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亡靈氣息
「……」儘管來這裡的路上，文森特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然而當斯威爾紅衣大主教並沒有想象中的倨傲，而是拿出這副息事寧人的態度之後，讓文森特反而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文森特，想不到你還是這麼拘謹。」斯威爾微微一笑，文森特的表現一點都沒有出乎他的意料，或許是和那一位相處的時間太久了，文森特在面對上位者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的保持必要的恭敬和局促，特別是上位者的態度越和善，文森特的這個特點就表現的越明顯。
「斯威爾冕下，我先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塞倫特，從弗洛薩肯小鎮遠道而來，是弗倫主教的弟子。」文森特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從塞倫特身上入手，無論之後和斯威爾交涉的結果如何，首先還是應該把塞倫特的身份確定下來。
「弗倫主教的弟子……」斯威爾深邃的目光在似乎正神遊天外的塞倫特身上轉了一圈，也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弗倫主教的真實身份他們早已心知肚明，只是沒有人願意點破罷了。現在文森特專門點名了塞倫特是弗倫主教弟子的身份，其中的暗示不言自明。
從神聖教廷的大義來講，只要對外宣明弗倫主教的真實身份，那麼塞倫特幾乎可以立刻被認定為新任教宗的繼承人，如果有人想阻止這一切發生的話，或許只有從弗倫主教的身份上做文章了。畢竟東西大陸一切信息都被巴伐利亞山脈隔絕，理論上教宗冕下應該在西部大陸的聖山上才對，想要拿出強有力的證據證明弗倫主教的身份的確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
文森特一直沒有點明這點恐怕也是有這層顧慮存在，現在他卻把這個難題拋給了斯威爾，從斯威爾對待塞倫特的態度中，大略可以揣測出這位教廷分部負責人的真實想法，從而可以進一步推測出他與密室的牽扯究竟有多大。
文森特這一手可謂老辣，儘管他不是那種以智計著稱的人，但跟隨了弗倫主教這麼久，在教廷上層的鬥爭經驗，多少還是有一點的。
「塞倫特，還不趕緊拜見斯威爾紅衣大主教冕下？」文森特低聲提醒道，卻沒有得到塞倫特的回應，他奇怪的回頭一看，發現塞倫特雙眼迷離，好像魂都被什麼東西勾走了一般。
「塞倫特？」文森特大驚失色，莫非塞倫特在不知不覺間中了暗算？如果是這樣，斯威爾的立場就非常值得懷疑了，畢竟在教皇廳中也只有他有這個能力在神不知鬼不覺間讓塞倫特中招。
「啊？文森特大叔？」塞倫特被文森特一聲驚醒，回過神來之後，才發現文森特和斯威爾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他，不由臉上漲的通紅，實在是太失禮了！
沒有哪個神聖教徒會在教皇廳中被接見的時候走神，對於虔誠的塞倫特來說，這樣的行為簡直不可思議，但卻確確實實發生了，因為他從進入到教皇廳起，就感受到了兩股似曾相識的氣息。
其中一股毫無疑問來自於曾經在弗洛薩肯小鎮製造了巨大亡靈天災的亡靈法師盧卡斯，另一股神聖氣息塞倫特也感到非常熟悉，但卻一時之間想不起是來自於哪一位。
教皇廳中居然會有亡靈法師的氣息，說出去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恐怕就連文森特也不會相信塞倫特的判斷，但掌握著靈魂之神傳承的塞倫特卻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股氣息的確來自於盧卡斯。塞倫特立刻將這股亡靈氣息與密室中的那些乾屍聯繫了起來，毫無疑問這很有可能是一條線索。
塞倫特在察覺到這股亡靈氣息之後，並沒有馬上告訴文森特（他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是如何感知到這股亡靈氣息的，畢竟文森特和斯威爾都對這股亡靈氣息無動於衷，說明他們根本沒有感應到），而是試圖利用自己掌握的靈魂之神傳承，去反向追蹤那股氣息的去向。
那股亡靈氣息極其稀薄，而且還在不斷被教皇廳中充沛的神聖之力消耗著，塞倫特生怕拖延一會兒就徹底的失去這條珍貴的線索。
對塞倫特來說在兩位神聖教廷高層眼皮底下使用靈魂之神的傳承去追蹤這股亡靈氣息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但為了不失去這條線索，塞倫特只能悄悄拿出隱匿藥劑，在它的掩護下硬著頭皮去做。幸好艾爾菲交給他的隱匿藥劑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文森特和斯威爾竟然都沒有發現塞倫特的小動作。不過饒是如此，塞倫特的全部注意力也全都放在了那股即將徹底消逝的亡靈氣息上，沒有注意到兩位高層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你身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忽然之間衣服全被汗水浸透了？」文森特見塞倫特沒事，心中放下了一塊石頭，但很快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塞倫特現在就像被水泡過了一樣，連腳邊都流了一灘汗水，實在太失禮了。
「沒、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感到有點不舒服。」塞倫特有點驚魂未定的回答道。他剛才已經追蹤到了那股亡靈氣息的源頭，源頭是在一個人身上，而那個人卻是一個本不應存在的人：尼基！
尼基的乾屍明明還躺在他的儲物手鐲中，但那個「尼基」卻好端端的在聖傑西卡大教堂的走廊中巡視著。如果不是亡靈氣息在充滿神聖之力的聖傑西卡大教堂中如同滴在白雪上的血珠一樣顯眼，塞倫特真的會錯以為自己追蹤錯了目標。
塞倫特的腦子亂的如同一鍋粥一般，突如其來的亡靈氣息、死而復生的尼基和今夜在地下密道發生的種種攪在一起，讓他徹底糊塗了。
當文森特問起時，塞倫特才會這樣說，至於是否受到斯威爾紅衣大主教的接見，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現在迫切需要冷靜一下，好好將今晚發生的事情捋清楚。
「文森特，看上去塞倫特今晚已經非常累了，有關他的事不如我們改日再談？」斯威爾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雖然是用商量的口氣，但背後的意志卻不容文森特拒絕。
同時斯威爾把手一抬，一道恢復術落在塞倫特身上，似是要幫他恢復一些體力。見聖潔的乳白色聖光悄無聲息的沒入塞倫特的體內消失不見，斯威爾的目光閃爍了幾下，面色變得更加深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