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深夜入宮來
石鳳岐幾步追上魚非池,聽了南九的故事,他對南九也沒有那麼討厭了,甚至有些感激,謝謝南九救過魚非池一命,使得自己有幸遇見她,他說:「今日你為何要攔著我?」
「不攔著你看你作死啊,惹出禍事來還不一樣是司業們幫著你收拾爛攤子。」魚非池瞪他一眼。
「明明是擔心我,不如就直說,直說了又不會少塊肉。」石鳳岐自得地笑著。tqr1
魚非池看他大寫的不要臉,竟也是無言以對,早知真該讓他就那麼衝下去,跟曾親王對罵下去才好,到時候看回去了司業們怎麼收拾他。
「好了好了,今日謝過你了。」石鳳岐收了惡作劇的心思,道著謝。
「平日里倒是個沉得住氣的,怎麼今日這般反常?」魚非池睨他一眼。
「是有些過激了,你攔得好。」石鳳岐沒有回答魚非池的問題,只輕輕帶過,卻又立刻送來一個大消息,「但如果后蜀國真的有意要與商夷開戰的話,大隋的確會出兵的,這不是騙你的。」
「你又知道?大隋國的國君你也熟?」魚非池現如今已經對他什麼都知道這一項技能見怪不怪了,畢竟他連卿白衣這位蜀帝的面子都敢拂了,而且還能讓卿白衣稱一聲石兄,天曉得他還有哪些拜把子插香的兄弟。
然後石鳳岐真的點點頭,煞有介事:「還行吧,一起吃過玉娘豆子面,還是我帶他去的。」
「小哥你可少吹點牛皮,大隋國皇帝起碼五十餘歲近六十了,會像蜀帝一般跟你一起發瘋?」魚非池睨他。
「五十八。」
「什麼?」
「隋帝今年五十八,八年前他五十歲大壽的時候辦過宴席,我有幸去蹭了兩口,菜不好吃,不如玉娘豆子面。」石鳳岐……很認真地說道。
「你認真的?」魚非池有些狐疑,說真的,就算說他真跟隋帝也拜過把子,魚非池也信幾分。
石鳳岐看她這模樣大笑出聲:「騙你的,隋帝從來不辦壽宴,我上哪兒蹭去?而且我當年才多大點歲數,這你也信,笨不笨啊?」
魚非池站住,望著石鳳岐,對身邊的南九道:「上,打死他,打死算我的!」
南九一掌說拍過去就拍過去,那是半點情面也不留,石鳳岐抬手接招接得兇險,惹得旁邊的遲歸幸災樂禍的大笑,只聽得石鳳岐口中連連大罵:「你這個毒婦,我不過是贏你一回,你就要謀殺親夫!」
「往死里打!」
……
遠處艾幼微他們幾個望著這場景好笑,三個老怪物一對眼:「也好,魚非池到底聰明,看得出他心裡壓著事,這般嬉鬧讓他放鬆一下是為上策。剛才的確太為難他了,咱們是不是太心急了?」
「還行吧,時間可不多了,再不塑成模子,怎麼放心讓他們幾個接手?」
「我看那商向暖有問題。」
「我看他們個個都有問題,個個心裡都有鬼,還以為瞞得過咱們,真當無為學院這百餘年來的名號是白撿來的,不自量力。」
「晚上這宮,咱進不進啊?」
「進,叫上魚非池與石鳳岐,其他人都不帶了,遲歸也不帶。」
「行,那我去安排。」
……
擾人清夢,真的是應該列入死罪當誅的犯案條例中。
魚非池咬著牙,苦著臉,半個身子掛在艾幼微身上:「艾大司業,艾祖宗,我求你了,讓我睡吧。」
「睡什麼睡,起來,馬車等著呢!」艾幼微直接扛起魚非池「噔噔噔」下樓,樓下等著石鳳岐,他把魚非池丟給石鳳岐,「給你給你,煩死了。」
石鳳岐接住魚非池,看她困得連眼皮都抬不起,覺得這些司業當真殘忍,大半夜的把人叫起來,是人乾的事嗎?
抱著魚非池上了馬車,才發現馬車裡老神在在地坐著三位司業,正在假寐打瞌睡。
「你上來幹嘛,你兩趕車去,進宮。」艾幼微拋下馬車帘子,將石鳳岐與魚非池無情地扔在外頭,沐著寒風。
「他們三個呢?」石鳳岐好脾氣地放著魚非池坐好,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睡覺,順口問了一句。
「迷香迷暈了,不到明日清晨醒不過來,快走吧。」馬車裡頭傳來鼾聲,想來對弟子苛刻的司業對他們自己卻是很寬容的。
石鳳岐搖搖頭笑著不再說話,駕了馬車「噠噠噠」,直奔皇宮,這馬車不是平日里他們三人的華貴車輛,是平日街市能看到的再簡單樸素不過的那種,這一路上很安靜,遠遠地偶爾能聽見打更的聲音,魚非池淺而均勻的呼吸就在石鳳岐臉側,鼻息拂過他面頰時,連夜間寒風也變得溫柔起來。
石鳳岐也不知司業們要做什麼,只是到了宮門口,早有太監立在此處,拂塵一掃:「久候了,各位,請隨咱家來。」
太監在前引路,石鳳岐拉著一車人往裡走,越走越遠,都走到了後宮之中,停在了一處宮殿前,他聳聳肩叫醒魚非池:「到了,別睡了。」
「石鳳岐,你有沒有那種可以一下子把人毒死的葯?」魚非池突然問。
「你要幹嘛?」
「要麼毒死他們三個老不死的,要麼毒死我自己。自打咱出學院之日起,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這群老不死的就是可著勁兒地折騰咱們!」魚非池咬牙切齒。
「沒錯,就是折騰你們!」馬車帘子掀開,三個老不死穿戴整齊,精神奕奕。
這宮殿名叫琉璃殿,不用想也知,這是何人所居之處。
琉璃殿里並沒有點亮所有的宮燈,只是燃著幾枝紅燭,紅燭用琉璃盞做底托,滿殿皆是溫暖身上的那股異香,如有實質環繞著眾人一般。
太監引得幾人進了前殿,不敢再往前,只道:「皇上在裡邊候著幾位,幾位請。」
謝過太監,幾人穿過前殿與迴廊,在迴廊里便能聽到一陣悠揚的笛聲,順著笛聲一路走到後院,後院里荷塘中荷花早謝了,荷塘對面的涼亭中正有人起舞,舞姿翩然,商略言正橫握一隻玉笛,吹著幽幽的笛曲。
魚非池等人走過去,正好一曲終了,溫暖的舞也到最後,定手式是雙手抬袖掩面,她久久未放下袖子,肩頭有輕輕地聳動。
等過了好久,終見她把袖子放下時,依舊是那張美麗的面容,只是眼中有哀色,她跪拜:「皇上萬安,溫暖退下了。」
商帝扶她起來,送她離開,由著她翩翩身姿如蝶,飄然不見,而商帝的目光久久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