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說話的藝術
匡文化臉色微紅走出來，看見了在外面閑逛的廖凡民。
「廖科長，我說怎麼沒有看見你了，待會可別走遠了，今天杭州市計委請客，晚上到歌舞廳去唱歌跳舞，宵夜也聯繫好了。」
「匡處長，我知道了。」
匡文化乘著點煙的間隙，湊近了開口。
「老弟，你這次考察的表現很不錯，整理出來的幾份材料，劉省長很看好啊。」
「匡哥，你可別忽悠我，本來就沒有考察多少地方，還能夠寫出來什麼好的材料。」
「我們什麼關係，我忽悠你幹什麼，你知道嗎，以前的經貿考察團，隨團的秘書處人員，從來都沒有寫過什麼材料，考察結束之後，才會拿出來一個報告，什麼作用都沒有，甚至都沒有誰看，你每一處考察結束之後，都寫出來專門的材料，很不簡單了，再說了，沿途的考察究竟做了什麼，大傢伙都知道啊。」
「原來是這樣，匡哥，你可不夠意思，應該要提醒我啊，我這樣做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你寫的材料全部都是給劉省長看的。」
「我也是誤打誤撞，只要沒有其他人說我就好。」
「不會，你這次考察表現很低調，注意照顧所有人情緒，每次到景點去遊玩，到企業去考察，都是走在最後的，大傢伙都是看在眼裡的。」
廖凡民愣了一下，他還真的沒有想到。
「匡哥，你怎麼不早說啊，快點，我們到餐廳去。」
廖凡民跟著匡文化再次進入餐廳。
敬酒依舊在進行。
財政廳副廳長曹文遠端著酒杯走過來。
「廖科長，要罰酒啊，剛剛沒有看見你了。」
「曹廳長，我認罰，剛剛出去抽了一根煙，各位領導都沒有抽煙，我有些熬不住了，所以偷偷溜出去了。」
「哈哈，做秘書的煙癮都不小，可以理解，那就罰一杯。」
廖凡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表現很爽快。
拿起桌上的酒瓶，廖凡民開始敬酒，自然是從劉方勝副省長開始。
敬酒詞是現成的，什麼跟隨諸位領導學習了很多的東西，開闊了眼界，回去之後一定更加的努力工作等等。
敬酒的過程之中，廖凡民都吃驚自己的口才了，說的特別好，一氣呵成。
一圈下來，廖凡民喝下了十三杯，好在是三錢的杯子，要不然廖凡民早就無法承受了。
敬酒之後，廖凡民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哪裡都不去了。
額頭上的汗滴已經悄悄的擦去，他很感激匡文化的提醒，剛才悄悄的溜出餐廳是最大的失誤，考察團本來就只有十五人，一眼掃過去可以看遍，自己溜出餐廳，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早就有人注意了。
要知道這是浙江省政府和杭州市政府設下的酒宴，帶有不一般的意義，自己中途溜出去算什麼事情，如果被上升到一定高度，那就是沒有政治敏銳性，最不濟也會被說成不懂事。
背負這樣的名聲，此番考察所有累積的好印象全部完蛋。
廖凡民同樣感激曹文遠，人家舉起酒杯專門過來，也是有深意的，提醒了在座的各位自己回來了，而且給了自己認錯和說明的機會。
年輕人嘛，有些舉動可以理解，再說是出去抽煙，也不是什麼大事情，抽完了就回到了餐廳，還主動承認錯誤，自認罰酒，接著敬酒，前面溜出去就不算什麼事情了。
劉方勝副省長喝的酒不多，他時不時的和身邊的浙江省政府負責人低聲說著什麼，兩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
杭州市政府以及浙江省省直部門和市直部門的幾個陪著的負責人，喝下了不少酒，可完全沒有喝醉的跡象，如此場合，敢於端酒杯的人，酒量一定是不錯的。
一頓飯從六點鐘吃到了八點半鐘。
一行人離開了餐廳，分批次進入電梯，朝著頂層的豪華舞廳而去。
廖凡民依舊是在最後。
劉方勝副省長和浙江省政府的負責人沒有去歌舞廳，他們不會去，這樣的場合，他們如果去了，大家根本放不開。
進入歌舞廳，嘻嘻哈哈的笑聲就開始出現了。
除開廖凡民等少數幾個人，其餘人都是主任廳長，都是單位的負責人，相互之間也都熟悉，說話就隨便很多了。
不過幾分鐘，十來個美女進入了歌舞廳。
這些美女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壓根不是歌舞廳那種專門陪著唱歌喝酒的女孩子，她們的氣質都很不錯，說話也很得體。
杭州市的副市長拿起了話筒，說出了一口流利的歡迎詞。
在熱烈的掌聲之中，眾人開始唱歌跳舞。
廖凡民和匡文化坐在一塊，在角落的地方，眼看著眾人進入了放聲高歌的階段，匡文化拉拉廖凡民的衣袖，兩人走出了歌舞廳。
點燃了香煙，匡文化看著廖凡民。
「老弟，考察馬上就要結束了，回去之後有什麼想法啊。」
「還能夠有什麼想法，回到秘書七處老老實實的工作。」
「呵呵，老弟，依我看，你不大可能繼續留在秘書七處了。」
「匡哥怎麼這麼說，我工作的時間太短，還不到一年的時間，怎麼可能那麼快調整。」
「這事是我估計的，不過我的估計一般都很準確。」
「匡哥，借你吉言，我一定加倍努力。」
其實廖凡民自身都有這種推測了，這主要還是源於劉方勝副省長的態度。
劉副省長是分管財貿、計劃和機關的，按照道理來說，除開匡文化以外，應該是秘書一處或者秘書二處派遣秘書跟隨，可跟隨的偏偏是秘書七處的廖凡民。
如果在本次考察的過程之中，廖凡民的表現平庸，甚至不好，那麼此次考察之後，他只有回到秘書七處老老實實的上班，而且下一次機會的來臨，不知道何年何月。
偏偏他廖凡民的表現很不錯。
一方面得到了劉方勝副省長的賞識，一方面本次考察的表現優異，如果回到了辦公廳，繼續留在秘書七處，那才是稀奇事情了。
當然，廖凡民自己是絕口不提的。
抽完了一支香煙，廖凡民看著匡文化。
「匡哥，我們進去吧。」
「不用了，這樣的場合我們就不要進去了，我們是小字輩，進去之後人家還不好怎麼發揮出來，我們索性在外面等著，只要待會一同去宵夜就可以了。」
「要不你去陪著劉副省長，我在這裡等著。」
匡文化沖著廖凡民笑了笑，轉身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廖凡民也跟著走過去。
電梯在四樓的位置停下了。
健身娛樂中心幾個大字出現在眼前。
廖凡民從門口看進去，裡面居然是一個碩大的保齡球館。
「老弟，怎麼樣，去鍛煉鍛煉。。。」
廖凡民連連擺手，這年月被視為最高貴的兩項運動，一個是高爾夫球，一個就是保齡球，至於說網球，還沒有大面積的鋪開。
這兩項運動，廖凡民都不會，重生之前也沒有玩過，那個時候的確是玩不起。
重生之後，廖凡民對這兩項運動也沒有興趣，他覺得乒乓球和羽毛球這樣的大眾化運動，更加適合自己。
匡文化倒是沒有勉強廖凡民，也沒有進去。
兩人索性沿著樓梯下樓，走出了酒店。
酒店外面就是大街，大街上頗為熱鬧。
這裡是杭州市中心，來來往往的人還是不少，酒店前面的停車場，停滿了車輛。
兩人沿著大街慢慢的踱步。
「匡哥，不會誤了待會的宵夜吧。」
「不會，不到十一點鐘，唱歌跳舞不會結束，還有大把的時間，再說了，我已經請某位領導給我打電話。」
「還是你厲害。」
廖凡民沖著匡文化豎起了大拇指。
「老弟，你說我要是離開省廳了，是到市裡去，還是到省直部門去啊。」
「匡哥，你這可是考我了。」
「沒什麼，實話實說，我們是什麼關係，我就想著聽聽你的建議。」
廖凡民心裡動了一下，匡文化這話絕不是隨便說出來的，應該是聽到了風聲，匡文化在劉方勝副省長身邊工作三年，剛開始劉方勝還是副省長，後來提拔為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匡文化也從副處長提拔為處長。
應該說匡文化前途無量，只要得到劉方勝副省長的賞識，就能夠步步高升。
廖凡民和匡文化接觸的時間不是很長，相互之間還不是特比了解，不過匡文化今天的詢問，讓廖凡民頗為吃驚。
如果劉方勝副省長沒有被調整，那麼匡文化最好的選擇就是繼續在劉方勝的身邊工作，至少積累兩年以上的經驗和資格，那個時候離開省廳出去任職，有可能被提拔為副廳級的領導，可匡文化剛剛被提拔為正處級的幹部，這個時候出去，還是正處級的領導。
而且匡文化不大可能到縣市出任正職，多半是到相對好一些的省廳去。
「匡哥，要我說實話，你最好是留在劉省長身邊，繼續工作一段時間，機會合適的時候，再考慮離開省廳的事宜。」
匡文化瞪大眼睛看著廖凡民，看了好一會。
「廖凡民，謝謝你，我們是真正的兄弟，不管今後我怎麼調整，我都記住你這個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