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無商不奸
經過了庭院前細微的嘈雜，卓凡沒有再理會那兩個冰凍的護衛和一個昏闕的二公子，徑直來到了這商行的大廳前。
一腳邁入，登時金碧輝煌，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琉璃玉石，美輪美奐，即便是廳中的幾根撐天石柱，那也是南山峰巔璞中玉，北海寒潭蛟龍盤，極為稀有，而且常人難以獲得，珍貴到不能再珍貴的礦物打造而成。
霎時間，一股濃濃的富貴之氣便迎著卓凡撲面而來！
而見到商行突然來了這麼一個陌生人，雖不起眼，但是竟然被放進來了，便證明的確有進來的資格。一名有些年邁的老者款步上前，沒有再問什麼，當即躬身一禮，滿是謙卑得道：「呵呵呵……這位先生，不知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談買賣！」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見這老者也是個融魂高手，但在他卓凡這個表面上只是神照境的修者面前，卻絲毫沒有架子，卓凡不禁對海川商行的經營理念更加暗暗點頭，於是淡淡出聲。
不禁微微一笑，那老者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微一躬身，俯首道：「那麼先生請這邊來，我行對每一位客戶的隱私都有嚴格的保密，不管您談的什麼買賣，都先請到貴賓房來，然後由專門的接待員與您洽談。當然了，現在老夫就是您的接待員了，一會兒不論您的生意是什麼，是否能洽談成功，也只有老夫和老夫的直接負責的上層知道，而且絕不會外泄，這是我行的信譽。所以一會兒先生，大可放心！」
微微點了點頭，卓凡心下一陣讚歎，這海川商行的規矩的確夠嚴密，對內部還單線聯繫，嚴防商業機密泄漏，還拿商行聲譽作保，的確保險得多，難怪難怪能黑白通吃，五州共信了。他這麼做，等於是在向五州所有人承諾，在商言商，不會做任何人的探子了！
雖說這樣一來，它保持了中立，各方不得罪，也不會得到任何一方的特別關照，但卻恰恰是大智慧，反而能得到所有勢力的關照。
畢竟，誰還沒有點見不得光的事，需要人來做呢？海川商行正是這樣的中間操盤手，方能在五州間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隨著那老者來到了一間精緻的房間內，卓凡當即坐在一張華麗非凡，精雕細刻的長椅上，翹起了二郎腿，等那老者來談。
而那老者則也不著急，一切都按流程運行，碰的一聲關上門，然後手中印訣結動，但聞嗡的一聲輕響，整個房間已是驀地罩上了一層無形的防禦結界，外面的聲響傳不進，裡面的聲音也傳不出。
至此，那老者才淡笑一聲，再次轉向卓凡，微微俯了俯身，謙恭道：「先生，這下我們可以談了！」
「嗯，海川商行果然名不虛傳，一切以顧客為重，服務至上！」
「哪裡哪裡，先生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呵呵呵！」
「只是不知……貴商行的軟實力的確不錯，但硬實力是否也是如此沁人心脾，能解人心憂呢？」然而，卓凡在少有地不吝讚賞之後，卻是驀地眉頭一挑，話鋒一轉，又激將起來。
鬍子微微一動，那老者不置可否，淡笑出聲：「這位先生，我們商行的實力，在整個五州都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您有什麼生意，該做的，不該做的，找到我們商行來，我們都能通通跟您達成。若是我們都跟您做不來的話，那麼天下間，恐怕無人能夠再接您的生意了，呵呵呵……」
這老者話雖謙卑，但是語氣之中卻是說不出的驕傲與自信，也體現出了這海川商行的強大！
「呵呵呵……但願如此！」
嘴角微微一翹，卓凡也不再贅述下去，只是面色忽的一冷，滿臉肅穆道：「我要借貴行五州傳送陣一用，也就是俗稱的商道，不知這個買賣，你們願不願意做？」
什麼？
不由一驚，那老者頓時面色一變，再不像先前那麼閑庭信步了，而是一臉驚異道：「您要借我們的商道用？這……」
「怎麼……借不了嗎？」
「不不不，這倒不是，只是……」
急急擺了擺手，那老者面色躊躇，有些犯難：「只是這商道的運作可不只掌握在我們手中，還得城主批示才行……我們，也不能隨意運作。這個生意，在下做不了主，得找負責老夫的上層來談了。先生，您先稍等片刻，老夫去去就來……」
說著，那老者已是手中結印，登時將周遭結界撤去，然後躬身退了下去。
心下微微點了點頭，卓凡也知這商道卡得比較嚴，不那麼好辦，便早已做好了與他們廝磨的打算，就這麼靜靜等著。
很快，隨著一陣陣悉率的步伐響起，但聞吱呀一聲門扉打開，那名老者再次回來，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身邊卻是跟著一人，看上去二十多歲，但從其修為上，融魂境的實力，卓凡判斷，他起碼應該也有近百歲了吧。
再次手中結印，將結界布下，那名老者才又急急來到卓凡身前，一指那年輕人，躬身道：「先生，這位是我們商行的大公子，吳然澤，也是老朽的上層負責人，您的這筆生意，還是跟我們大公子談吧！」
「先生您好，聽說您要用我們的商道？」
微微一躬身，吳然澤雖然是商行繼承人，但是跟那二公子不一樣，卻是十分識禮，臉上總是帶著一副溫煦的笑容，正如海川商行要求每個人所做的那樣，即便他還不知卓凡究竟有多大的生意，但是對這麼一個神照境修者，卻是依舊謙恭，沒有半分怨色或鄙夷似的。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卓凡眼睛微微一眯，心下暗道，這就是大公子了么，傳聞其精明強幹，是商會家主的左膀右臂，如今一見，若是按商會的要求，的確如此。
只不過……卓凡對其卻是有些不喜，因為他總感覺這人身上少了點什麼……
沒有太過追究，卓凡只是沉吟少許，微微點了點頭：「是的，我此次前來，就是要跟貴行談這筆生意的。」
「哦，這樣啊，呵呵呵……」
不禁輕笑一聲，吳然澤沒有多說什麼，徑直直入主題：「先生，也許你不知道，商道雖然屬於我們海川商行建設，但是卻屬聚金城主管控。需要雙方一致批准，才能運行。而每次的商業用途，皆是提前一年報批。用多少次，傳送什麼，都有個數量和限制，很抱歉，今年的報批已經結束了。我們若是私自進行傳送，恐怕會惹得帝國猜忌，不高興吧，這是我們商行萬萬得罪不起的！」
緊緊地盯著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卓凡不禁嗤笑一聲：「貴行生意做得這麼大，難道每次臨時接到生意，都需報批？」
「是啊，這也是我行的一個掣肘，但沒辦法，我行再大，敵不過帝國之威，還請海涵！」
「那麼……我是不是得到城主的允許，貴行就可以借商道一用了？」
「那是當然，只要城主批准，先生的生意又足夠大，值得我們啟用一次傳送陣的話。不管你運的是什麼東西，就算是違禁物品或人，我行都敢給您運送，而且消息密不透風，此乃我行的信譽！」
「好一個商行信譽啊，呵呵呵……」
嘴角微微咧了咧，卓凡眼中精芒一閃，發出陣陣冷笑，看向吳然澤的面上，心下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他來聚金城之前便早已探到，城主百里景玉不過是一紈絝廢物，不理政事，頂多每年向他們商行打打秋風，撈點外快而已。他們的生意做的這麼大，豈能被一個紈絝掣肘？
恐怕經年累月的打交道，早就把這紈絝給餵飽了。所謂官商勾結，就是如此！
以城主百里景玉為借口，不過是提高身價而已，藉機抬價敲詐。自己若是真的有辦法從百里景玉那兒拿到許可，估計這商行還會暗中促使那丫的藉機刁難，事後二者平分利益。
這樣的勾當，卓凡可是再清楚不過了。海川商行是不會探聽顧客的底細，但是每一宗生意，卻會極盡壓榨，使利益最大化，正可謂無商不奸，果真不錯！
生意做得越大的，便越奸詐，就算他表面冠冕堂皇，也是如此……
「大公子果然名不虛傳，精明強幹啊！」
卓凡嘴上說著反話，眼中精芒一閃，在暗暗盤算。那吳然澤卻是依舊帶著那面具似的微笑，不知他聽出來了沒有，仍是點頭哈腰：「謝謝稱讚！」
「那麼……我們來談談生意吧，若是我的生意足夠大的話，不知城主那邊，貴商行是否可以出面呢？」
「呵呵呵……要是如此的話，這算第二單生意了！」嘴角微微一翹，吳然澤的面上閃過哂然的笑容。
不禁失笑一聲，卓凡淡淡點頭：「當然，大公子可真會談生意啊，呵呵呵……」
「先生取笑了，這是商行規矩罷了，我們不會做無本買賣，城主那裡也得打點一番不是？」
淡淡一笑，吳然澤不置可否，然後雙瞳一凝，緊緊盯向了卓凡道：「只是不知，先生究竟要談的是什麼買賣？」
「大買賣，即便貴行經營數千年，也絕對想不到的大買賣，嘿嘿嘿……」嘴角一翹，卓凡登時露出一副詭異而邪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