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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仙草靈

  拖動的痕迹到了一平曠地上便沒了,抬眼可見前方有一竹屋,後面一片竹林,有泉水從旁邊流過,再往後便是懸崖瀑布,景色頗美。

  沒想到這崖下竟會碰到人家,兩人往前走,敲了敲門,沒人應,推門而入,見屋內陳設頗舊,一摞雜草在角落裡胡亂堆著,門帘后的小屋見一竹床,躺著人。

  入內,躺著那人正是公良逸,蓋著薄被,衛淙在竹屋轉了個圈,大聲喚:

  「喂!有人嗎!」

  顧生:

  「不管了,先把葯給他敷上,快去。」

  衛淙指指自己:

  「敷……敷藥?你是讓本皇子去給他一介草民敷藥?」

  「這兒只有你能做,再說,要不是他拉你上來,你早就被抓了,他落到這樣境地,不也是因為你么?」

  「那……我也不去!你休想使喚本皇子。」

  衛淙抱臂。

  顧生從他身周繞了一圈,到他眼前立定:

  「好!

  你不幫,我也拿你沒辦法,不過秦阿珂的下落,可只有我知道,你不打算報仇了?」

  「我堂堂皇子,找個人還不容易,哪兒需要你一個小人兒相幫!」

  「哦?

  那堂堂四皇子大人,你找他……至少有二十年了吧?」

  想自己去天界大約二十日,若有仇,自然是在凡間時結的,也就是人間二十年前,雖然不知自己和這四皇子有何關聯。

  恰時,只聽公良逸重重一咳。

  衛淙本就是做個樣子,想讓她別小瞧自己,並非真的不願救公良逸,也怕自己真背上個恩將仇報的名聲,於是去找個瓦罐,將草藥搗碎。

  葯敷好后,公良逸神色暫緩,顧生鬆了口氣。

  衛淙拿著竹筒去溪邊打了筒水一飲而盡,問顧生:

  「不過比起那件事,我更想知道,你是何人?」

  說著,用手指尖碰碰桌上玉盤,顧生正坐在那玉盤中,聞聲:

  「我是秦阿珂,不是說了么?」

  「嗐,秦阿珂可是男子,身長七尺,再說,他少說也有二十四五歲。

  種種特徵,可都同你不合,所以你們頂多是重名!」

  顧生:

  「你這麼想……那就對了!」

  反正已經如約告訴他秦阿珂的下落了,至於他聽沒聽進去,可和她無關。

  「我說……你是不是妖怪啊!」

  說著,站起來指著顧生,顧生座下玉盤只有他一半兒的巴掌大,玉盤上的葉子也是葡萄葉一樣大小,顧生比那葉子還小,且半透明。

  顧生:

  「不是,也算是。

  不過我可不是壞妖怪。」

  「什麼好妖怪壞妖怪,我只知道自古以來,妖怪勾人心魄,作惡多端,是人人除之而後快的!」

  「你是話本看多了吧!

  大多數妖,還是挺好的……」

  衛淙摸摸自己脖子:

  「既然真是妖,該不會……你有本事殺了我?」

  顧生搖搖頭:

  「我若殺了你,有損修為,沒什麼好處。」

  「那……那就好。」

  「不過只要不傷及性命,小小法術,還是施展的了的,所以你最好別動什麼歪腦筋。」

  衛淙點點頭,若有所思,也不知她座下那塊玉是何法寶,看那玉的品質可是上上成……

  門外傳來動靜,衛淙出門去看,顧生跟上,只見一小孩兒正扒著門縫往裡看,眼神帶怯,脖子上串著一串兒小葫蘆,兩人剛出來,那小孩兒拔腿跑了。

  到了竹子柵欄外,小孩兒扒拉著竹子葉看著兩人,嗖一下消失不見,衛淙追出去看,扒開那小孩兒消失的竹叢看,沒有人。

  顧生:「別找了,走了。」

  衛淙:「怎麼一眨眼沒人了,奇怪。」

  想著,又回了竹屋,顧生將窗子推開,從這兒能看到外面。

  衛淙倚著椅子休憩過了會兒:

  「你說,那毒果真不致命?」

  「嗯……是不直接致命,只不過,中毒之人,會入夢魘……」

  若夢魘里死,便會致死。

  還沒說完,頭頂傳來轟隆一聲,雨滴啪嗒落下,顧生正要讓衛淙關窗,卻見那院子里多了些「客人」。

  野兔,刺蝟等動物靈,還有若干植物靈,正擠成一小堆兒站在院子中央往屋裡看,身周圍散發靈力,後面還有那葫蘆小孩兒,羞怯地探頭。

  「衛淙,你去把門打開。」

  「哦。」

  不情不願地開了門,也沒問她為什麼,衛淙只覺得困,打著哈欠回椅子上窩著,外面又響起轟隆兩聲。

  床上傳來公良逸一聲低語,頗含糊,顧生聽不清,飄到衛淙面前問他為何自言自語,衛淙抬眼看了看

  「喏,我和你說過,這毒會帶來夢魘,他能不能醒,什麼時候醒,端看他走不走得出來那夢魘。」

  「若走不出。會如何?」

  「會……暴斃而死。」

  顧生:

  「你怎麼不早說?」

  「我……我剛要說。沒來得及。」

  這毒雖說不直接致命,但走不出這夢魘之人,大多瘋傻,或三日後暴斃而亡,也有人能活下來,活下來的人,就是那些瘋傻了的人。

  奪骨至今還沒有解藥,所以他才往最好的情況說,不過瘋傻,也是活了,他也沒算說錯。

  「他若明日清晨前能醒,便是度過了夢魘,若不能,后兩日……更沒希望醒來。」

  顧生咬牙,不覺身後屋裡已悄悄多了些來竹屋避雨的活物靈,有的躲在桌子后,有的在瓦罐旁,都怯怯地看著這兩個人。

  「父……父親……」

  夢中,是公良逸千年來想忘記卻揮之不去的少年時代,那伴隨著滔天的恨和痛苦的年少,縱然他後來度人無數,也度不過那個坎兒。

  顧生看他眉頭緊鎖,臉上一絲血氣也無,又想起他在雲端之時白衣烈烈,劍眉入鬢,真真的嫡仙人兒,竟因她落入此境地,身上一絲仙氣也無。

  想著,千年前他見她時似乎也是如此,灰頭土臉,竟是從天上而來。

  想著,感受三恩石之靈。

  她為秦阿珂時,用三恩石救了許多被魔所傷的人類和生靈,可此刻,竟難以再用玉石之力,但方才墜崖時分明形成了結界。

  衛淙從床鋪下面翻出來個涼席,找來幾剁稻草鋪上去,又找了個薄薄的床單墊著,躺著睡。

  屋外大雨傾盆,公良逸發抖,顧生拉拉衛淙耳朵:

  「醒醒,公良逸冷,你把這草放火盆里燒了吧。」

  衛淙:

  「你!

  你還使喚我?

  他冷就冷,我還冷呢!」

  剛說完,只覺耳垂傳來一陣痛感,忙捂著,跳起來,大吼:

  「你敢咬我?」

  顧生迅速躲開他來抓的手,衛淙追著她滿屋子跑,顧生對那些躲著的靈道:

  「出來吧,我早看見你們了!

  外面冷,來裡面取暖,順便幫我把這些草垛點了。

  快快!」

  衛淙停下來,撓頭:

  「你同誰說話?」

  顧生話音剛落,幾株不害羞的植物動物靈見受了邀請,大方地出來了,一搖一擺走進裡屋,衛淙見了,連連跳腳,以為是顧生施了法術讓這些植物活了過來,忙抱個板凳躲在角落裡。

  葫蘆化為一小孩兒,抱起一把柴塞進火盆,衛淙看見瞪大眼睛,咽了口唾沫。

  活久見,活久見!

  這不是白日那孩子?

  怎麼,怎麼是個葫蘆變成的!?

  妖怪!定然是妖怪!

  顧生沖衛淙揮揮手,又發覺他看不仔細:

  「這些是這山谷里的小靈,這小孩兒是葫蘆靈,同我差不多,別怕。」

  衛淙:

  「我才沒怕!」

  說著走了出來,腳下一靈草突然竄到他鞋子旁,嚇得他大驚失色,一下跳到公良逸床上。

  那草卻像是長了眼睛,跳到桌子上沖著他鞠了一躬,顧生笑:

  「他方才是同你打招呼。

  現在是向你道歉。」

  仙草靈怕火,窩到了公良逸床內,見旁邊躺一病號,便用葉子探了探他額頭。

  葫蘆小孩兒將火盆拉近,關了房門,屋裡終於暖和了些,公良逸也不再發抖。

  「喂,你讓他們離我遠點啊。」

  衛淙縮在床邊,指指自己腳下的植物動物。

  「他們來這兒躲雨,沒有惡意的。

  況且,你堂堂七尺男兒,還怕幾株植物啊?」

  衛淙咽了口唾沫。

  說的有道理,可這是普通的植物嗎!

  這可是妖啊!

  沒準能要他的命!

  床上,只見那仙草靈渾身散發一陣薄光,吐出一物什到公良逸傷口處,那東西隨著血液穿過四肢,到了心脈處為一圈,這麼來來回回。

  「它在做什麼?」

  葫蘆小孩兒道:

  「此乃仙草靈,名曰長生,正為他解毒。」

  顧生也看去,只見公良逸眉目微松,神色好了些。

  她只是聽聞,人間有仙草,可解百毒,卻因人類過度採摘,幾乎絕跡,常人更是難以尋得,更別說遭遇魔界屠靈后,可沒想到這崖下,竟有這等生物存活,而且這靈可至少有幾百年的修為。

  「我們本是筠山之靈,但千年前天魔一戰後,筠山常常有魔族出沒,捕捉生靈,我們就遷移到了這兒。

  這兒無人來訪,水土頗適,你若留下,對你養傷也好。」

  沒想到這小孩兒竟看出她受了傷。

  「嗯,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事要做。」

  她來人間一遭,是為了救出尾巴爺爺,一共只有六個月的期限,如今時日不多,等這回救出尼尼叄后,她還得速速趕路。

  那仙草靈抖抖身子,跳到公良逸身上,用葉子纏住他手腕,過了會兒,附耳對那小孩兒說了什麼,「兩人」一同看著顧生。

  那葫蘆小孩兒說:

  「我白日里將這人撿來這裡,看他中了毒,所以自去找長生來,見你們在內。

  長生怕生,剛到就跑了,我好容易去追,又勸他來,他方才便為這人瞧了病。」

  顧生忙問:

  「如何?這毒能解嗎?」

  葫蘆小孩兒碰了碰長生的葉子,推了推它,那仙草才願講話,用的是植物靈才能聽懂的語言。

  「我方才探了,這毒已經入侵心脈,若要救治,須得兩日。」

  「所以,兩日之後毒便能解?」

  聽顧生突然問,衛淙便將這毒的厲害之處說出來:

  「其實……若他第一日不醒,就算兩日後毒解了,他也醒不過來了,這夢魘之中能殺人,讓人瘋魔,這就是奪骨的厲害。」

  「可這毒總有破解之法吧?」

  「是有江湖術士,能用法術進入中毒之人夢魘,從而救人,但進入夢境之人,和中毒者一樣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掉入自己的夢魘。

  若不是心思澄澈,無絲毫雜念之人,進入夢魘,都是送死,所以……很少有人嘗試。

  我覺得你最好別送死,還是等他醒來吧。」

  顧生想著如何進入他的夢魘,她記得下凡時看到的那幾本縱靈術的書上,似乎就有通夢之術。

  「通夢之術,亦同通靈……」

  顧生盤腿而坐,默念:

  「……夢境之境,變換萬千。我之所想,他之若念。四肢百骸,所感皆同。以我之境,入他之夢……」

  衛淙:

  「喂,你幹什麼?」

  這通夢之術書上只在附錄上廖廖介紹,並沒附加動作口令指引,她也只記得這幾句註釋。

  「通夢之術,亦同通靈……」

  可通靈……公良逸又不是靈,她只會通玉,如何能通人類的靈?

  「喂,你發什麼呆呢?

  你該不會要試試吧?」

  顧生:

  「自然要試。」

  「可……從未有人從夢魘之中毫髮無傷地出來,你若有丁點雜念,就會被扯進新的夢魘。

  為了個還沒拜師的師父,你至於拼上性命嗎?」

  「雜念……

  我靜氣凝神,不去想就是!」

  「可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這是……」

  衛淙還沒說完,只見顧生收了座下玉盤,葉子附到公良逸腰間佩玉上,嗖一聲消失不見。

  那葫蘆小娃也頗震驚,還是頭一回見有靈鑽進玉石之境,想完,又扭頭烤火,那仙草往公良逸口裡渡入一絲靈解毒。

  蠍子山上,仲潯幾人處。

  下山時碰上磐無,又碰上官兵搜山,幾人躲進一山洞裡,用枯木掩著。

  尼尼叄疼得趴在地上,背上起了大片水泡,小六因受重傷,化為原型,倒在枯草上。

  磐無為尼尼叄渡入一絲仙力,將傷口疼痛止住,讓仲潯去采草藥消炎,仲潯出去找。

  尼尼叄:「謝仙君一助。」

  說完,只聽雷聲轟鳴,大雨落下,尼尼叄看向山洞外,黑洞洞。

  磐無看出來,笑:

  「你是為仲潯受此難,也該讓他勞動勞動,他命大,死不了。」

  「我……」

  也不知該說什麼,閉了嘴,磐無看向那狸貓,為她渡一絲仙力療傷。

  小六:

  「他喚你為仙君,你可是天界仙君?」

  磐無:

  「嗯?是又如何?」

  「若是,你可認識十五?」

  「十五……倒是耳熟。」

  「是一葡萄靈,天界當值,是我的朋友,她可來人間了?」

  磐無:

  「若是葡萄靈……我倒是知道一位,名叫顧生。」

  「對,對!是她,她可安好?」

  「還好。」

  兩人皆用了秘語交談,磐無很樂意解疑答惑,說了自己所知道的顧生在天界與仲潯仙人比棋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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