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隱憂
下午五點二十，廖凡民的手機響了，看到來電顯示，廖凡民皺起了眉頭。
「廖凡民，我在宣明市，你在什麼地方啊。」
「你到宣明市來了，我在家裡，你具體在什麼位置，我來找你，請你吃飯。」
「哈哈，我就是喊你吃飯的，半年時間沒有見面了，平時沒有機會，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喝酒，我在XX餐館，等你來，不見不散。」
關上手機，廖凡民告訴正在上網的廖凡瑤，下午他不會在家裡吃飯了。
廖凡瑤也沒有詢問，點頭表示知道了。
換下了睡衣，穿上了羽絨服，廖凡民微微嘆了一口氣。
電話是程一傑打來的。
程一傑已經回到樊都市計委上班了，轉眼半年時間過去，廖凡民和程一傑之間沒有任何的聯繫，甚至沒有通過一個電話，這不是很正常，不過廖凡民也沒有多想，當初他請賈雲茂幫忙，告訴程振林，說程一傑不適合做生意，也是從全局考慮的，也許回到樊都市計委上班之後，程一傑慢慢的習慣了，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情。
下了計程車，付錢之後，廖凡民徑直走進了餐館。
這是一家生意頗為火爆的餐館，據說在這裡吃飯，什麼野味都能夠弄到，不過價格也不便宜，走進餐館，服務員詢問，廖凡民說早就約好的。
上了二樓，廖凡民走到包間前面，服務員看見廖凡民走過來，連忙打開了包間的門。
四五個人正在包間裡面聊天，不過明顯是以程一傑為中心的。
看見了廖凡民，程一傑站起身來了。
「廖凡民，我今天到宣明市出差，事情辦完了，金主任硬是留著我吃飯，所以就給你打電話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幾個人全部都是市計委的幹部，其中被成為金主任的中年男人，就是計委主任。
廖凡民面帶笑容和所有人握手。
計委歷來被稱為小政府，其權力是很大的，管著所有的項目，現如今地方政府日子都不是很好過，依託項目資金髮工資的情況不少見，計委代表地方政府，爭取到的項目越多，則可以支配的項目資金就越多。
金主任和廖凡民握手的時候很用力，臉上帶著異常親切的笑容。
剛剛坐下，金主任就從桌上拿起一包軟中華的香煙遞過來了。
餐桌上擺著一條已經散開的軟中華的香煙，桌子下面擺著一箱茅台酒。
廖凡民的父親廖澤熙直接管著市計委，程一傑的父親程振林是樊都市市長，所以這頓飯，金主任絕對是重視的，不會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而跟隨金主任前來陪著吃飯的，也是計委的班子成員。
每人面前擺了一瓶茅台酒，金主任開口了，說今天吃的是斑鳩，剛剛送來的，很新鮮。
帶著香味的火鍋上來了，兩個火鍋，一個火鍋是斑鳩，一個火鍋是野羊肉。
服務員帶著羨慕的眼神，為每個人打開了面前的茅台酒。
杯子里倒酒之後，金主任舉起了杯子，對程一傑很廖凡民表示了歡迎，所有人都跟著舉起了杯子，喝下了第一口酒。
程一傑和廖凡民兩人自然是中心，好在酒是包乾的，每個人一瓶，想必金主任知道輕重，不會灌酒。
前面敬酒的儀式全部結束之後，廖凡民端起了酒杯，準備給程一傑敬酒，誰知道程一傑率先開口了。
「廖凡民，小惠還有兩天就回家了，你什麼時候到家裡來，我倆再來拼拼酒，你既然舉杯了，我倆走一個。」
廖凡民咳嗽了一下，程一傑有些沒腦子，這樣的事情在家裡說就行了。
「程一傑，本來是該我給你敬酒的，你到宣明市來了，是客人，既然你說了，恭敬不如從命，這杯酒我幹了。」
兩人都是一口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金主任等人大聲的鼓掌叫好。
「爽快，廖凡民，看樣子你也是性情中人，剛才我一直都想著開口的，我回到計委上班，太突然了，這麼長時間，我隱約知道了一些原因，說起來我這人不適合做生意，停薪留職接近三年的時間，沒有賺到什麼錢，還是要灰溜溜的回來上班，老爸一直讓我向你學習，現在我就向你學習，敬你一杯酒。。。」
滿滿的一杯酒擺在面前，足足三兩多酒。
廖凡民的臉上帶著笑容，他倒是不畏懼喝酒，大不了喝醉了回家去睡覺，不過程一傑的話語裡面，已經透露出來豐富的信息。
慢慢的端起酒杯，廖凡民開口了。
「程一傑，這杯酒我喝了，你心裡想些什麼我知道，有些事情不必說開，心知肚明就可以了，還有一年半，我也要大學畢業了，如果到時候能夠和你一樣，進入機關單位工作，朝九晚五，不用那麼操心，求之不得，人就是這樣，這山看著那山高，總是不能滿足，你剛剛提醒我了，知足常樂，謝謝你，我們幹了。」
一邊的金主任，本來不好開口說話的，聽見廖凡民這樣說，連聲說好，也跟著端起了酒杯，開口說話了。
「程科長，小廖，你們厲害啊，我在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懵懵懂懂，什麼都不知道，哪裡能夠和你們比較啊，聽你們說話，我佩服得不得了，這杯酒我陪著喝。」
三個人一口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已經喝下了半斤以上的茅台酒，廖凡民的頭腦特別的清醒，沒有絲毫醉酒的意思，不過程一傑就差一些了，臉已經有些紅了。
計委幾個班子成員再次開始敬酒。
因為喝酒是包干，所以他們也要加快進度，如果金主任面前的瓶子空了，他們的瓶子里還有酒，那肯定是不合適的。
好在接下來，程一傑不再提及回到樊都市上班的事情。
每人一瓶茅台酒喝下去，居然沒有人喝醉。
金主任拿起了最後一瓶茅台酒，說這瓶酒沒有必要帶回去，大家一起喝完。
五個杯子，每個杯子裡面二兩酒。
廖凡民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多酒，記得上次在王若彤的餐館裡面喝酒，他喝下了接近一瓶茅台酒，已經表現出來醉意，可今天居然沒有喝醉的感覺。
依舊是金主任舉杯，大家一口氣喝下了杯子里的白酒。
金主任還準備拿酒的時候，程一傑連連擺手，說不能夠繼續喝了。
金主任倒也沒有勉強，說是到帝豪歌舞廳去唱歌，說到帝豪歌舞廳的時候，金主任眉飛舞色，說現如今帝豪歌舞廳的生意非常好，因為享譽全國的歌手尹健，幾年前就是帝豪歌舞廳的駐場歌手。
一行人起身離開餐館。
程一傑讓金主任等人先走，他和廖凡民在後面來。
金主任明白意思，和眾人一道下樓去等著。
眼神已經有些恍惚的程一傑，看著廖凡民開口了。
「廖凡民，我回到計委上班，是不是你的主意。」
廖凡民微微的愣了一下，隨即搖頭。
「不是我的意思，我想可能是程伯伯的意思。」
「少說那些沒用的，我找到了賈老闆和楊老闆，要求入股，結果沒有幾天，老爸就打電話了，給我下了最後的通牒，必須要回單位上班，否則就不准我回家了。。。」
說到這裡，程一傑打了一個酒嗝。
「我曾經懷疑是賈老闆，或者是楊老闆，可想來想去不像，人家不給我股份就可以了，至於說我今後做什麼，與他們沒有狗屁關係，再說這樣的事情，生意場上的人都非常忌諱，絕不會開口說的，那樣說了等於堵死了他們今後發財的路，我在南方混了幾年，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程一傑說完之後，廖凡民冷靜的開口了。
「程一傑，你想弄清楚裡面的緣由，究竟為了什麼，難道你不想回單位上班嗎。」
程一傑指著廖凡民，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
「我當然要弄清楚，我這人最怕的就是受人擺布，那樣我一輩子都不甘心。」
「程一傑，你高看我了，我沒有本事擺布你。」
「廖凡民，你果然低調，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事情，很多我都知道，你有個同學，想必你絕不會忘記，那就是陳威，陳威在省計委工作，我們平常的聯繫不少，通過陳威，我知道你在南華大學混的風生水起，所以你可以背後操縱一切的事情。。。」
廖凡民的臉色迅速變得陰沉。
「程一傑，你是聽陳威說的嗎，做出來的這些分析，也有陳威的功勞吧。」
「沒有，都是我自己分析的。」
「那樣最好，既然你說到這裡了，那我也實話實說，你不能夠在南方做生意，回單位上班，與我沒有直接的關係，至於我在學校裡面是不是混的風生水起，陳威壓根不知道，他高我兩屆，而且陳威與我之間，有一些矛盾，這都是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多說。。。」
程一傑看著廖凡民，忽然哈哈大笑了。
「老弟，沒有必要那麼認真，我也就是說說。。。」
下樓的時候，廖凡民的臉上儘管帶著笑容，可內心卻隱隱的不安，他總覺得程一傑有話沒有說出來，而且很有可能是與他有關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