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初嘗死別

  「晨兒，便真的沒救了嗎？」


  雖說先前氣氛溫馨，不過，所有人都已經心知肚明了。


  「你可是逆天的煉丹師，為父這修為，可是讓你在一個月內，便硬生生拔高到能夠戰勝丁毅的程度啊！」


  丁鴻仍舊不死心，想要讓丁晨出手相救。


  李雲柔與蕭翎二人同樣也是滿懷期待看著，她們同樣不希望一個如此為他們著想的長輩，便就這樣離開。


  「我雖是煉丹師，能夠幫助所有人逆天改變體質，增強實力，然而，對於生老病死這種天道規律，卻無計可施！」


  無論這個現實有多麼讓人無法接受，丁晨最終也只能將其如實告知。


  「爺爺的壽命已經到達極限，便是我，也無力回天。若是可以，即便是遭天譴，即便是用我的壽命去換，我也在所不辭！」


  丁晨聲音嗚咽，繼續說道：「父親先前不是問過爺爺，為何他一身修為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嗎？我想我現在應該知道答案了。」


  丁晨現在的實力已經是今非昔比，先前通過與老鎮長短時間的接觸，便已經將老鎮長身體之中的所有秘密，都了解了。


  「當初爺爺將我從京都救出，雖說我與爺爺二人都活了下來，然而那時，我不過是個嬰孩，如此長途跋涉，加上兇險異常，身體定然難以承受，甚至受到重傷也說不定。」


  「為了讓我活下去，爺爺付出巨大代價，以自己修為根基，保住我的性命，讓我能夠繼續活下來。在此之後，爺爺的身體之中留下隱患，隨著時間的推移，修為逐漸喪失，身體狀況每日愈下。到了現在已經是油盡燈枯。」


  那是丁晨尚在襁褓時期的事情，或者說是丁晨尚未重生之前的事情，老鎮長一直不說，丁晨記憶當中也沒有有關這件事情的任何細節。


  離開星羅學院的時候，丁晨不過是個弱者，老鎮長身體的狀況，從來都不會主動透露，丁晨無從探知，自然也就不知道。


  如今丁晨終於將一切根源都挖了出來，卻為時已晚。


  最後，丁晨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老鎮長離開。


  「晨兒，我們回去吧。最後的時刻，總要送他最後一程。」


  如果說，丁晨都沒有辦法的話，那麼也就沒有人能夠起死回生。蕭翎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只是想著無論如何都要送老鎮長最後一程。


  「不了。」


  丁晨拭去眼角的熱淚，搖了搖頭：「爺爺先前乃是迴光返照，又或者說，是老天爺給爺爺的機會，讓他能夠用最好的姿態見我們最後一面。爺爺不想讓我們親眼目睹生離死別，我們應當完成爺爺最後的願望。讓他在我們心中的印象，永遠都是硬朗的。」


  這正是老鎮長最後的願望，丁晨必然要為他實現。


  「難道我們真的要狠下心去，就此離開？」


  丁鴻喘著粗氣，不甘道。


  「我們不會離開。」


  丁晨搖了搖頭，道：「我們要在遠處，守護著爺爺。」


  老鎮長希望丁晨他們就此離開，這一點，丁晨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丁晨的提議，獲得眾人的支持。


  他們沒有繼續留在小丘鎮，而是身形一閃，徹底遠離。


  速度之快，甚至沒有任何人發覺他們的離開，仿若他們從來都沒有離開一樣。


  在距離小丘鎮較遠的一處高山之上，丁晨等人再度出現。tqr1

  由始至終，他們的目光都沒有離開老鎮長房屋所在的方向。


  即便心中難以避免出現哀傷，丁晨仍舊沒有任何逃避的念頭。


  「我無法做到陪您身邊，卻一定要做到守護著您離開！」


  ……


  一日時間過去，整整一夜，小丘鎮都沒有徹底回歸過平靜，所有人都腳步匆匆，來回走動。


  丁晨他們神識強悍，能夠輕易看清，眾人臉上的哀傷與焦急。


  老鎮長居住的小屋整夜燈火通明，門口來往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還能感覺到爺爺的氣息。」


  丁晨的靈魂比所有人都要強悍，感知力自然會比丁鴻等人要敏銳。


  因為距離緣故，丁鴻他們能夠看清下方的情形，卻無法做到感知老鎮長的氣息。


  可是丁晨卻能明顯感知到老鎮長的氣息，在這茫茫的黑夜之中，那微弱的氣息便如狂風之中搖曳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夜漸漸深了，四周的黑暗仿若變得更加純粹。


  小丘鎮忙碌的景象，卻讓觀望的丁晨等人，心中變得平靜了許多。


  「即便我們不在，爺爺他還是有人關心，有人照顧。熱情的人，真是太好了。」


  丁晨很是感激，小丘鎮鎮民的熱心，給丁晨他們心中帶去些許安慰。


  「難怪丁老到死都不願意離開，我一直以為丁老心中對京都仍然充滿了嚮往，卻不曾想，這裡，早已成為丁老真正的家了。」


  忙碌仍在繼續，時間同樣毫不留情的離去。


  「風中搖曳的燭火」丁晨還是能夠感覺到，只是那種清晰的感覺，仿若漸漸被大霧籠罩，變得越來越模糊。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丁晨都不曾感受到這種滋味。


  親人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生機一步一步消散，而他卻無能為力。


  前世的丁晨，從小便處於主宰父親的庇佑之下，受到保護，加上與父親同處世間巔峰，根本無法體會到這種感覺。


  而今世，丁晨隨處世間最底層，一路披荊斬棘，殺人無數，卻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最親近的人邁向死亡的滋味。


  這種感覺，便如同有人用尖刀，一層一層把自己的心臟剝離一般。


  明知最終的結果，卻還是會因為這種絕望與痛苦而感到窒息。


  「終於，還是熄滅了。」


  苦苦支撐一夜的「燭火」，終是熄滅。


  即便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丁晨仍舊能夠感受到自己嘴裡的苦澀與痛苦！

  「老鎮長！」


  小丘鎮上空傳來悲戚呼喚，仿若震天之雷，仿若世界末日，要將天空整個都給砸下來一般。


  太陽漸漸升起，大地再次恢復了光明，照亮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