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推銷
「娘」林動在竹林最深處的轉彎開始小跑，手裡拿著剛才完成的那幅畫。
「當心，看路。」這是一個清秀女子，穿著描花長裙，勉強收起臉上愁容，快步去牽林動小手。
「毛毛躁躁。」林老爺嘟嚷，卻又被林夫人一聲「老爺」暖化了心。
林動開心的在石桌上鋪開畫作，等待爹娘誇獎。
「動兒，這點睛一筆你是如何想到的。」林夫人本是出身官宦世家，琴棋書法都有涉獵，夫妻二人也十分看重孩子學業，期望自家孩子以後能考取狀元，光耀門楣；因此對於林動水準還是頗為了解。
林動從石凳上跳了下來，不一會兒就拉著魏子苓出現；魏子苓大方的施禮，「見過林老爺，林夫人。」
「你是.……」林老爺直起身打量魏子苓。
「爹、娘，這是子苓姐，剛才就是她指點孩兒。」林動沒有說讓，只說是指點，不然他爹娘等會又要考究他的課業。
林夫人不是第一次見魏子苓，林動的老師都是她安排的，她記得魏子苓只是負責教林動琴技，不曾想魏子苓對畫還頗有見解。
「原來是子苓菇涼，前段時間聽下人說菇涼受了傷，不知道身體如今恢復如何了。」林夫人露出好看的笑容，若四月桃花，映暖初春的寒。
「有勞夫人挂念，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魏子苓順著話答。
「爹，剛子苓姐說找爹爹有事，在書房沒有看見爹爹，孩兒就帶子琳姐來了竹林。」林動鬆開魏子苓的手，跑回母親身邊，抬頭看著林老爺說。
林老爺沒有接話，倒是林夫人見氣氛有些尷尬，揉揉林動頭髮，笑看著魏子苓說：「菇涼若是有事需要幫忙，直說就行。」然後又扭頭瞥了林老爺一眼，「不用管他，他就這臭脾氣，對誰都一張死臉。」
林老爺不樂意，「我怎麼就臭脾氣了。」
「還說沒臭脾氣，你看看，又來了。」林夫人嘖嘖數落林老爺。
林老爺順了順氣，「得，我是臭脾氣好了吧。」然後轉頭看向魏子苓，「菇涼，你找我有什麼事。」
「這事對林老爺來說只是小事。」魏子苓將籃子放在地上，從袖子中拿出一個精美盒子放在石桌上。
「這是什麼。」林夫人掃了一眼盒子，盒子對她來說只是普通的梨花木製成，算不得珍貴；但她知道魏子苓家境不好，這個盒子恐怕能抵她一家幾天日用花銷。
魏子苓沒有答話，縴手輕啟，日光投射下來，盒子中星光點點。
林老爺皺眉，「這是……」
「豆腐渣」魏子苓如實回答，「不過小女子在裡面加了一些特別的東西。」
「特別的東西」林夫人也滿臉疑惑，這就是窮苦人家的口食，再特別又能特別到哪兒去；林夫人看著魏子苓，希望魏子苓能給夫妻二人解惑。
魏子苓沒有賣關子，她感覺林老爺有些沒有耐性了，「這東西能拿來美顏，女人用了可以變得年輕，男人用了皮膚也能白嫩。」魏子苓直接拋出功用，她可不想連作用都沒介紹，就被別人轟出門去。
「菇涼說得這東西這麼神奇，不知拿什麼證明。」林老爺可不是三歲孩童，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魏子苓本來想說可以讓林夫人試用體驗效果，又覺得不妥，話到嘴邊改成，「可以讓丹姐試一下效果。」
林老爺有些氣惱，「菇涼連證明都拿不出來就來找林某，莫不是當我林某人好欺負不成。」
「不是，不是，子苓絕沒有那個意思，林老爺誤會了。」魏子苓連連擺手。
「老爺，你怎麼這麼給人家菇涼說話。」林夫人開始打圓場，「唐老爺的氣，你往別人菇涼身上撒作甚。」
「什麼都是你有理」林老爺袖子一甩，單手背負身後，「你與這菇涼談吧，我去找錢管事對對這月的賬目。」說完，大踏步離開竹林。
「娘，你就幫幫子苓姐嘛，動兒最喜歡子苓姐了。」林動雖然年紀小，但也學會了察言觀色；父親負氣離開，母親也有點不高興；他想幫幫他的子苓姐。
林夫人疼愛的摸摸林動腦袋，「菇涼，不要見怪，孩他爸不是生你的氣。」
「沒有，沒有。」魏子苓嘴上說著沒有，心卻懸了起來。
「菇涼，你剛說這東西能讓女人變年輕。」林夫人看著盒子問。
「是的，豆腐渣本身有優質蛋白質，卵磷脂，還有B族維生素，有促進細胞生長，修復上皮組織的作用；不過要將效果發揮出來，則要添加我所特製的藥劑。」魏子苓說，但其實她說的半真半假，功能都是真的，但她誇大了蜂蜜的作用；做生意怎麼能不留一手，況且現在還沒有合作。
「什麼蛋白質、維素。」林夫人記不住這些名詞，「菇涼能不能說得簡單一些。」
「娘真笨，不是維素，是維生素啦。」林動笑著「是吧，子苓姐。」
「你是不是翅膀硬了，連娘都打趣。」林夫人佯做怒狀。
林動閃身躲在魏子苓背後，做了個鬼臉；魏子苓拿起桌上盒子，讓林夫人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夫人，你看，這些透著金色的液體就是我添加的特殊藥劑，它和豆腐渣完美混合后，能讓豆腐渣里的營養物質更加容易被人體吸收。」
魏子苓用大拇指從盒子里沾了一點，拿食指搓揉，「夫人，你看，豆腐渣這微小顆粒，光滑圓潤，還蘊含特別多的水分，既能給皮膚補水，還能磨掉死皮，讓皮膚更加嫩滑。」
林夫人那懂得魏子苓說的什麼補水、磨皮；不過最後嫩滑她倒是聽明白了，但還是有些擔心，「菇涼，你說你之前也沒驗證效果。」
「不知道我弟試用算不算。」魏子苓答。
林夫人皺眉考慮幾秒鐘后，「這樣吧，你將這盒子留下，待我找府里的丫鬟試過效果之後，我們再商談合作一事，不知子苓菇涼可願意。」
魏子苓心想，能不願意嗎，現在也只能這樣咯；至少林夫人沒有直接拒絕，就說明還有機會；最後，魏子苓把使用方法告訴林夫人，然後在丹姐的領路下出了府；本來林夫人邀請她一起用餐，卻被她婉拒，她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吃飯。
看來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商人，連推銷產品都不會，魏子苓回去的路上有些氣惱，當時上學時，要是去聽一些商業課，也不至於連一點銀子都沒籌到；林家那麼大一個府，隨隨便便拔一根毛，也夠她開一家小店的。
「談好了？」林老爺端起茶品了一口，放下茶杯問道。
「沒有」林夫人也給自己斟一杯，坐了下來。
「那她走了」林老爺又問。
「走了」
「都來找我們家借錢，都說能賺錢，錢要是那麼好賺，那這天下也就沒有窮人了。」林老爺端起茶杯用杯蓋來回摩擦杯沿，「我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要是隨便來個人就給錢，那不是要不了多久這林府都沒了。」
林夫人將茶杯放下，道一句「好茶」
「這是昨天老唐帶過來的龍井，還別說，這老唐雖然做生意不行，但這茶可真不賴，順滑甘甜。」林老爺喜茶，還專門開有茶莊，不過都趕不上這次唐老爺送來的龍井。
「你剛才還在生唐老爺的氣，怎麼，喝了別人的茶，就改主意了。」林夫人端著茶杯輕嗅，「是挺香的，顏色也是上成。」
「這老唐心也太黑了。」林老爺送到嘴邊的茶又放了下來，「開口就要三十萬兩白銀，他怎麼不去搶國庫。」
「你看，又來了。」林夫人也將茶杯放下，「別人老唐又沒有一定要你加入，是你自己湊上去，然後別人報了價，你不願意不就算了嘛，一直生氣幹嘛；你這身體蕭郎中不是說不易動怒，對身體不好。」
「夫人，可是就憑這茶，你想想，那利潤得有多大；我只是不想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罷了。」林老爺嘆氣。
「也沒什麼捨得捨不得的，要我說，不加入也好。」林夫人端起茶杯，小飲一口，說。
「夫人，這話怎麼講。」林老爺疑惑，他很清楚自己夫人，絕對不會憑空這樣說，畢竟這龍井茶確實是一庄好生意。
「老爺可記得半月前妾身回了趟娘家。」
「你是說，岳丈大人.……」林老爺明悟。
林夫人點頭，「飯後，父親將我單獨留了下來，知道你手上有一個茶莊；父親讓你早點將那茶莊盤出去。」
「夫人你怎麼不早說。」林老爺埋怨。
「這不是這些天你一直在外忙，都沒時間回家看我們娘倆。」林夫人語氣開始變冷。
「哎呀，夫人這說得是哪裡話，這不是分不開身嘛；夫人永遠是為夫的心頭肉，心肝寶貝。」林老爺急忙起身，站在林夫人身後給她揉肩。
「還是這麼貧嘴」林夫人享受著林老爺揉捏，「對了，今天子苓菇涼那事到時候你得支持。」
「為何？」
「你走之後，動兒給那菇涼說了好幾次話，你總不至於讓你兒子傷心吧，左右不過幾百兩銀子，就當讓動兒高興高興，動兒難得對什麼事情上心。」
「一切都聽夫人的，夫人就是咱林家的定海神針。」林老爺手上又加大了幾分力氣，讓林夫人舒服得都快呻吟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