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賊盜齊聚望月樓
嘉定二年,春。
時值《嘉定和議》的第二年,因南宋羸弱,貿然北伐失敗后與金國簽訂了不平等條約。原本金宋兩國經「靖康之恥」之後已為伯侄之國,南宋北伐失敗后又追加歲幣為銀三十萬兩,絹三十萬匹。南宋另給金軍犒軍銀三百萬兩。
如是舉國皆沉浸在一股子壓抑的芬圍當中。
雖是春季,兩廣之地已然十分炎熱。
南方到了夏季更要熱上幾倍,因此大街之上仍是人來人往。其間雖不說是揮汗如雨那般,但也是熙熙攘攘的一番熱鬧之景。
人流大的地方就扒手,也就是小偷。在街上只要用心去聽就能聽到行人被撞到后發出的「誒呦」聲。過不了幾刻便會大呼「我的錢袋哪去了?」接著又是抓住行人理論又是四下尋找,找尋無果之後,便垂著頭,晃著腦袋,嘴中喃喃地說著「晦氣!」。
這樣的場景是屢見不鮮。今日便有一賊,自街上出來,邁著八字步,微微搖著腦袋,嘴中哼哼著小曲兒,手裡提著幾個錢袋,那模樣便好似賭錢中了頭彩,神氣地不可一世。
只見他東繞西繞進了一間破屋。
進的屋內,立時彎下己分腰來,嘴上揚起幾分諂媚的笑意,打著哈哈向屋內一人說道:「頭兒,今兒個可是收穫不小,趕上大運,您瞧瞧,這幾個荷包還都熏了香。」邊說著邊把手往上一遞。
那屋內無甚傢具,只有幾把椅子,正當中坐著一年輕人,約莫十六歲年紀。
只見他緩緩伸出左手來,待手靠近荷包,眨眼間便將荷包放置右手之上。拿手掂了掂,眉頭微微一皺,打眼瞧了瞧了李三,李三便是方才那賊。
「唉,你也別蒙我,自打我去年接了趙老大的班兒,咱們這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我看沒幾天咱們這伙兒人就得喝西北風嘍,再不濟些。走了晦氣,還得吃幾天牢飯,人心不古啊!」那少年翹著二郎腿,斜眼看著李三說道。
李三見況,暗道不好,以為又要吃上一頓打,連忙扮作一副愁苦之相道:「頭兒,這可怨不得小的我啊,近些年朝廷打了敗仗,百姓跟著受累,如今家家過的也不富裕,一日里能有這些許已是不易啊。」
「百姓不富裕?可我怎麼看見有人出門乘轎,逢見乞兒便給幾兩碎銀打賞。若真如你說的這般,他們為何還能這般出手闊綽?」
李三是機靈人,平素里便知道新來的這個頭兒不是那安身立命平穩過活的主兒,如今顯然是不滿每月都只這些許銅錢,眼珠子一轉,便道:「頭兒可是想從那官家那兒發財?」
「唉,百姓疾苦,咱們又何苦鐵公雞拔毛哇。」
李三聽罷,心中已如明鏡,回道:「頭兒若有意,兄弟們可今夜齊聚望月樓共商大事。」坐上那人聽罷,閉目默許。
日落西山,夜色悄至。
望月樓內,樓上一桌坐滿了人,只有一座空出。這些人衣著華麗但卻相貌平平,眼神忽閃,無形中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鬼祟之色。
眾人正在談笑,一會兒說王五家新添了一房小妾,一說村頭李寡婦不守婦道,好不熱鬧。
正說話間,但見一人自樓下行至樓上。
身著錦服,生的唇紅齒白,清秀絕倫,酒樓內飲酒之人無不側目偷看。
桌上李三此刻也是衣著華麗,率先站起來道:「我等已恭候江公子多時了。」
樓內之人無不以為是哪位江姓的富家公子來此宴請。
來人正是破屋之內的少年,姓江名世林,十六年前被貶下凡,於江家降生,四年前江府二老同一日故去,同鄉的老人具言二老功德圓滿,善終於宅內,大福。
江府財產本應歸於江世林,但管家覬覦江家萬貫家財,託人加害江世林,江世林后被兩廣賊頭趙澤所救,經三年授受,得其真傳,趙澤病故,江世林便成了兩廣的賊頭。
冥冥天意終究難逃,江世林註定為盜,但不知此仙盜前途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