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廢棄的枯井

  06.

  漆黑的夜空，看不到一顆星星，只有一輪明月高懸，比往日都更加明亮。

  一個梳著朝天撅的小男孩輕輕的打開了院門，他探出小腦袋往外看了看。

  「秋兒！」門外不遠處的樹后藏著另一個小男孩，看到從院門探出腦袋的小男孩，趕緊揮著手小聲叫到，「這邊，這邊！」

  「來了！來了！」梳著朝天撅的小男孩小名叫秋兒，他溜出門轉身輕輕關上，然後快步跑到樹邊，「招兒！我們今天去哪兒！」

  藏在樹后的小男孩小名叫招兒，他比秋兒高一頭，他家大人沒給他留小辮，只是給他剃了個小板寸，所以他總喜歡摸秋兒的小辮。當然，秋兒不喜歡。

  「你讓我摸摸小辮，我就帶你去村后的廢井邊探險！」招兒搓了搓手看著秋兒頭頂的小辮。

  「你這麼喜歡，自己留個多好！」秋兒一邊嘟囔著，一邊歪過腦袋把朝天撅對著招兒，「廢井？我聽我老兒說那鬧鬼！」

  招兒伸手摸了兩下，想了想，「你要是害怕，那就不去了！」

  「別啊！招兒哥！」秋兒一聽，趕緊揪著招兒的衣角晃悠兩下，「這不是有你嘛！我不怕！」

  「那，你要是害怕就跟我說！」招兒把秋兒的手拉過來放在手心裡握住。

  「招兒哥，這裡哪有井啊？」秋兒指著一片茂密的植物問。

  「應該就在這附近。」招兒一隻手拉著秋兒的手，另一隻手扒拉著藤蔓。

  顧家村後面的這口枯井已經廢棄了很久了，久到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這口井是什麼時候有的，又是什麼時候枯的。井的四周長滿了濃密的植物，藤蔓四處延伸，把整個井口完全的覆蓋住了，如果不是這樣仔細翻找，根本發現不了這裡有一口井。招兒聽村子里最年長的顧太爺說過，在顧太爺出生前這口井就已經是被廢棄的了。據說是因為很多年前，井裡面淹死過人。可是顧太爺又說，隱約記得他的爸爸和他講過，這口井在他出生之前被打開過。後來因為鬧鬼才又被人封起來了。

  村子里的一些膽大的人，曾經來這探險過，一部分人因為茂密的植物沒有找到井口，一部分人回來說只看到一口枯井。只有一個人，說在月圓之夜，井裡面會蓄滿了水，月亮的倒影會映在水面上，盯著水面看，可以看到裡面有一個漂亮的姑娘。這個人回來之後就患了「相思病」，思念成疾，沒多久就病逝了。

  這個人是招兒的叔叔。招兒四歲的時候，他的叔叔從井邊回來就終日念叨著「姑娘」，他的爸爸經常去叔叔家照顧病倒的叔叔，回到家裡總會和他的媽媽提到這個事。村子里有人覺得招兒的叔叔是中了邪，有人覺得招兒的叔叔是被哪個路過的姑娘勾走了魂兒。這之後也有些人在月圓之夜去過井邊，回來都說只有一口枯井，所以後者更加令人信服。

  今天是招兒七歲生日，他和秋兒約好了出來探險，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就是這月圓之夜的廢井。

  「在這兒！」招兒在一處藤蔓叢下摸到了石制的井沿。

  兩個孩子一起把蜿蜒的藤蔓撥開，露出了石制井口。他們一起探頭向井裡面望去，裡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招兒打開了手電筒，向里照，一望到底，只有一些爛樹葉。兩個孩子互相看了一眼，滿臉寫著失望。

  「唉！就這麼個破井啊！」秋兒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往裡一扔。「咚」的一聲，直接到底。

  「走吧！」招兒掏出手絹給秋兒擦了擦手，「別瞎撿，石頭臟！」

  秋兒聽話的等招兒給自己擦完手。兩個孩子手拉著手轉身向下一個「探險點」走去。

  兩個孩子走遠。

  一陣「咕嘟咕嘟」的聲音從井裡傳出，約有兩三分鐘的時間，井裡就蓄滿了水。明亮的月亮倒映在水中。

  招兒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他回過頭遠遠的看了一眼井的方向，什麼都看不到。他搖了搖頭繼續跟秋兒往遠處走。

  「嘻嘻嘻……」女人甜甜的笑聲回蕩在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