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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賀壽 (在起點女頻求收藏)

  天有九部八紀,地有九州八柱。

  東南神州、正南昂州、西南戎州、正西弇州、正中冀州、西北柱州、北方玄州、東北咸州、正東揚州共有九州。

  青丘世家,並不是九州顯赫的大家族,即使在青州,因為行事低調隱功,除了世家大族和修道方士有所了解,世俗中的普通人知道這個家族根底的並不多。

  青州是新九州之一,新九州的由來與大禹治水有關。

  遠古時代,天下大洪水泛濫,一心撲在治水大業的大禹王,十三年裡三過家門不入,疏導了九條大河,還開鑿道路連通了九條山脈,採用疏導的方法徹底根治了洪水。

  在治水的過程中,大禹熟悉了各地的部族、習俗、物產,然後按照南北風土人情的不同,將天下重新劃分為新九州。

  依次為:冀州,沇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豫州,梁州,雍州。

  九州其實是一個巨大的「井」字形九宮格,黃河和長江就是井字的那兩道長橫線,整個九州被分成南北中三大塊。

  北方三大塊。

  上游:後來稱涼州,甘陝。

  中游:後來稱并州,晉察冀。

  下游:幽州,京津冀。

  南方三大塊。

  上游:后稱益州,川蜀。

  中游:荊州,楚地。

  下游:揚州,吳越。

  黃河與長江之間的三大塊。

  上游:雍州,秦地。

  下游:青州,泰山以東。

  中游:豫州,又稱中州。

  豫地居於正中,無論從上到下,從左到右,都在核心位置,故稱中原。

  王者居中,八方朝貢。

  天下大定,各州除進貢了本地物產,還遵照王命上貢了大量青銅,用來鑄九個大鼎。

  鑄鼎不是請客吃飯,是藝術外加技術的複雜工程。

  都城的王命下達,先有一些人被派到各州,把名山大川、形勝奇景、神異之物畫成了圖冊,然後又精選天下的能工巧匠將這些畫,取其輪廓,抽象地鑄刻在九鼎之上。

  一個鼎代表一州,九個鼎代表了天下。

  九鼎成了一統天下,至高王權的傳國寶器,只有天命所歸的君王才有資格代代相傳;同樣,有了九鼎的身份加持,天子之位坐得就更安穩更名正言順。

  代表青州的鼎叫青鼎,大鼎用青州進貢的青銅鑄成,自帶著天然的青藍色,但這青鼎看上去,比其它鼎的顏色青意更濃。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是高人方士里煉丹師的實操總結,形象描述了煉丹提煉過程的顏色變化。

  掌握煉丹術的方士,大多潛修在青州範圍的沿海地區,煉丹師對丹藥成色的執著,壯大了煉丹術衍生出來的染料行業,使青州各地的染料作坊遍地開花。

  作為青州隱秘的古老家族,印染和釀酒,一直是青丘家的主業。

  青州,長洲府,青丘家書房。

  「太爺爺,衡王要辦祝壽大典了,城門口貼了告示,告示里直接寫明,說誰給他的壽禮最值錢,就讓誰坐首席首座。」青丘敏言臉帶笑意,把這個奇葩的官府新聞說了出來。

  「唔……衡王還有這等有趣的手段?」座上的老者鬚髮潔白,饒有興緻地聽著重孫兒的下文。

  「我想去歷練一下,太爺爺。」

  「歷練?你這個小皮猴,倒是怎麼個歷練法?」老者投來寵溺的眼神。

  「當然是孫兒獨自去衡王府,赴這個祝壽宴了,嗯……肯定也是要送禮的,我要坐那個首席首座。」青丘家的「小皮猴」志氣滿滿,話里話外相當有氣勢。

  「首席首座么?」,敏言的眼神閃著自信的神采,老爺子看在心裡,臉上隨即露出欣慰的笑意。

  自己的後輩一代比一代出色,老者心中大慰,笑著允了敏言的請求:

  「好吧!快去快回!不要惹事?」

  「好嘞!您就放一百個心,不會墜您名頭的!」青丘敏言燦爛地笑著。

  「我的名頭?」老人有些詫異。

  「是啊!赴宴的可是名震江湖的雪蓑道人呢!」敏言將食指和無名指微扣,暗暗念動了法訣。

  話音未落,只見他衣衫只是微微一晃,書房裡已經出現了兩個老者,長相神情一模一樣,只是其中一個穿著藏青色的長衫,是青年人的打扮。

  「哈哈哈……我的乖孫兒,你這個小皮猴,快去快去!莫折了我青丘家的臉面……」,老人笑得一臉褶子都平順了許多。

  『』不過敏言哪,歷練歸歷練,不可任著脾氣強出頭,遇事多思量思量,一定要行事穩妥些,自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老者語重心長的叮囑著,還沒嘮叨完,房中的青衫微晃,人影在眼前飄忽了一下,已經杳然無蹤。

  ……

  自從先祖護駕有功,受了冊封,衡王世襲罔替,王府的賀壽宴一直保持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格調。

  壽宴的時間一定下來,青州的文武百官,豪紳貴族蜂擁而至。

  有抬豬羊的,有獻祥瑞的,那些個有錢有勢的,紛紛準備厚禮,都想在人前爭富比貴。

  王府擺放壽禮的大廳,奇珍異寶擺了一屋子,金銀財物更如同砂石瓦塊,隨意丟放在角落。

  時近中午,壽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宴會廳里熙熙攘攘,四周坐滿了一屋子達官顯貴,賓客面前的矮桌上,一盤盤珍饈美味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宴席中間的空闊處,幾個舞姬正翩翩起舞,偶爾會搔首弄姿,媚眼亂拋,真箇是風情萬種。

  席面上的座位幾乎都坐滿了,唯獨正中間的首席空空如也,沒有一人敢坐上去。

  所有人的眼神,時不時地掃過空著的首席首座,交頭接耳,心中各自揣測著。

  這時,宴會廳大門開了,進來一人,是一個鬢髮花白,長須飄飄,衣衫破舊的窮道士。

  窮道士雖然年邁,步履卻非常有力,「咚……咚……咚」的腳步聲響起,立即蓋住了大廳里的喧囂。

  原先推杯換盞的酒也不喝了,臉帶笑意談天說地的也不笑了,場中的舞姬停止了舞蹈,一個個不知所措地呆立著。

  宴會安靜了下來,只有帷幔後面的絲竹之聲繼續悠揚地演奏著。

  在一眾土豪士紳驚愕的目光里,窮道士趿拉著的露出腳趾的鞋子,旁若無人,徑直往首席首座的方向而去。

  王府里的管家僕人醒過神的時候,窮道士已經在最顯耀的位置坐下,自顧自地從面前的矮桌上取了瓜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大膽!」管家怒從心頭起,大聲對窮道士呵斥道。

  「你是何人?怎麼敢這樣?來衡王府撒野,你是不想……」,管家收了口,及時收住了犯忌諱的言詞。

  「貧道,是衡王請來的,給千歲老壽星賀壽的,怎麼?這壽宴不辦了嗎?那就可惜了。」道士嘴裡嘟囔著,手還在矮桌上的吃食里挑挑揀揀。

  「嗯?衡王請來的!」管家猶疑不定,馬上換了友善的口氣,繼續問道:

  「哦……道長既是衡王請來的,可有衡王府的請柬?」

  「唔……這衡王府的瓜果很甜嘛!」道士還在忙著吃。

  「道長……道長……您可有請柬?」管家耐著性子又問。

  「唔……請柬啊……那個衡王沒給我。」道士依然漫不經心。

  「那道長可是有衡王的口諭?」管家繼續小心翼翼地求證。

  「口諭?沒有沒有,我是他發了公文請過來的。」道士放下手裡的瓜果,不耐煩地回應著。

  「公文?是什麼公文?這事兒王爺沒有吩咐小人啊!」管家謙恭的身子又矮了一分。

  道士用袍袖擦了擦沾滿瓜果汁液的雙手,從懷裡掏出一卷東西,把他展開到管家面前,是一幅裝裱了金色邊襯的紙張,幅面很是壯觀,又順帶著向四周圍的眾人方向亮了亮。

  「你……你……你竟敢私自揭下……衡王的賀壽榜……」,管家又驚又怒,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下面的官員士紳也是一片愕然。

  「噢,哪有這回事?誤會誤會」,道人看了看管家臉上扭成一團的表情,態度誠懇地做著解釋:

  「貧道路過城門口,正巧狂風大作,把這個物什吹到了老夫懷裡」。

  看了看眾人壓根不信的眼神,道士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不信?呵呵!好吧!看來,你們都信不過老夫的人品,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道家的手段。」

  道士側過身,走到大廳側面,對著一個白色大屏風揚起手臂,手掌一揮,口中大喝一聲「疾」,一股輕煙過後,那個屏風就發出了晶瑩的亮光。

  眾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屏風上出現了長洲的城門,門樓巍峨,牆宇肅然,城門口,護城的守衛正在盤查入城的販夫走卒,影像栩栩如生。

  大廳里的人一個個張大了嘴巴,這等奇事他們平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眼珠子都不捨得眨一下。

  上面的圖像是動態的,不一會兒,屏風上就出現了窮道士的身影,只見他步履矯健,正從遠方一步步走近。

  突然,城門上空出現一團烏雲,隨之一陣大風嗖嗖地刮起來,城門一側懸挂的賀壽黃榜,在風中獵獵飄揚著。

  終於,黃榜掙脫了城牆的束縛,隨風而起飛舞著,如斷線的風箏翻卷著,不偏不斜,正好落在了走近城門的道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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