一遍瓶子。雖然只有一目了然的四個數，但卻是難以置信地數了一遍又一遍！
因為他一直跟在卓凡身邊，卓凡也不時拿出這溢神丹來端詳，所以他心裡清楚，卓凡手中一共三瓶溢神丹，皆是從皇浦青天手裡奪來，哪來的第四瓶？
難道說，真的如卓凡所言，是又搶來的一瓶！
想到這裡，劉一真不覺大驚失色，訝異出聲：「卓大師，這第四瓶也是從皇浦青天那裡搶來的，那為何還要傳這個訊息？」
「噓！」一個指頭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噤聲手勢，卓凡神秘一笑道：「這最後一瓶不是搶來的，是偷來的，他還被蒙在鼓裡！皇浦青天知道我的本事，你告訴他，他自然明白怎麼回事！還有，記下他那惱羞成怒的樣子，下次見面，再告訴我，讓老子也爽一爽，嘿嘿嘿……」
眼睛不覺眨了眨，劉一真心下一陣唏噓。
皇浦青天是怎樣可怕的怪物，他們都心中瞭然，難道連卓凡偷了他的溢神丹，都絲毫不知情嗎？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可是看卓凡那得意的樣子，又不像是假的！他今日讓自己把這話傳回去，好似就是為了故意羞辱一下皇浦青天一般！
那麼這樣看來，就真的不是假的了。卓凡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皇浦青天用來釣他的那瓶溢神丹，給偷回來了！
於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劉一真一臉嚴肅，向卓凡恭敬一拜：「卓大師真是好本事啊，能人所不能為之！老朽一定將卓大師的話帶到，只不過言辭之上，可能不會像您那麼辛辣！」
「理解理解，意思帶到即可。估計那時，他會被氣吐血吧，哈哈哈……」卓凡大笑一聲，瞭然點頭。
劉一真微微頷首，便要出發，只是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轉首問道：「卓大師，老朽還有一事請教，可否告知？」
「說！」
「呃，您是從何時何地，開始懷疑老夫的？」劉一真疑惑道。
嘴角劃過一道輕蔑的笑容，卓凡淡淡出聲：「在獸王山第一次見你之時，便已懷疑！」
「那麼快？」劉一真一愣，驚道，眼中滿是迷惑之色。回想當初，他也不記得哪裡露了破綻啊！
失笑著搖了搖頭，卓凡悠然道：「第一，我從來不相信機緣巧合這種東西，我們在獸王山進行百家爭鳴，正巧遇到你這老兒進山採藥，本身就很詭異。大概你是通過皇浦青天他們的儲物戒指，被帶來的吧；第二，我答應收你為徒時，你給我的反應只有敬畏，卻沒有驚喜。這跟你以前急於拜入我門下時的樣子，完全不同。」
「當時我就看出了端倪，而且你為了拜入我門下，而相助洛家的理由，也不成立了。如此想來，你這老兒接近洛家的動機，不言而喻了吧！」
深深地看著卓凡淡然的面容，劉一真怔了半晌，才無奈搖頭苦笑：「唉，老朽這個細作當得可真是失敗至極，原來從一開始就已暴露！只是卓大師為何還要把我帶在身邊，不把我除掉？」
「當然是為了了解皇浦青天的動向了！」卓凡眉頭一挑，嗤笑聲道：「其實你每一條傳訊玉簡，我都截取看過，大概就是報告我們的人數、位置，還有主要人員。這樣一來，皇浦青天大致要幹什麼，我也就清楚了個大概，可能是要動我身邊的人吧！」
臉皮忍不住一抽，劉一真聽到此言更是羞得無地自容。
他這個細作當得不僅失敗，簡直就是恥辱！不但沒帶回什麼有用的有價值的情報，反而被對方利用，泄露了主子的意圖。
一念及此，劉一真的臉面便紅的發燙，苦笑出聲：「唉，卓大師真是心思深沉，常人難斷，難怪這次會逼得那神運算元冷無常親自出手了！」
話音方落，劉一真便頭也不回地飛走了，只是卓凡不由一愣，他可從未想到，這所有一切不是皇浦青天的陰謀，而是冷無常的算計！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他也得儘快行動了！
如此想著，卓凡一躍飛起，緊緊跟在了劉一真身後，不讓他發現，尾隨而去。
大概一日之後，一道流光迎面飛來，卓凡一伸手接住，卻是一枚傳訊玉簡，神識探入察看，只見上寫八個大字：「小兵回歸，龍王安詳！」
「果然如此，那些陣門分布圖，真的是陷阱！」嘴角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卓凡同樣拿出三道傳訊玉簡飛出，給楚傾城他們報信！
而後再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簡，卓凡暗贊一聲：「幹得漂亮！」
便又繼續向前飛去，緊隨劉一真身後！
其實他放蔡孝霆二人回去，並非是什麼好心，或者如他所說般，那麼不在意，而是想要憑藉他們二人的返回，看一下皇浦青天的反應。
若是皇浦青天大發雷霆，那麼他們向三個陣門出發的路線，就會更安全許多。若皇浦青天並無責怪二人，那就如他所想一般，這所有一切都是陷阱，必須讓三隊人馬儘快改變路線。
而這傳訊之人，便是卓凡放在皇浦青天身邊的細作！
這間諜戰，卓凡也是個老油條了，絲毫不在冷無常這些陰謀家之下。可以說，雙方不但在明面上比拼實力，暗中也在進行著無間道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