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一劍行天
肖雲山的大笑在所有人耳邊傳盪，卻是讓眾人不明所以，即便是卓凡，眼中也是露出了絲絲迷茫。
這老傢伙怎麼了，有什麼好笑的？難道被老子提點，頓悟了？
沒有在意眾人奇怪的眼神，肖雲山笑罷之後，卻是再次將目光看向了卓凡那裡，眼中的讚許之色更甚：「好一個令那老傢伙最得意的弟子，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過，我這指的可不是你的實力，而是你的心念。那老傢伙為宗門堅持了一輩子，最後卻全毀在了你的手裡。看似違逆師尊，但卻真正地得到了傳承！」
「那老傢伙有自己的道，在一直堅持著。你也有自己的道，也在堅持著，而且不受外物所擾，沒有因為他是你師父，就有任何偏移踟躇。呵呵呵……這才是最本質的傳承，走出屬於自己的道路來。老傢伙，雖說你一生堅持毀了，但有這樣的弟子留世，也可以心安了！」
肖雲山仰天長嘆，心中似乎也在為袁老欣慰。
但是下一刻，他卻是眼中精芒一閃，兀地露出了赤裸裸的殺意來，狠狠地盯向了對面的卓凡，全身氣勢陡得大放，汩汩犀利的劍芒在其身周穿梭。
「不過，老夫也有老夫的道要堅守！」
緩緩抬起手來，併攏成劍指，陣陣刺耳蜂鳴不斷傳響，肖雲山冷冷地看向卓凡道：「我知你今日前來，必要毀我宗門，但老夫與你師父一般，都是本宗最後一道屏障。所以無論如何，即便你是小輩，老夫與你師父也有很深的交情，但事關宗門存亡，今日也必要將你斬於此處不可！」
嘴角不禁劃過一道邪異的弧度，卓凡不屑地撇撇嘴：「少來攀交情，動手吧！」
「好，有膽！」
眼瞳不覺一凝，肖雲山登時一甩臂膀，雙指併攏，劃成劍形，凌空狠狠便向卓凡腦門劈去。
霎時間，宛若天劍降臨，恐怖的威壓由九天之上落下，犀利的鋒芒穿過了重重空際，驀地便砸到了卓凡的面門前。
感受著那無與倫比的威壓，彷彿要將整個大地都劈開的劍威，卓凡不禁眼皮微抖，氣息一滯，身子竟是不自主地向下落去。
彷彿這一劍下來，尚未碰到，光憑劍壓，就已然讓他難承其重！
好強，不愧是三宗第一劍！
眼睛微微一眯，卓凡心下暗忖。其餘眾人見了，也是面現驚訝，接著便是止不住地狂喜，心下一陣讚歎。
不愧是大供奉啊，這一招出手，當真有驚天動地之氣勢。
即便是那重傷在身的任嘯雲，也是忙不迭點頭，眼中皆是驚異之色。他還是第一次見大供奉一出手，就使出了一劍行天的絕學，這般全力以赴的呢。
可見，肖雲山對卓凡也是相當看重！
「大供奉這一招之下，那小子絕對死定了！」
「是啊是啊，大供奉和其餘那些融魂高手可不一樣，即便在西州融魂境高手中，也是獨一份的存在！」
「沒錯，這小子估計做夢都沒想到，雖說我們天行宗是中三宗之末。但是我們大供奉的實力，可是堪比中三宗之首的鎮宗供奉啊。這下子，這小子可要吃癟了，哈哈哈……」
下方的鴰雜訊再次響起，可是戰場中的兩人卻是依舊肅穆，不受絲毫影響。肖雲山沒因為這幾句俗人的馬屁，就露出驕傲自得之色，卓凡也沒因為這些恫嚇之詞，就顯得驚慌失措起來。
二人都是對戰千百回的老手，心境早已平靜似鏡，眼中只有彼此，再無其他！
轟隆隆！
充滿威壓的巨劍終於臨頭，散發出落雷般的轟鳴聲。卓凡眼瞳一凝，右臂麒麟臂散發出詭異的紅芒，全身上下金色的火焰也汩汩燃燒，竟是要用整個半獸之取，硬抗下這毀天滅地的一劍。
吼！
一聲大喝，卓凡一拳擊出，碰的一聲就與氣壓巨劍狠狠地撞在一起，登時爆發出轟鳴巨響，汩汩強悍的波動，也在止不住地向四周波及開去，如一支支無形的劍氣般，登時便掃射向了圍觀眾人那裡。
眼瞳不由狠狠一縮，任嘯雲不由大駭，急急叫道：「趕緊撤，那是融魂境高手的衝撞波動，化虛境的修者萬萬不可碰到！」
此言一出，眾人不覺大驚，眾長老供奉齊齊帶著任嘯雲就遠遠飛去，避開了這是非之地。可是這裡還有許多化虛境以下的弟子們，速度沒有他們快，根本來不及多少，就驀地陷入了這劍氣橫飛的災難中。
咻咻咻……
一道道劍氣，如同一顆顆流星般不斷砸下，登時便將整個宗門陷入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難中。只見那劍氣碰的一聲，穿過一名弟子身體，登時便將那人擊成了粉碎；劍氣落入地面，驀地就砸出一個一里直徑的巨坑來，周遭眾人全都被這劍氣的波動所震死。
於是乎，哀號聲，哭喊聲不絕於耳，只是眨眼之間，下方便是一片凄慘景象，宛若世界末日降臨，不到一刻工夫，數萬弟子已是罹難，死傷頗多。
見此情景，任嘯雲等早已躲避到遠處的宗門高層，一陣心痛，卻是不敢回來營救。
而肖雲山卻是完全顧及不到這裡，他現在全部的身心已放在卓凡身上，雙指微微顫抖，在狠狠地向下壓著卓凡。
卓凡那赤紅的手臂也是散發著炙熱的光芒，在向上狠狠頂著。於是乎，二人暫時僵持在了一起，但是二人相鬥，中間那不斷濺射出來的波動，卻是在時時刻刻地造成天行宗的生靈塗炭！
「想不到這小畜生如此之強，連大供奉全力出手都能擋到這般地步，還害的我宗弟子受到牽連！」深深地看了空中二人那僵持的場面一眼，任嘯雲眼皮一抖，面色頗為凝重地道：「這個小子，可千萬不能讓他跑了，否則必是我宗門大患！」
其餘長老供奉聽到，皆是忍不住點頭，面色沉重！
「好小子，老夫這一劍行天，乃借天地之力的劍氣，好似能將天地劈開的一劍降臨。即便是融魂境高手，也鮮少有人能夠頂住，想不到你竟能撐到現在？」
虛空之中，肖雲山看著下方如擎天柱一般將巨劍直直頂起的卓凡，也是忍不住驚讚出聲：「袁興剛這老傢伙，究竟收了個什麼徒弟啊，這可不是一般的天賦所能及的了！」
嘴角微微一咧，卓凡露出一絲狂傲之色：「只是頂住？呵呵呵，那你可太小看我了！」
話音剛落，卓凡的左瞳中驀地閃動出黑色的雷炎，右瞳中卻是兀然出現了兩道金色的光環。正是空明神瞳和滅世雷炎瞳一起使用的合體技，這也是卓凡第一次將兩隻眼眸如此使用。
空明神瞳第二重，破空雷炎！
轟！
宛若天雷勾起了地火，在一道震耳欲聾的巨響下，一道黑色的炎柱便陡得向前射了出去，恐怖的威壓頓時瀰漫天地，只是須臾之間，這炎柱便直直穿過那劍芒，直上九天雲霄！
喀拉！
彷彿是什麼東西碎裂了般，在肖雲山那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他那最引以為豪的一劍行天的巨劍，竟是登時從中間直直地斷裂。
而他使出全力凝聚起的全身氣勢，也在這一瞬之間，登時消散於虛無。
趁此時機，卓凡右拳再一使力，轟隆一聲，整個巨劍登時分崩離析，化為點點靈氣，再次回歸天地之間！
眼瞳忍不住狠狠一縮，肖雲山心下大駭，這……怎麼可能？
居然瞬間，就破了他引以為傲的絕學，一劍行天！
下方觀戰的任嘯雲等人，此時此刻也是驚呆了。這一劍行天的力量他們可是再熟悉不過，天地之力，與天地相連，堪稱完美的一招，若非對方實力絕對強於大供奉的話，是不可能找到任何破綻，破解此招的啊，怎麼會……
可是他們又哪裡知道，卓凡破空神威加上雷炎加成，卻正是摧金斷玉的神技。天下沒有任何事物，能在這滅世雷炎的灼燒下還能安然處之的，更何況是這凝聚的一道氣劍了。
嗖！
沒有在意他們的驚異，卓凡趁此時機，腳下猛踏，登時便向肖雲山身前沖了過去。赤紅的拳芒，已是散發出嗜血之光。
不由得心下一驚，肖雲山趕忙急急後退，手中劍訣直道，一道道穿金碎石的劍氣，便直直向卓凡那裡射去！
見識過他劍氣的厲害，卓凡明白，若是被這老傢伙劍氣所阻，拉開了距離，就會陷入被動挨打的不利局面。
於是，卓凡面對這重重劍氣，也不硬抗，仗著自己身體被改造過，焚天金炎的強大爆發力，還有空明神瞳第一重的威能，腳下輕踏，便如一隻靈活的兔子般，一蹦一跳，須臾間便迅速欺近了肖雲山身前，充滿戾氣的一拳，狠狠砸去！
眼瞳忍不住一抖，肖雲山感受著那恐怖的威壓起來，退無可退，只好再次手指併攏，強大的劍壓直直指了出去，竟又是一招一劍行天！
兀然間，跟先前一樣，彷彿天地砸下的神劍，再次擊向卓凡的面門。只不過這一次，離得卻是如此之近。
卓凡若是躲開，那麼二人再次拉開距離，可卓凡若是硬抗的話，就會重現剛剛二人的僵持，肖雲山又能退開。總之，無論他接與不接，其結果都是對肖雲山有利的！
一時間，這個兩難的選擇題，再次扔到了卓凡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