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斷絕
陳大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道,「她是這麼說的。」
至於是真是假,他就不得而知了。
明瀾嘴角勾起一抹清冽笑容,道,「我倒有一計。」
「願聞其詳。」
一個時辰后,一輛馬車在義安伯府門前停下。
雪梨鑽出馬車后,將明瀾扶了下來。
義安伯府門前守著的小廝看到明瀾來,臉色變了一變,另外一小廝則飛奔去稟告義安伯夫人。
明瀾在義安伯府門前等了一刻鐘,小廝才回來道,「顧二姑娘請回吧,我家夫人不見你。」
意料之中的結果,明瀾一點都不詫異。
她甚至嘴角帶了幾分笑意,「不見我?回去告訴你家夫人,現在不見,回頭不要後悔。」
小廝見了她臉上的笑容,背脊都有些發憷。
顧二姑娘沒多少時日就要出嫁了,一旦出嫁,她就是離王世子妃,身份尊貴,義安伯府還真高攀不上。
方才夫人就詫異她不好好待在靖寧伯府里待嫁,跑伯府來做什麼,現在又這麼說,莫非真有什麼大事?
小廝不敢掉以輕心,又趕緊去稟告義安伯夫人了。
這一回,小廝回來的很快,明瀾只等了半盞茶的工夫,小廝就回來了,跑的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顧二姑娘裡面請,」他一邊喘氣一邊道。
雪梨重重的哼了一聲,義安伯府好本事,居然敢讓她家姑娘等這麼半天!
小廝送到二門,就有丫鬟過來帶路了,其實不用帶路,義安伯府她來過不少回,記性還沒那麼差。
只是往前走了百餘步,就看到了一個討人厭的人。
周嬙。
原本明瀾臉上還帶了幾抹淺笑,看到周嬙,笑容唰的一下就煙消雲散了。
周嬙正望著她和丫鬟說話了,「那狗洞堵起來了沒有?」
丫鬟笑道,「早堵起來了,現在別說是人了,連只老鼠都鑽不出去。」
這是在笑話明瀾抱著茂哥兒鑽義安伯府狗洞的事呢。
明瀾走過去,冷笑一聲,摩拳擦掌道,「上回我揍你,義安伯府和周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這一回我就是將你打成豬頭,周家還得跟我賠不是。」
周嬙掛著譏笑的臉瞬間僵硬,凝結成冰,最後皸裂。
她的眸子彷彿啐了劇毒,死死的盯著明瀾。
明瀾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那張如花般的俏臉,眸光倏然一冷,「以後見到我繞道走,否則我見你一次賞你幾巴掌!滾!」
明瀾這話讓她想起了挨巴掌的事,但明瀾不會再鑽狗洞,但是她還有挨巴掌的可能。
明瀾從來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何況這一次義安伯府做的太過分,她本就火大,她臉上帶著笑,不是真的就心情好。
周嬙拳頭緊握,恨不得撲過來和明瀾廝打,丫鬟死死的攔住了她,不要她衝動行事。
明瀾是准離王世子妃,太后給她下毒,離王世子都彈劾太后,讓太後下不來台,她要是敢碰顧二姑娘一指甲蓋,她就完了。
沒必要爭一時意氣,丫鬟攔著周嬙,這一攔,她自己也回過味來了,就順著丫鬟遞的台階下了,轉身走了。
只是一步三回頭,彷彿在告訴明瀾,不是她怕了她,而是丫鬟攔著不讓。
雪梨調皮,伸手做連扇巴掌的姿勢,把周嬙氣的咬牙切齒。
明瀾邁步往前走,義安伯府的丫鬟離的遠遠的,生怕明瀾一個氣不順拿她出氣。
正堂內,義安伯夫人坐在那裡喝茶,臉陰著,沒什麼笑容。
自打顧容瀾死後,她和明瀾就沒有好好說過話,每一次都是不歡而散,而且每一次都是她被氣個半死不活。
她來,鐵定沒有好事。
還有那話,她若是走了,回頭不要後悔。
怎麼聽都帶了一股威脅之意。
看到她進來,義安伯夫人嘲諷一笑,「顧二姑娘不好好在府里待嫁,居然跑我義安伯府來了。」
明瀾把玩著手中綉著翠竹的綉帕,嘴畔勾勒出一抹絕美的弧度,「離王妃怕我累著了,找了綉娘幫我綉嫁衣,我有的是時間來管茂哥兒的事。」
前有離王世子幫她出氣彈劾太后,後有離王妃心疼她,無需她綉嫁衣,她靠山硬著呢。
義安伯夫人咬了咬牙,「你不要高興的太早,離王和離王妃都和離幾回了,你以為離王世子就會長情?」
明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罌粟綻放,她道,「就算和離,那也是將來的事,眼下離王世子還護著我,義安伯府小心把事情做絕了,未必能看到我和離的那一天。」
義安伯夫人修長的指甲掐進肉里,都覺察不到疼。
她知道明瀾不是和她說笑的,她是動真格的。
連太后都彈劾了,會把她,會把一個小小義安伯府放在眼裡嗎?
她深呼一口氣,道,「我義安伯府和你靖寧伯府是姻親,茂哥兒是我楊家長子嫡孫,就非要鬧到這地步不可?」
雪梨都無語了,兩隻眼皮差點沒掀腫。
到底是誰在鬧啊,從頭到頭都是義安伯府在鬧幺蛾子好么,先前縱容什麼狗屎表姑娘欺負茂哥兒,再騙姑娘和太太說表姑娘把孩子打掉了,現在又要變賣姑奶奶的陪嫁莊子,還把她的陪嫁一半據為己有。
難道被義安伯府欺負了,伯府要忍了,什麼都不說才是好親家?
去她狗屎的親家!
大姑娘嫁給義安伯世子,真是倒的幾輩子血霉了,幸好姑娘的親事是自己挑的,是假成親,這要真成親和大姑娘似的,簡直就是送上門給人欺負給人算計,真不如不嫁人呢。
聽義安伯夫人提到茂哥兒,明瀾的臉色更冷了,義安伯夫人知道她在乎茂哥兒,她道,「回頭我就派人去把茂哥兒接回來!」
明瀾從鼻子冷哼一聲,「我就是為茂哥兒來的,義安伯府寫下斷絕書,再將我大姐留下的陪嫁還回來,我靖寧伯府既往不咎,否則就別怪我伯府不留一點情面了。」
清脆的聲音如珠玉落盤,擲地有聲,然而聽在義安伯夫人耳朵里只覺得很可笑,「斷絕書?既往不咎?靖寧伯府拿什麼和我伯府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