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當廚娘
「哦!」金滿堂拍案而起,「那個賤人!」一罵不解恨,叉腰又罵道:「看我怎麼收拾她!」
陳東哭笑不得,拉她坐下,訓話道:「你一平頭老百姓,你怎麼教訓人家縣老爺的內室?」
「哼。」金滿堂冷哼,面目雖然不馴,可道理是懂的。所謂民不與富斗,富不與官斗。
陳東這樣說,自然也有他的考量,他是做大事的人,為了別人家的窩囊事把自己搭裡頭,算個什麼事兒?
金滿堂是個懂事之人,當然不會嚷著要陳東幫自己了。
她沉思半晌,看著陳東問:「你們這裡可是講理?」
「什麼個意思?」陳東反問。
「是個講王法的地方嗎?」金滿堂盤算著,腦瓜子把看過的關於推理斷案的電視劇都搜颳了一遍,什麼包青天,什麼九品芝麻官,什麼元芳都有印象。
這裡面講王法是個重點。
「當然。」陳東鄭重地向東方拱了拱手,神情嚴肅。
「那便成。」金滿堂也不是想要收集縣老爺太太的罪證告狀,讓她心存顧忌,別整天想著害人就行。
再說除非陸鳴是傻子,不然在內宅之中與個繼母抗衡總不是問題。
「保證他喝下去的葯是真葯就可以了。」陳東忽而一笑,鬼使神差地揉了揉金滿堂的腦殼。
發質真是粗糙……
金滿堂未曾發現陳東觸到她髮絲時皺眉的動作,意會地壓低聲音道:「到時……」讓牙尖嘴利的姚四齣面點明其中利害關係,嘿嘿!
未笑幾聲,金滿堂又覺不妥,那縣老爺太太經營多年,內宅全是她的牛鬼蛇神,想她能在陸縣令眼皮底下毒害他的幼子而未被察覺,就知道厲害了。陸鳴想喝上真葯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除非尋個借口搬到別院還是什麼地方去住。
「東哥,你可有法子讓陸鳴搬出去單獨住?不然他怎麼能喝上真葯。」事情遠遠沒有想象中容易,她有點苦惱。
陳東倒沒想到這一層,原想把葯湯在醫館煎好再送到陸府去。金滿堂所言比他謀慮更深,葯在進宅后難保不出意外,還是搬出去養病為上策。
「雖然有點難,但我會想辦法的。」陳東允諾。
「要不我去哄姚四,讓她和陸小公子碰個面,點明利害,讓他自己尋思去?」金滿堂都不好意思讓陳東傷腦筋了。
「容我斟酌一下,怎麼樣做萬無一失。」事關重大,陳東比較謹慎。
金滿堂托腮想了半天,忽地一激靈,有個好主意:「要不要跟陸小公子的舅母通風報信?」聽姚四母親的口氣,這好像是個大人物!
「不可。」陳東馬上否定,如此一來牽連太廣,到時怕是不好收場。
「為什麼?」
「哎,當權者眼觀全局,以國為本。可是中間掌權那些,視人命如草芥者眾,秋後算起帳來,怕我保不住你的小命。」
「神神叨叨的,什麼意思?」金滿堂似乎不能理解。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事古今往來還少嗎?」陳東苦笑,就怕到時幫了別人,自己吃不完兜著走。
金滿堂臉色一冷,脫口而出:「講王法就成。我不怕。」又怕陳東擔心,「我發誓絕對不惹那個舅母!」
「我覺得你不止吃了豹子膽,或是何仙姑托世,你眼裡有個怕字?」陳東臉色沉重,擔憂地注視著金滿堂,就怕自己將來不在,沒人保她可是怎麼辦?
還是將她帶在身邊好好看管算了……
這念頭一起,陳東自己都吃了一驚,一雙眼不知道往哪兒擱才是好。而心,微微揪起。
「哥我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金滿堂一急,現代的胡話順口拈來。
「你!給我老實點,該守的禮節都要守。」陳東變了臉色,嚴厲地說:「手伸出來!」
「你要打我。」金滿堂連忙把手藏在背後,委屈地瞅著陳東。
「哎,算了。」陳東苦笑道:「記住,我朝風氣雖然十分開放,可到底男尊女卑,若你剛才的話被人聽去,影響的可不是你一個,還有你娘親,你弟弟,明白嗎?」
金滿堂扁了嘴,雖不服氣,但還是鄭重地點頭。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一定要想辦法逮住一個,能讓她愛說什麼就說什麼的人,而且這個人一定要唯她命是從!這樣陳東就不用擔憂她會被自己的嘴巴害死了。
又有了一個新目標,金滿堂瞬間能量滿滿。
既然話到此處,金滿堂覺得還是直接將自己的人生大計說出來吧,於是她坐好,兩手擺好,一本正經地道:「東哥,其實我是要開間食肆。」
陳東正在喝茶,正對面就是她,一口茶忍不住就噴張出來,該是怕噴到金滿堂,迅速扭頭往別處噴去。
「呼呼……」他喘了好幾口大氣,雖然猜測她動的歪腦子與飲食有關,可是親耳所聞又是另一回事了。
「廚娘?」開什麼玩笑?
陳東很生氣,氣得連臉色都變了,握杯的手指節發白,似乎下一秒那個繪有魚戲荷花圖案的精緻杯子就會給捏碎。
金滿堂有些莫名其妙,如果啟動資金充裕,那她的作用就是指點廚師們做菜,如果不夠的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為什麼要這麼大反應?
「我不同意!」陳東氣得不輕,「噼」的一聲重重將杯子擱下。
金滿堂當然不會輕易放棄,瞄了那個可憐的已經出現裂痕的杯子一眼,大聲道:「我做掌柜就可以了。」
「總之不行,好姑娘就該養在閨中,待及笄時談婚論嫁,找門好親事,總之不有拋頭露臉!」陳東振振有詞。
「迂腐!」金滿堂不想這個時候和他吵,因為那樣是沒結果的,做了個鬼臉,匆忙下樓去。
才沒走幾步,只聽陳東在後頭喚她,聲音帶怒,「回來。」
金滿堂裝作沒聽見,搖擺著。
「滿堂,回來。」這句彷彿是從牙逢里擠出來的,金滿堂好像看到陳東咬牙切齒的樣子,連忙捂住耳朵想逃,心裡根本不想和他吵,她覺得開食肆自立是最好的。
「乖點兒!」陳東無奈地瞅著下了樓,又施施然上來的金滿堂,堆著一臉討好的笑容,讓人恨得牙痒痒,偏偏生不起氣來。
他向她招手,讓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