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攤牌

  正月初九，程雅惠再次打來了電話。


  臘月二十九的時候，程雅惠曾經打來電話，兩人在電話裡面說了足足半個小時的時間，最終不歡而散。


  讓廖凡民最為擔心的情況還是出現了，出國不到兩年的程雅惠，認為美國比中國強。


  廖凡民倒是不否認這個事實，特別是在如今這個年代，可他也知道一個事實，出國時間越長的中國人，越是愛國，因為有一個真理，美國是美國人的，與中國人沒有多大的關係。


  絕大部分出國的留學生，都是因為在短暫的留學過程中，產生這樣的想法，選擇留在了國外工作生活，甚至改變了國籍。


  外來人是很難徹底融入當地人生活之中的，想要躋身上流社會更是難上加難，否則美國也不會出現那麼多的唐人街了。


  廖凡民知道，一旦程雅惠產生這樣的看法，結果就完全可以預料了。


  程雅惠打電話來是報喜的，她終於完成了第一次的華爾街採訪，而且採訪的是國際知名的企業家和金融家，對方和藹的態度、禮貌的舉止、精闢的談吐，給程雅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程雅惠甚至在電話裡面說了，這位金融家和企業家，有著國際知名的聲譽，有著非凡的成就，還能夠做到禮賢下士，老爸不過是市委書記，架子都比人家大。


  說到後來，程雅惠開始給廖凡民做工作，要求廖凡民到美國去，兩人在美國工作和生活。


  廖凡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明確表態不會去美國。


  兩人在這件事情上面，終於產生了爭執和衝突。


  程雅惠哭了，說廖凡民不關心她，她在美國拚命的學習和努力，也是為了兩人今後的生活更加的美好。


  廖凡民不為所動，這方面他的決心是堅定的。


  「老公，都好幾天了，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還在想著上次的電話嗎。。。」


  電話那頭很嘈雜，好像是在公共場所。


  「還好吧，我已經上班了，昨天程哥到南華市來了，今天上午的飛機直飛北京。」


  「哼，我就知道哥不會說什麼好話。」


  「沒有，這次他什麼都沒有說，我們一道吃了一餐飯，接著他就到辦事處去了。」


  「老公，我說的事情，你考慮怎麼樣了，美國真的不錯，你可以首先來看看啊，看看在做決定也行啊。。。」


  「小惠，不說這件事情了，我的決定上次電話裡面已經說清楚了。」


  「你、你就是不關心我。」


  「這不是關心的問題，你應該知道，如果我想到美國，在大學的時候就會報名留學了，那個時候我沒有選擇到美國去，現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為什麼啊，你那麼有能力，到美國發展不是更好嗎。」


  「我有自知之明，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在南華市能夠做的不錯，到了美國就不一定了。」


  「你都沒有試試，怎麼知道啊。」


  「小惠，有些事情不能試，特別是關乎生活和工作的事情。」


  「沒有什麼不能試的，不試怎麼知道是不是不行。」


  「小惠，這件事情不用討論了，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那就按照各自的計劃行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非要我回國嗎，我回來了要是不高興，整體悶悶不樂，難道你就高興了嗎。」


  「肯定不高興，也不想這樣，換位思考，如果我放棄了國內的一切，到美國去了，到時候我可不僅僅是不高興的問題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


  廖凡民輕嘆一聲。


  「小惠，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是春假了，到時候我去北京接你。」


  「老公，不行啊，報社籌劃了華爾街之旅的採訪計劃，一直要持續到五月底，我被選定參加這個採訪計劃了，期間我要接觸和採訪不少的企業家和金融家，這樣的機會非常寶貴，我本來是半工半讀的，能夠被選中非常幸運了，如果放棄了這次機會，就放棄了在報社晉陞的機會。。。」


  廖凡民將手機略微的拿開了一些，他的心有些涼。


  「。。。老公，怎麼不說話啊，不支持我嗎。」


  「支持不支持今後再說，你就說你什麼時候能夠回國，或者什麼時候能夠回家看看。」


  「我不知道，其實我也很想回家看看，我們都快有一年時間沒有見面了，我更想回家看看爸媽，也不知道他們身體怎麼樣了。。。」


  「如果你在美國太忙，無法回家，那就直接說，給伯父伯母打電話的時候，解釋清楚，相信他們會支持你的，至於說我們之間，那是另外的情況了。」


  「老公，你這就是不支持我，哼，當初我留學的時候，你的態度那麼好，現在怎麼突然變化了，是不是有其他想法了。」


  「小惠，你覺得我的支持就是等著遙遙無期的機會，就是等著估計兩年不見面還能夠保持美好的期盼嗎，這太不現實，我恐怕做不到，還有一點，一年時間過去了，我們肯定都有變化，我已經上班了，你進入報社工作了，你我都變化了，我覺得你的變化更大一些。。。」


  那邊的電話突然掛斷了。


  廖凡民的臉色瞬間變化了，他打算將話說清楚，如果程雅惠堅持留在美國，兩人之間的戀情關係就無法維持了，長痛不如短痛，索性結束，這樣兩人安心的追求各自的幸福。


  想不到程雅惠突然掛斷了電話。


  再次撥過去，顯示的是忙音。


  廖凡民氣的差點摔掉了手機。


  他的心真的疼，想起以往的一幕幕，那麼的溫馨，那麼的美好，兩人早就認定一輩子在一起，那一首《我在紅塵中遇見了你》就是兩人美好戀情的體現。


  現如今，這份戀情變得千瘡百孔，岌岌可危。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程雅惠到美國去留學嗎。


  十多分鐘之後，手機再次響了。


  廖凡民嘆了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唔唔唔。。。廖凡民，我恨你，我在美國辛辛苦苦讀書學習，賣命的在報社工作，心裡想到的全部都是你，想到我們今後在美國好好的生活，可是你想到的是什麼，那個沈亞玲是不是對你很好，對你無微不至的照顧，你太自私了，我恨你。。。」


  廖凡民的心顫抖了一下，有一絲的愧疚。


  可是他的心很快變得堅硬。


  「小惠，不用這麼說，我如果自私，當初就會阻止你去美國留學，我如果自私，在你數次想著留下來、不願意到美國去留學的時候，我不會一遍遍勸你堅持下去，我們約定的時間是三年，等到你回國的時候，我們舉辦婚禮，一直到現在，我還是這樣想的。」


  「你說的好聽，你為什麼不到美國來，到美國了我們一樣生活在一起。。。」


  「我為什麼不到美國，理由已經說的夠清楚了，大樹和浮萍的比喻你知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道理你知道，我是中國人，美國是美國人的，不管美國如何的發達富裕，與我沒有絲毫的關係。。。」


  電話那頭的哭聲戛然而止。


  「小惠，別著急掛電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有些話我們也明說，我絕不會到美國去發展，如果你選擇留在美國，我不反對不支持，你有你的追求和抱負，我沒有資格掐滅，如果我強迫你了，那樣你就算是和我生活在一起，也會鬱鬱寡歡，體味不到幸福，我們之間的矛盾會更加的劇烈，同樣，我到美國和你在一起了，就算是每天都吃山珍海味，我也覺得索然無味，我會失去方向，變得迷茫無助，到時候我們同樣不幸福。。。」


  「廖凡民，你的意思是我們分手嗎。」


  「隨你怎麼想，我覺得我們需要冷靜，冷靜的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


  「好，我成全你，那我們就分手，從此沒有關係了。」


  「別掛電話，不用說衝動的話語，我們都好好想想，我覺得我們都沒有錯，你有理想和追求，如果遷就我放棄這一切，你一輩子都不會舒服，我有自己的理想，如果放棄理想到美國去，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電話還是掛了，廖凡民仰天長嘆。


  五分鐘之後，電話再次響了。


  按下接聽鍵，廖凡民直接開口了。


  「程雅惠，任性也要看是什麼場合，我真生氣了，我們沒有必要在電話裡面辯論和爭吵，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各自冷靜的思考，做出決定之後告訴對方。。。」


  「廖凡民，我、的、決、定、是、我、們、分、手，從此以後沒有任何的瓜葛了。」


  「我尊重你的決定，我同意。」


  「你、你來真的。。。」


  「你說呢。」


  這一次，是廖凡民掛了電話。


  電話再也沒有打來了。


  廖凡民感覺到心力交瘁，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胸口好像是壓著大石頭，透不過氣來，一段感情就這樣結束了，廖凡民覺得自己在做夢。


  或許留學名額下來的那一天，就註定了今天的結局，儘管兩人之間一年前還有著無比的甜蜜，可是裂縫已經出現，理想觀念的差距已經產生。


  有所得必有所失吧，廖凡民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夠太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