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4章 奪道
眉頭一抖，卓凡身上黑氣不熄，雖然不甚明了，但還是默不作聲，聽他繼續說下去。
「鴻蒙初開，天地清朗，萬物復甦，一片生機勃勃之象，浩然正氣長存，當是宇宙間最清明的時候！」
輕輕瞥了他一眼，天帝緩緩站起，悠然地踱著步，喃喃著：「但是自人類這種生物出現后，便漸漸污濁了世間生靈，人心生魔，天地正道受到了魔道挑戰，變得混亂不堪。沒錯，魔道本非天地生，皆因人道起。也就是說，所有的罪惡根源，都在人心之上，你說若令世間重回清明，是否該剷除根源呢？」
沉吟不語，卓凡手中魔功不惜，冷冷出聲：「我一個魔道修者，你跟我談剷除魔道根源，不是笑話嗎？」
「就是因為你已達到魔道巔峰，最洞悉人心罪惡，我才要真心誠意的問你一句！」
咧嘴一笑，天帝慢悠悠地湊到他耳邊，卻是忽的面色一變，眼中充滿了赤裸裸的殺意，低沉著嗓音道：「人類的邪惡，是否真的已經罄竹難書，無可救藥了。他們……真的該死，是吧！」
眼皮輕輕抖抖，卓凡看了他一眼，深吸口氣：「不錯，人心的確險惡非常，不過……」
「沒什麼不過，你這麼多年精修魔道，一直在找尋人類該不該被天罰的緣由，如今你從小魔，修到了真魔。看清人心善惡，自然也完全明白人類該亡的事實。如此一來，這次你是支持我，而不是反對我了吧！」
老子什麼時候反對過你，我反對得起嗎？莫名其妙！
心下一陣腹誹，卓凡不明所以。一旁的楚傾城聽了，思量少許，卻是鼓氣勇氣，強辨道：「人類雖有惡徒猖獗，但也有善心和正義，你不能因為人類之中的惡，便否定了善的一面啊。再怎麼說，雖然你是帝君，但也是人類修者，不是嗎？」
「是啊，我曾是人類，但自從我修成空明大道，成天帝之尊，便不再是人類了。我修的是天道，一切成空，我的所有一切人類特質都被排空了。我是天道掌道者，代表的是天地，代天行罰，剷除污濁天地間的毒瘤，就是我的責任。」
咧嘴一笑，天帝邪異地撇撇嘴：「而正因為我曾是人類，所以我才萬分明確，這個毒瘤的根源在哪裡。手起刀落，還天地一片清明！至於你所說的人類之善和正義么，呵呵呵……」
一道冷笑發出，天帝滿臉不屑之色。
嗡！
忽的，正在這時，一道波動響起，卓凡身子猛地一震，全身氣勢驟然大放，接著又瞬間消失不見。
天帝看了他一眼，滿意地點點頭，拍拍他肩膀道：「非常好，不愧是天魔大化訣，吸收能量當真快到匪夷所思啊，這麼一陣工夫，已然到聖境中期了。只是……我有一點不明，你這修為怎麼回事，怎麼退到築基五重了，倒是有點詭異啊，呵呵呵……」
「此乃本真訣，乃是我在凡階從一位老者手中所學，大道盡頭，回歸本真，這應該不是你們這些大人物恩賜的吧！」
「應該不是，反正十帝之中，我沒聽說過有這麼機靈古怪的功法。而且，十帝的功法都是各自大道所悟，掌日月，遮星辰，毀天滅地，全是高大上的東西。這本真訣雖然蹊蹺，但太普通了，倒像是凡人所創！」
微微聳聳肩，天帝不置可否：「你繼續練，天魔大化訣囊括萬物，這凡人功法也不會影響什麼的，不必擔心，呵呵呵……」
輕閉雙目，卓凡不去理會天帝的調侃，徑自繼續修鍊。
天帝微微一笑，不去打擾，反而又看向楚傾城道：「剛剛楚姑娘說什麼人類的善和正義？哼哼，虛偽的東西。那些所謂的正義之道，良善之心，不過是人類用以掩蓋自己罪惡和魔心的遮羞布罷了。跟真正的正氣，有屁的關係？」
「人類想要完成自己的私慾，又想籠絡人心，避免日後人們同樣這樣對他，所以必須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什麼除魔衛道，替天行道？說到底不過兩個原因，一是侵佔，二是剷除威脅，僅此而已。若是沒這兩個原因，誰會出力不討好？楚姑娘也算名門正派出身，想想每一次的正義行動，哪次不是賺的盆滿缽滿，或者把有威脅的人除掉了？有一次真正為了他人而戰的嗎？」
心下一滯，楚傾城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天帝也不去看她，又看向卓凡笑道：「這一點，卓凡你應該最有體會。對付八皇和聖山時，都是搞得他們身敗名裂才動手，不就是為個冠冕堂皇的名頭嗎？否則的話，你就算能動得了他們，也會被群起攻之，四面楚歌。所以我才說，你這小子凡階一趟，不虛此行，從小魔變真魔了，懂得將人們心底的魔性發揮出來，為己所用！」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有些個別人，真的具有善心，純潔地像朵白蓮花，並非世俗那麼骯髒！」
嗡！
忽的，身子一震，卓凡氣勢再次一漲，而後消失，已是成功突破到聖者後期境界，修為也降到了築基三重境，睜開雙眸，眼中似乎又出現了那道熟悉的人影。
只是這個人，他早已久久不見了，不知現在是死是活。
深深看了他一眼，天帝哂然一笑：「我從不否認，世間有這樣的純潔人類存在，跟天地相合。但是那又怎樣？人心思變，這樣的善心，一旦進入了這污濁的世界中，現實會讓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也許比某些小魔，更邪惡許多。看透人心險惡的你，應該最了解這一點。天下間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天使瞬間變惡魔，一樣污濁了世界。人類所謂的良善，不過成魔之前的胚胎罷了，遲早還是會生變的，不是嗎？」
呼呼呼！
洶湧的黑氣道道迴流，那成千上萬的聖山高手，已然變成了一堆堆齏粉，只有少數幾個還沒被化掉，苟延殘喘著。
卓凡的氣勢一直攀升，終是到了聖者巔峰，幾欲衝擊帝境之時。
天帝看了他一眼，登時露出勝利的笑容，右瞳之中，十道金色的光環，熠熠生輝。
「弟弟啊，跟當年一樣，你還是沒有辦法說服我。那麼就跟那時說好的一般，助我一臂之力，讓我登時無上境，成為真正的無上至尊，令這世界滅世重生吧！」
轟！
話音一落，整個天穹忽的變了樣子，一顆巨大的眼瞳，陡然出現在眾人的頭頂上空，方圓百里。十道金色的光環，發出懾人的氣魄。
卓凡身子一顫，登時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不能動彈，彷彿身上壓了一座百丈高山般，全身骨頭都快壓碎了。
「天帝，你要幹什麼？」心下不由大駭，卓凡驚叫出聲。
咧嘴一笑，天帝冷冷道：「把你至今收集到的那幾個老傢伙的帝境大道，全都交出來吧。空明神瞳第十重，空洞！」
唰！
天空上十道金色的光環愈發刺目，不知為何，卓凡竟感到全身氣脈噴涌鼓脹，皮膚一片潮紅，絲絲血滴宛若浮萍般，漸漸從他的皮膚中滲出，反重力地向上漂浮上去，好似他的身體內有什麼東西，要被吸出來似的，幾欲崩潰！
啊！
這時，一道刺耳的驚叫也是隨之響起，卓凡大驚，勉力扭頭看去，卻是突得雙眸一突，忍不住緊緊咬起了牙關。
原來此時此刻，楚傾城也跟他一樣，極為痛苦地吶喊著，全身潮紅地仰天咆哮，似乎也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她體內噴薄欲出似的。
「天帝，你讓我辦的事，我都辦了，放了她！」
「身為帝君，我當然言而有信。楚姑娘我一定會放的，只不過有樣東西，必須拿回來才是！」輕笑一聲，天帝轉首看向她，眼中金色光環再閃。
噗！
忽的，一道悶響發出，一股七彩霞光猛地自楚傾城體內飛出，直上九天，瞬間消失在了那天上的巨大眼瞳之中。
「那是……」
「不錯，你留在她體內的，魔帝九幽的帝境大道，現在歸我了！」哂笑一聲，天帝解釋道。
接著便見楚傾城身子一軟，撲通一下落在了地上，彷彿泄盡了力氣似的，面色蒼白，氣喘吁吁，卻是連抬一根手指的氣力都沒有了。
看著這一切，卓凡緊緊攥著拳頭，滿臉焦急，天帝卻是擺擺手，勸解道：「放心，我只要她體內大道，不會傷害她，她休息一陣就好。不過也就一陣了，待我滅世重生時，可不保證她還能幸免於難，呵呵呵……」
「天帝，帝境大道不是持道人自願才能……」
「那是對於他們那些凡人而言，我可是天帝，空明神瞳第十重的空洞，能將任何東西吸入裡面，包括帝境大道在內。」
看著卓凡疑惑的眼神，天帝奚落地笑笑道：「當然，若她有帝君的功力，也許我並沒那麼容易得手，可惜她就這點斤兩，倒是容易得很。那麼接下來，就該你了，我的弟弟，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