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劍道

  沒有理會他們三人的驚奇，卓凡又一指那個瘦子，淡淡出聲：「你又是什麼人，也是御下七家其中之一？」


  「呃……晚輩謝念陽，家父謝天殤，西州劍神宗十供奉之首，爺爺是洛盟創盟七元老之一，謝嘯風！」卓凡的身上透著一股深邃的神秘，那瘦子不敢怠慢，趕忙躬身回應。


  瞭然地點了點頭，卓凡不禁長出口氣：「原來如此，劍侯府一脈。念陽……念陽，對了，你叔叔謝天陽呢，有他的下落嗎？」


  「嗯，啟稟前輩，聽家父所言，家叔謝天陽百年前就歸隱山林，不知所蹤，現在也未有半點音信傳回。我爺爺對家叔十分想念，故給我起念陽之名！」


  「是么，這小子一百年都沒回過家門么，倒真是洒脫得很啊，呵呵呵……」不覺輕笑一聲，卓凡緩緩搖了搖頭，只是笑聲中卻有淡淡的哀傷和羨慕。


  曾幾何時，他又何曾沒想過攜美歸隱，可惜天意弄人，他沒那個命數！

  那三個小輩看著卓凡如此樣子，卻是更加疑惑，彼此對視了一眼，還是由洛思凡躬身一禮，小心翼翼道：「前輩，您與我家諸位長輩相識？」


  「嗯，有點淵源吧，不然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見你們這幾個毛孩子！」不覺哂然一笑，卓凡微微點頭：「說吧，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呃，盲叔叔，其實是這樣的……」


  「嗯，盲叔叔？」


  「是啊，晚輩不知該如何稱呼，村民又稱您為盲劍師，見您與家父如此深的淵源，侄女斗膽稱您一聲叔叔，不介意吧。」


  沉吟少許，洛思凡兩眼珠左右轉轉，登時套起了近乎：「若是您不喜歡，不知侄女該如何稱呼呢？」


  嘴唇微微一抖，雀兒在旁聽著，看向卓凡，嬉笑一聲：「爹，這位妹妹倒是個自來熟，除了稱呼有些不妥外，大致不錯吧！」


  沒錯，若論輩分，洛雲海見卓凡是以大哥相稱，他女兒稱呼卓凡為叔叔，雖說輩分不錯，但顯然叫小了。應該是大伯，大爺，你大爺之類的。


  不過卓凡也不計較這些細枝末節，失笑一聲，擺擺手道：「小丫頭，本來初見你時還以為你是個大家閨秀，但這份順桿向上爬的無恥樣子，倒頗有老夫當年風範啊，哈哈哈……看來是得你爹真傳了。」


  「不是我爹，是我姑姑！」雙頰不覺一紅，洛思凡眼中閃過一道羞澀：「我姑姑說要想掌家，就得這麼沒皮沒臉，當年我家就是這麼起家的！」


  「哈哈哈……沒錯，當年的確這麼起家的，而且那個沒臉沒皮的就是……哈哈哈！」


  忍不住大笑一聲，卓凡似乎又想起了往日舊事，不由得滿臉欣然，這麼多年難得地歡心暢快：「好了，小姑娘，有什麼事儘管說吧，叔叔我能幫到的，一定幫到！」


  心下不由大喜，洛思凡歡悅地看了那二人一眼，趕忙躬身一拜：「多謝叔叔成全，實不相瞞，盲叔叔，再過兩月就是我爹大壽了。侄女想為我爹他老人家準備一份特別的壽禮，可是思來想去，我爹坐擁天下，什麼都不缺，著實苦惱。後來路經此地，得知前輩煉兵非凡，尤其靈劍，世所罕見，所以特來求賜一把，還望叔叔成全！」


  「原來如此，你倒是孝順的很啊，為父親的壽禮這麼勞心費神，難得難得！」瞭然地點了點頭，卓凡先是誇獎一番，洛思凡他們聽得也是滿臉笑容，但是很快，卓凡便又眉頭一皺，叫道：「只是你爹那小兔崽子這麼快就開始過壽了？老子還沒過過呢！」


  當！

  彷彿一口銅鐘在腦中敲響，三個年輕小輩乍聽此言，瞬間就懵住了。


  這丫的剛剛說什麼，小兔崽子？他居然稱洛盟盟主為小兔崽子？他究竟什麼人啊，敢這麼污衊堂堂西州總瓢把子？以如今洛盟的實力，就算是雙龍至尊，也不敢這麼跟盟主說話吧，可他……


  可是他們又哪裡知道，普天之下，敢這麼稱呼洛雲海的，還就只有卓凡了。就算洛雲海站在面前，卓凡這麼稱他，他也絕沒半點違拗之心。


  尤其是洛盟的老人更加清楚，論資歷、論資格，卓凡這麼做都綽綽有餘，沒什麼可說的！


  但是這三個小輩就不理解了，堂堂洛盟盟主，高高在上，被這麼小看，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看著那三個傢伙突然傻了的樣子，雀兒不禁捂嘴失笑一聲，又看向卓凡，調笑道：「怎麼，爹爹，你吃醋了？要不今年……我和三哥也給你過個大壽？」


  「算了，我還不老，過什麼壽，鴰噪！」


  無奈翻翻白眼兒，卓凡不禁失笑著搖搖腦袋：「只是沒想到，雲海這小兔崽子，居然也開始過壽了。想當年第一次見他，他小子還穿開襠褲呢，沒想到……呵呵呵……」


  臉皮止不住一抽，三個小輩再次心下齊齊一凜。


  這丫居然見過盟主小時候的樣子，難道是盟內舉足輕重的前輩？不會吧，但凡盟內重量級人物，都是實力高強，勢力遍布西州，手眼通天的人物。可這老傢伙，要實力沒實力，不過天玄五重而已，要勢力沒勢力，就是個孤家寡人，只有一女相伴，頂多還有一個兒子，怎麼看都不像盟中權貴啊！

  咦，對了，他天玄境，又過了百年，怎麼會這麼年輕，看上去跟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一樣。若非村民說他在這逗留幾十年了，他們還真難以想象，這是個前輩來著。


  心中有太多的疑問，三人就這麼怔怔地看著卓凡，一時呆住了，眼中皆是一片迷茫。


  卓凡在笑過之後，嘴角還掛著淡淡的溫情，猛地一揮手，便大喝道：「小姑娘，你要劍，沒問題，叔叔這裡多的是劍，隨便挑！」


  「是，謝謝盲叔叔！」


  先是愣了一會兒，接著洛思凡便滿面驚喜地一點頭，趕忙拉拉一旁的謝念陽道：「你家不是對劍最有研究嗎，你快幫我看看，拿哪一把給爹做壽禮好？」


  「放心吧，交給我了，思凡妹妹！」


  「切！」


  眼前一亮，謝念陽登時猛一點頭，一臉討好相，便拉著洛思凡走入了那玲琅滿目的劍林之中。龍劍山則是微微一撇嘴，滿是酸溜溜地輕哼一聲，也跟著走了進去。


  可是，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謝念陽仔細地察看著這裡的每一把靈劍，卻是越看越心驚，眼中閃動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看好了沒有，看好就趕緊挑一把走人，麻煩，哼！」龍劍山一臉不耐地催促出聲，洛思凡也是緊緊盯著他，眼中散發著希翼：「怎麼樣，謝念陽，你覺得哪把好？」


  「精妙，太精妙了，哪把都天衣無縫，世上絕無的好劍。特別很詭異的是，我有時竟覺得，這一品靈劍，竟比九品靈劍還要奪目珍貴。我都不知該給你挑一品，還是九品……」


  「當然挑九品了，把一品靈劍給家主像什麼話？」


  不禁嗤笑一聲，龍劍山登時挖苦道：「虧你家還是練劍的，世人都知道九品比一品強，你還在這上面糾結？要我說，拿把最高品階的直接走人就行。這裡最高多少，九品吧，拎一把走吧！」


  「可是……我覺得一品更好……」


  「放屁，哪有一品比九品好的，你腦袋瓦特了？」


  謝念陽滿面踟躇，不知如何選擇，龍劍山卻是大罵一聲，大笑道：「思凡妹妹，你看到了吧，這丫的每天吹噓自家對劍有多麼了解，原來什麼都不知道，連一品與九品孰優孰劣都不清楚，你還讓他幫你挑劍？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要不哥哥我來幫你吧！」


  「我這裡的劍不用挑，任意一把都舉世無雙。那謝念陽之所以不知如何挑選，卻恰恰證明他是懂劍之人！」


  然而，正在此時，卓凡卻是微微一笑，緩緩站起，來到那劍林之中，一一摸著那劍身，幽幽道：「劍與人一般，每一把劍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有自己的靈性。不管一品也好，九品也罷，都是如此。人在挑劍，劍也在挑人。每把劍有自己的劍道，若是與使劍之人的劍道不符，那麼就會形同陌路，無法產生共鳴。而反之，則恰恰相反！」


  「剛剛謝念陽在一品和九品靈劍上躊躇不知，呵呵呵……不愧是劍侯府後人，對劍果然有了解。那九品靈劍是我三年前所鑄，這一品靈劍是我三月前所鑄。每當我對劍道有新的領悟，便會從一品劍開始，一直煉到十二品。每次有點領悟，都會如此循環一遍，感受劍之精髓。這九品劍雖然品階高，但劍道淺。而這一品劍雖品階低，但劍道深，更適修鍊參悟！」


  「哼哼，笑話，靈劍不就是一把武器么，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用武器還能修鍊參悟的！」聽到此言，龍劍山不由冷冷一笑，鄙夷出聲。


  嘴角一翹，卓凡不屑地撇撇嘴：「以前我也跟你一般想法，但是不懂之人，自然不知其中真諦。你不把劍當友，他又豈能傳你劍中心得？要知道，劍乃百兵之王，自有其王者傲氣。你心不誠，自然難以得領其中精髓。這也就是為何，那麼多人悟劍道，有的悟得淺，有的悟的深，除了資質與悟性以外，誠心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