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 人獸戰
唰！
鋒銳的劈天劍身前一擺，百里御天一臉激動地看向頭上的怪鴉，然後又低首看了卓凡一眼，大笑出聲：「哈哈哈……卓先生，這次老夫要謝謝你，給老夫找來這麼個好對手。待老夫將它宰了，接著取下先生首級，一定會好生安葬，以報先生賜戰之恩！」
「客氣，待我這靈寵將閣下撕碎以後，在下也一定將您的屍骨收集一起，送回劍星安葬，不會讓您屍首被野狗叼去的，算是大家相交一場吧，呵呵呵……」
咧嘴一笑，卓凡不置可否，面上都是欣然之色。
接著，二人彼此對視一眼，卻是齊齊大笑出聲！
聽著這詭異的對話，其餘眾人卻是完全懵圈了，就算是那三劍王也一樣，聽得雲里霧裡的。
這二人話語中都是要致對方於死地，但語氣卻彷彿兩個老朋友談心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尤其是那三劍王，更加令他們奇怪的是，他們還從未聽過，他們老祖宗如此真切的話語。剛剛所言，似乎不是反話或譏諷，而是真的有種報答之意在裡面。
只不過……天下人誰把殺人當作報答的？殺了人家，再把人家安葬，有這麼報答的嗎？
可是不敗劍尊就是如此真情愜意地說出如此恐怖的話語，卻是讓在場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歐陽長青心下不解，看向卓凡詢問道：「大哥，你和那老傢伙剛剛是在詛咒對方嗎？」
「當然不是，我們只是很友好地交談而已，甚至是……惺惺相惜！」
「友好？惺惺相惜？我怎麼沒看出來？」不由一愣，歐陽長青更加迷惑。
哂笑著搖了搖頭，卓凡長嘆一聲，幽幽道：「你入江湖不深，還不知什麼叫江湖情義。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們二人廝殺，都想讓對方死，那是利益所驅。不過我們彼此又相當敬重，所以為對方辦好身後事，作為敬意。這也算是為可敬的對手做的一件事，跟本意也不矛盾！」
「哪裡不矛盾了，我怎麼聽不明白呢？」眼中的迷惑更甚，歐陽長青撓撓腦袋，想不明白。
歐陽凌天思慮少許，卻已是明白了，不禁齊齊向卓凡深深一拜：「先生高義，我等佩服！」
「怎麼，老爹，你們聽明白了？」
「當然！」
彼此對視一眼，三人齊齊大笑出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哈哈哈……」
笑罷，三人面色一肅，不再答話，只是看向上空交戰的一人一獸，再沒剛剛的重獲新生的喜悅，凡是面色淡然，眼中散發出濃濃的敬意來。
此時此刻，他們看到的已不是自己的生死未來，而是一個立於大陸巔峰的武者，向著更高層次挑戰的敬畏！
斜眼輕瞟他們一眼，卓凡也是微微點頭，這三人不愧是四州的領頭者，馬上就領悟了。武者若沒有挑戰之心，光守著自己那經年累月得來的存續，又哪裡能稱得上是武者呢？
這，大概就是他們心中自己封鎖的一道門，把自己封在世俗之中，而難以踏出天道一步吧。而這也許就是同樣是聖兵領悟大道，他們卻差了不敗劍尊一籌的重要原因，因為他們的心，早已被世俗禁錮了。
可是現在，這道鎖正在打開……
唰！
九天之上，三首怪鴉一直撲扇著翅膀，扇起道道罡風，面對這人類強敵，絲毫不敢怠慢。忽然，他猛地一扇翅膀，便瞬間向不敗劍尊飛去，鋒利的爪牙，宛若能撕碎天穹般，直直向他腦袋抓去。
「老祖宗，小心！」
「三首，撕裂他！」
見此情景，三位劍王不由一驚，急急叫道，雀兒卻是大吼一聲，為自家寵物搖旗吶喊，加油助威。勢要要先前在不敗劍尊那裡受到的欺負，通通找回場子來。
叮！
眼皮微微垂下，不敗劍尊那健碩的臂膀狠狠一緊，將劍橫擋身前，那巨爪便猛地抓到了劈天劍上，發出了清脆的禁術輕鳴聲。
強大的力道，彷彿排山倒海般壓向了劍身，直將不敗劍尊硬朗的身軀，頂得向後直退，持劍的雙臂，更是肌肉高高隆起，青筋暴露，額頭上兀得滲出細密的汗來，咬牙切齒，滿面猙獰之色。
可是，情況卻並沒有任何好轉，他的身子依舊在被三首怪鴉頂著向後退去。
從來沒有見過老祖宗如此艱難的戰鬥，一開始就落入下風，三位劍王更是緊張地手中直冒汗，面色焦慮不堪。
其餘眾人則是臉現興奮，見到這可喜的一幕，快要興奮地蹦起來了。歐陽長青更是忍不住再次來到卓凡身邊，大加讚歎道：「大哥，有這樣的寶貝，您倒是早拿出來啊，也省的我爹他們費勁了不是？」
「好鋼用在刀刃上，我原先本想出其不意，再致不敗劍尊死地，但現在沒辦法，只好讓他們正面決鬥了！」
面色平淡，卓凡冷冷出口，矇混過去。他總不能說，我就想看你們兩敗俱傷吧，那可是很招打的。
而他這個借口也相當巧妙，誰都知道他智計無雙，什麼時候出手，還不是由他說了算？不管他們心中對卓凡這個理由有多少疑惑，反正卓凡說是這樣，他們就無條件相信了。否則的話，論戰略部署，難道你還能比得上這位四州總元帥？
只有歐陽凌天他們，似乎經過剛剛的一幕，已然有所領悟，現在再也不關心這交戰之事，只是緊緊盯著上方對戰，眼睛一動不動！
啊！
忽然，一聲如老牛般低沉的怒吼響起，不敗劍尊腳下一緊，腰上一挺。驀地，一直後退的身子竟是登時止住了。
緊接著，不敗劍尊再一用力，碰的一聲，但聽一聲巨響發出，三首怪鴉那碩大的身形，已然如扔鉛球般，被狠狠拋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三四個跟頭，才停下身來。
再抬眼看向前方，六雙眼眸已是止不住地齊齊露出大駭之色：「區區一個人類，好大的力氣啊！」
「跟那海妖一樣，口吐人言了！」聽到這句話，歐陽長青不覺一驚，大叫出聲：「難道說……九級靈獸都能口吐人言，那海妖也是九級靈獸？」
心下不覺一動，眾人互相看了看，也是不由自主地點著腦袋，相信了歐陽長青的猜測。
也只有卓凡和雀兒知道，九級靈獸能說話，是有原因的，青炎開智。至於那海妖……可是更可怕的存在，哪是區區靈獸可以比得？
只不過，讓卓凡也有些驚異的是，不敗劍尊面對九級靈獸，居然還有一戰之力。要知道，九級靈獸相當於人類靈王實力，更何況三首怪鴉還是鯤鵬親自啟蒙的左右手，實力比起同級來說還要高得多。
但即便如此，不敗劍尊居然還能一戰。那這麼說來……不敗劍尊的真正實力，已然達到了靈王級別。只是有這結界壓著，不得突破而已？
心下如此思量著，卓凡腦中突然有個疑惑。
實力已然超出了同級這麼多，但修為卻一直壓制，這根本不符修鍊大道。若是這不敗劍尊的實力再增長下去，難道他的修為還能被這結界壓制嗎？
若是實力已然超過了這結界的壓制力，突破成功，那他就完全不屬凡階了。可能會有天劫降下，將他滅了。
可是作為劍帝傳人，可能天帝的天劫也未必能完全滅了，那他又何去何從，還會在凡階，還是……
而且，自這結界出現開始，這麼多年來，難道凡階只出了不敗劍尊一個絕世天才？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五把神劍自古有之，劍帝傳人也肯定不知現在這麼多，可是他們去哪裡了呢？
若是去了聖域，為何從沒聽說過聖域中出現過凡階之人？
驀地，卓凡似乎覺得這裡面還有蹊蹺可尋，這天帝的結界，彷彿並非只是關押聖獸那麼簡單！
唧！
卓凡正在思索著，但是一道仰天長嘯的尖銳鳴叫，已然刺破蒼穹，響徹在所有人耳邊。
似乎對剛剛被一個人類擊退怒了，三首怪鴉不由憤怒地嘶鳴一聲，全身氣勢大漲，那兩隻小山般的翅膀更是呼嘯著排山倒海地扇出黑色的罡風，向百里御天那裡襲去。
所經之處，所有山巒丘陵皆是粉碎，消失為虛無。這黑風彷彿有種摧枯拉朽的力量，凡是接觸到的事物，全都能侵蝕殆盡，絕無遺漏。
即便是那漫天驚雷，此時此刻，也在這罡風下寸寸碎裂。整片天空，兀得化為一片黑暗的穹頂，將所有人包裹裡面，只有冷冽風聲呼嘯耳邊，宛若地獄一般，甚是恐怖。
這很明顯便是要把百里御天，整個吞噬的節奏啊！
見此情景，三位劍王再次大驚，身子都止不住顫抖起來，雙目通紅地盯著老祖宗持劍方向，眼中的擔憂顯露無疑。
恐怕即便是五州所有人，都根本難以想象，有朝一日，堂堂劍王會露出如此神色，還是為天下最強的不敗劍尊露出的。
不過在場眾人都明白，面對這九級靈獸的凶威，這位天下第一人，顯然也沒有了必勝之機了！
只有不敗劍尊本人，在那周圍都是漫天黑風包裹之下，眼中精芒一閃，手中的長劍卻是漸漸泛起了更加閃耀的雷鳴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