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失去已經是永恆
氣氛顯得很壓抑，四個人保持著沉默，張曉雅沒有詳細說明，只是悲憤的含著淚。
唐晨低著頭，心頭極為難受。尤其是她說的，提前退學給談鍾生孩子，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哭。
那應該是四年前，他當兵也才兩年的時候，應該是他最痛苦的那段時間。
總以為她會幸福，誰知道，今天看到的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夢。
唐晨不敢抬頭看張曉雅，生怕看到她那悲傷的樣子，而是將目光轉移到對面的談鐘身上，低沉質問：「你覺得，你有理由拿回撫養權？」
談鍾捂著腦袋緊咬著牙，冷哼道：「關你什麼事！談清揚是我的女兒，你只不過是一個外人，跟你有什麼關係！」
唐晨微眯著眼，雙眸再度閃爍著寒光。右手放到蘋果上，強忍著再次甩出去的衝動。
談鍾自然看得清楚，背後發毛的往後退，卻還是硬起的罵道：「本來就是，你最多只不過是個前男友，而我，是前夫！就算你打死我，也改變不了我睡過她……」
「談鍾，你混蛋！」張曉雅憤怒尖叫，抓起旁邊的雪梨砸過去，只不過並沒能砸中談鍾。
唐晨沒有出手，強行壓制著怒火，卻也多了幾分悲涼。
談鍾說得其實一點都沒錯，無論怎麼說，他都沒有任何出手的理由。朋友？似乎並不是，從六年前就已經斷了任何聯繫，還談得上是朋友嗎？
見唐晨沒動，談鍾反而多了幾分底氣，咬著牙繼續道：「當初離婚，我承認是我不對。但是現在，我也沒有再結婚，你又重新找了男人，我為什麼不能要回我的女兒？張曉雅我告訴你，有本事，咱們法庭上見！」
「你……」張曉雅更是氣得渾身顫抖，緊握著拳頭，眼淚不聽使喚的落下來。
自從離婚之後，她就沒再對這個男人抱有任何希望。現在有的也只是，絕望！
談鍾毫不畏懼的昂著頭，顯得非常強橫，似乎非常有底氣能打贏官司。看他的衣著打扮，估摸著也有一點錢。
說實話，唐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很想偏向於張曉雅，但真是自己說了算嗎？
就算現在把談鍾痛揍一頓，哪有能怎樣？到時候談鍾請律師，他一樣沒有說話的權利。
可是，看張曉雅那樣子，他真的很不忍心。
咬了咬牙，唐晨還是抬頭冷冷的盯著談鍾，陰沉道：「我不管你怎麼爭，現在，談清揚剛搶救過來，在她沒有出院之前，你敢出現在校醫院半步，我保證讓你永遠躺在醫院！」
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張曉雅，又是悲痛又是無奈，「既然已經離婚，他敢打你，你也敢報警。你不敢，我可以幫你！」
意思很明確，他只關心談清揚這個病人，他們的家事，他不想管！
張曉雅隱隱有些失望，很快也覺得理所當然。有什麼理由讓他捲入呢，當年是自己背叛了他……
「哼，那就等著請律師吧，誰怕誰！」談鍾憤恨咬牙冷哼，轉身走向大門。
雲妮妮看了一眼唐晨，見他沒有任何錶情，這才鬆手讓談鍾出去。
水果店裡再次變得安靜，雲妮妮很懂事的轉身出去，順手把門關上，留下了唐晨跟張曉雅單獨在店裡。
四周瀰漫著水果的芳香，卻總顯得有些凄美。
張曉雅的眼淚翻滾而下，轉身背對著唐晨，顫聲道：「唐……對不起。」
唐晨定定的看著她的背影，腦海里不自主的閃現六年多以前那些溫馨的一幕幕。
那時候，他們會趁著晚自習時間偷偷離開學校，手牽著手在田間閑逛，抓螢火蟲被蚊子咬；
那時候，他們會在考完試后在校園裡找個安靜的角落，兩人背靠背，一句話不說的仰望星空；
那時候，為了給她補功課，他賣命的掙開資料……
然而，再多的甜蜜，終究承受不住時間的摧殘。在唐晨的印象里，自從六年前那個電話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任何聯繫。
即便偶爾從部隊回來碰到以前的老朋友，唐晨也從不會詢問她的消息，甚至刻意的避開那些「聽說」。
靜靜地看著她抽泣，唐晨沒有任何安慰。時間改變了彼此，再早已讓他們告別了單純……
好一會，張曉雅才剋制激動，再次低聲道：「這些年，你……你還好嗎？」
說完又覺得很多餘了，好不好，不就站在跟前么？
唐晨沒有回答，保持著沉默的看著。氣氛越發的壓抑，千言萬語，終究化為烏有……
兩人就這麼站著，一聲不吭。足足站了十分鐘，張曉雅才輕聲嘆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謝謝！」
唐晨凝望了一眼她的背影，也沒說什麼的轉身走了出去。
等到腳步聲遠去，張曉雅才回過頭來，淚眼模糊的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終究剋制不住，再次蹲下大哭起來。
她真的有後悔過，當年不應該背叛他，選擇了談鍾。也許今天的局面，就是最大的報應吧！
其實她很清楚，當年他之所以放棄名牌大學選擇去當兵，完全是被自己給刺激的。如果當初沒有分手，或許現在一切都不一樣吧……
「晨哥……」跟在唐晨身旁，雲妮妮很擔心的看著他那陰霾的臉色，「晨哥，你剛才應該打死那混蛋。」
唐晨重重嘆了口氣：「那是人家的家事，我沒有理由管，不是嗎？」
這話讓雲妮妮愣住了，她總以為，唐晨再見到張曉雅的時候會放不下，聽到張曉雅已經離婚，更是會激起渴望。誰知道，他並沒有，反而變得更加淡然了。
事實上，上午聽到談鍾跟張曉雅離婚之後，唐晨確實有過短暫的渴望，只是很快就消失了。
失去的早已經變成永恆，他很清楚，自己跟張曉雅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厚厚的牆，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唐晨卻沒有注意，就在水果店不遠的拐角，一個人正帶著墨鏡勾著陰冷邪笑看著。目送著他遠去，那人摘下墨鏡，正是江濤！
嘴角勾著邪笑，江濤陰森呢喃：「嘖嘖，想不到，這小子居然有一段孽緣。嘎嘎，唐晨，你等著吧，我絕對不會讓你破壞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