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暴走
「卓大哥……你回來了嗎？」薛凝香此時已經極為虛弱，甚至於雙瞳之中已是一片空洞，目不視物。但是她卻依舊努力露出一副恬淡的笑容，似乎想要讓所有人放心。但是眾人卻都已明白，她支撐不了多久！
嗡！
一陣無形波動發出，卓凡擴散出神識領域探查了一番，卻是猛地身子一震，雙瞳忍不住地縮了縮，頓時咬緊了牙關！
「凝兒的精魄……」卓凡雙拳緊握，喃喃出聲：「多長時間了？」
楚傾城面色一暗，看了他一眼，黯然道：「三天了……」
深深地吸了口氣，卓凡無奈閉上雙瞳，感覺雙目之中似乎有一股難以抑制的溫熱在流淌，怎麼也止不住！
一般精魄離體，只有十二個時辰內放回，才能有救。可是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三天，以他現在的能力，即便奪回，也回天乏術了！
似乎明白卓凡此時心中的痛苦，薛凝香露出一副淡然的笑容，好像完全不把自己的死當回事似的，悠然道：「卓大哥，你說你會五天內回來找我。你沒有騙凝兒，你真的做到了！」
說著，薛凝香吃力地將一隻手抬起，上面的雷靈戒發出熠熠雷光：「卓大哥，我們的約定，你守住了。」
聽著這道虛弱但是卻滿懷關切的聲音，卓凡緊緊閉著眼睛，怎麼也睜不開，因為他怕一睜開，滾滾洪流就會忍不住地湧出，心下也是如滔天駭浪般翻湧！
但是很快，卓凡便強制壓下這股莫名的衝動，再次平靜了下來，待睜開雙眼時，眼中已是沒有一絲波瀾起伏，淡淡道：「凝兒，我遲到了，我……」
「卓大哥，你不必再說了，你沒有遲到，在我的心裡，今天剛好是第五日！」卓凡還沒說完，薛凝香已是急急打斷道，「卓大哥，你能不能再與我對一下這枚戒指，完成我們的約定！」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蒼白的小臉，卓凡緩步向前，來到她的身邊，伸出雷靈戒對了上去，發出噼里啪啦的璀璨光芒。
薛凝香目不視物，但耳中卻聽得極為清楚，面上露出了恬淡笑容：「卓大哥，我知道你心中自責，但是這不關你的事。我相信我們這次被伏，你也是被他們算計了。所以，我一點也不怪你，甚至於他們說，是因為你才來殺我，我還有些高興呢！這正證明了，我在卓大哥心裡占著重要的地位，所以他們才會盯上我這麼一個小丫頭！」
拳頭不覺緊了緊，卓凡沒有說話，但是眼底深處卻已然有怒火熊熊奔騰，只是這一點沒有人能看得到。
「天陽哥，你不是要與我對戒指嗎，那現在還愣著幹什麼？現在我的時間不多了，我還想再聽聽，我們三人的戒指一起發出的雷音。」這時，薛凝香又對謝天陽輕笑道。
謝天陽心中悲戚，抹了一把眼中淚水，快步走了過來，把自己的那枚戒指也對在了二人之上。
霎時間，三枚雷靈戒發出更加璀璨的光芒，一陣陣爆響在耳邊鳴叫，薛凝香聽著那悅耳的音鳴，安詳地閉上了雙眸：「真想再一次回到，我們在萬獸山脈的日子……」
啪！
薛凝香的手一松，落到了地上，徹底沒了生息。只是在那蒼白的面容上，只有無盡的愉悅，卻沒有一絲憤恨與痛苦之色。
這對於精魄被奪，靈魂潰散而亡的人，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那種靈魂被抽離的痛苦，會讓每一個臨死前的人面容扭曲。
但是薛凝香卻沒有，她的面上只有滿足和安然。
見到這個，即便是水形鎮國石前一直看著的諸葛長風、冷無常和獨孤戰天也不覺微微動容。這樣心地純潔的女子，他們真是一生都沒見過。
如此枉死，實在是可惜了。
諸葛長風長嘆一聲，無奈搖搖頭：「難怪連這一向桀驁跋扈的小傢伙，也會為此女動心，的確是世所難得！」
「唉，邪惡的靈魂總想靠在一個純凈的靈魂前，得到心理上的安慰！不過，這片純凈的靈魂一旦消失，邪惡的靈魂頓時沒有了依靠，也必將會不受控制的暴走，屆時沒有人可以阻擋！」冷無常摸了摸鬍子，卻是輕嘆出聲，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諸葛長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冷先生，將一頭猛獸激怒，當心玩火自焚啊！」
「呵呵呵……丞相大人放心，世間最可怕的，是一頭冷靜的猛獸。至於暴走的猛獸，空有蠻力，卻是再好對付不過了！」不由輕笑一聲，冷無常露出了一副奸詐的笑容。
諸葛長風微微搖頭，轉而看向鎮國石中的卓凡，長吐一口濁氣：「小傢伙，你該不會如此輕易就入套吧……」
而另一方面，薛家老祖和家主兩父子，看著凝兒撒手人寰的場面，已是泣不成聲，癱倒在地。洛雲裳趕忙在旁照顧，心中也是一陣悲戚。
薛剛和薛林二人，則更是哀號著來到凝兒身邊，看著自己的妹妹最後離去的樣子。
謝天陽大口大口喘了幾口粗氣，眼中通紅一片，拿起劍來，陡然站起身咬牙切齒道：「卓凡，現在皇浦青天他們就在土形陣門前等你，我現在與你一起去為凝兒報仇！」
「這是陷阱，去了只會白白送死！現在水形陣門就在眼前，通過它就能回到雲龍城，贏得此次百家爭鳴之爭，應當儘快返回才是！」然而，卓凡望著薛凝香的屍體，卻是一臉淡然，眼中古井不波，似乎完全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一樣。
雙拳不覺狠狠抓起，謝天陽額頭上青筋暴露，惡狠狠地看向卓凡，咬牙道：「你個王八蛋，說的是人話嗎？凝兒可是因你而死，你居然還能如此淡然處之，你是冷血動物嗎？」
「不錯，我的確是冷血，這一點，你們一開始不就知道了嗎？」面色依舊不變，卓凡冷冷道：「我的任務，就是要贏得此次百家爭鳴，死再多人都無所謂。本來進入了這獸王山，就代表將腦袋拴在了褲腰帶上，即便死了，也沒什麼好怨天尤人的，這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
「混蛋！」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謝天陽已是碰的一聲，一拳將卓凡擊飛了出去，大吼道：「我不管你對別人什麼態度，但現在死的是凝兒，她是因你而死的！」
卓凡落到地上，一動不動，嘴角流下一絲殷紅，亦不理會，只是冷冷道：「還是那句話，只要來了獸王山，生死無怨，怪不了任何人！只能說那丫頭……那丫頭自不量力，根本不該來！」
身子忍不住一抖，謝天陽眼瞳微微縮了縮，全身殺氣已是止不住漫出。楚傾城等眾女，也是一臉驚異地看向卓凡，眼中除了不解就是怨恨。
難道這個男人已經到了如此絕情絕義之地了嗎？如此情境，豈能說出這般絕情之話。
但是龍行雲卻是微微點頭，極為認同道：「卓兄說的不無道理，本來這百家爭鳴就危險重重，既然來了，誰都不能保證自己能活著出去。當務之急，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回到雲龍城為上。對了卓兄，聽說你去搶奪第四枚溢神丹了，現在應該到手了吧，屆時可別忘了分兄弟們一顆啊！」
「嗯，會的！」卓凡躺在地上，微微點頭，冷冷出聲。
咻！
但是就在此刻，一道劍光陡然發出，謝天陽挾著全身殺氣，雙目通紅，一劍向卓凡刺去，怒吼出聲：「王八蛋，我知道了，這次又是你的聲東擊西之計。你以我們作誘餌，自己去搶奪溢神丹，是你把凝兒害死的！」
「什麼，這是……空靈九式……住手，天陽！」
謝天殤見此，不覺大驚，急忙叫道。他萬萬沒想到，謝天陽居然會對卓凡使出空靈九式，這是真的對卓凡出了殺手了！
以前他們的關係可是比親兄弟還親，怎麼此時會……
然而，已經來不及阻止他了。謝天陽帶著漫天劍芒，向卓凡刺去。但是卓凡卻一直靜靜地躺在地上，默不作聲。
待到劍光臨身時，才眼瞳一道金環閃過，陡然消失身影，待再次出現時，已來到謝天陽身後，一掌在他脖頸后一斬！
轟！
一聲巨響聲中，謝天陽被瞬間打倒在地，砸出一個一米見方的大洞，已是完全暈了過去。
所有人不覺呆了呆，心下驚異。
雖然眾人都知道卓凡實力強悍，但是每次親眼見到，依然讓他們忍不住驚詫。堂堂劍侯府二公子的全力一擊，居然被人家一招秒掉了。
謝天殤趕忙上前抱拳道：「卓兄，抱歉，我這弟弟太衝動……」
「不礙事，我們走吧！」沒有看他一眼，卓凡冷冷出聲，手中光芒閃爍，便出現兩枚閃著藍色熒光的晶石，插入了那水形陣門前的凹槽內。
霎時間，一陣無形波動發出，水形陣門前陡然發出一道衝天光柱，直衝九霄。
卓凡指了指道：「陣門已經打開，我們走吧！」
說著，便做出請的手勢。謝天殤等人微微點頭，便長出一口氣，似乎全身都放鬆了一般，向陣門走去。謝天殤抱著謝天陽的身體，薛凝香的屍身卻由薛剛抱著走入那光柱之中，一個眨眼的工夫，眾人便又回到了雲龍城內。
望著這熟悉的場景，眾人長出一口濁氣，皆是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諸葛長風看著這一切，淡淡一笑：「冷先生，貌似這頭凶獸並沒發狂，還能很冷靜地處理事情么。」
冷無常眉頭緊皺，咬了咬牙，眼中卻是有些疑惑，難道他看錯了嗎？
楚傾城來到卓凡面前，卻是沒有進入陣門，只是鐵青著一張臉道：「卓凡，我以前真是看錯你了。像你如此無情無義之人，根本不配任何一個女人去愛。」
卓凡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站在那裡！
「夫君，你……唉……」肖丹丹經過他面前，也是失落地搖了搖頭，接著就走入了那陣門之中。
董曉婉等人也是看了他一眼，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走入那陣門裡。
這次他們本來是勝者，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有勝利的感覺，心中只有一陣鬱悶。
最後，所有人都回到了雲龍城，只有楚傾城一人墊底，向陣門走去，沒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就在她快進陣門前，眼角的餘光卻是陡然發現地上汩汩的血漬，還十分鮮艷，不覺一驚。
轉首看去，卻正見卓凡背後的雙手，緊緊握著，指甲已經深深地扣到了肉里，道道血水止不住地向下流著。
卓凡可是金剛之身，居然能把自己傷成這樣，那又是怎樣的力道？
不由一驚，楚傾城轉首看向卓凡叫道：「卓凡，你……」
可是，沒等她說任何話，卓凡已是兀然伸手一推，將她推到了那光柱裡面。只是眨眼工夫，便回到了雲龍城內。
可是，楚傾城卻是大急，連忙敲打著水形鎮國石，看著裡面卓凡冷漠的身影，大吼出聲：「卓凡，你要幹什麼？」
可惜，這是單向傳送陣，她再也回不去了……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著這位花雨樓樓主，如此失態的樣子。
可是下一刻，人們彷彿都明白了。
卓凡將兩把鑰匙拔出，甩手扔到了天際，那傳送光柱登時消失不見。
緩緩伸起雙手，已滿是血水浸染，卓凡身子顫了顫，雙瞳漸漸血紅，一聲雷鳴炸響之中，已是仰天咆哮而出：「凝兒！」
此時此刻，卓凡再難壓抑心中怒火，徹底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