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再見阿婆
堂屋裡頭飄出徐氏招呼二人進去吃飯的聲音。
「走吧。」金滿堂見娟兒神色惶惶，應該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金子賢就坐杜兒腿上，一看到金滿堂進來就想粘過去，被她按回去，「老實坐著吃飯。」
她照顧了這麼多年孤兒，不想抱個三歲的呆腿上了。
因為徐氏沒有立規矩，娟兒姐妹來了后一直與他們同餐同食，並無主僕之份。
金滿堂在杜兒身旁坐下，回頭看娟兒還在原地發獃，笑道：「娟兒，飯菜要涼了，趕緊的吃飽好辦事。」
娟兒一顫，連忙跑入屋來，看著那個留給她的位置，不知道坐是不坐。
徐氏一心想著織布，也不是那種心細如髮的人，沒看出金滿堂和娟兒之間有何不妥，一把拉娟兒坐下，「快吃吧。」
金滿堂心想娟兒大概不堪大用，到時要物色一個有眼力見又懂規矩的人來幫忙才行，瞟她一眼，發現她在干扒白飯，給她夾了一堆菜，有葷有素。
杜兒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地把飯蒸雞蛋均勻拌到米飯裡面，十分仔細，拌好后，小口小口地喂金子賢。
小孩子咂巴嘴兒，以前哪裡有這香噴噴的雞蛋吃，「謝謝杜兒姐姐。」他偷空說了句。
杜兒高興地說：「是要謝謝大姑娘呢。」
金滿堂沒答話，凝眉思索。
杜兒瞟了娟兒一眼，「姐，你吃快一點，過會我還要給賢哥兒納鞋子呢。」
她意思是希望娟兒能幫忙收拾碗筷。
娟兒應了一聲，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還是低著頭扒飯。
金滿堂嘴裡嚼著一塊肉片，肉質鮮嫩，蒜香十足，靈機一觸道：「杜兒，你以後就給我呆廚房。」
杜兒一驚，就差沒跪下來，「大姑娘，杜兒做錯什麼事了？」廚房就那麼點兒大，平時除了操持三餐外，她都能陪著金子賢在外頭玩耍，偶爾還能抱孩子上街買個零嘴，自在得很，一聽到金滿堂這樣說，嚇得臉都白了。
娟兒攥緊了筷子。
金滿堂觀表知里，明白她是誤會了，笑道：「我打算開一間食肆，東哥不許我進后廚，可我得找個信得過的人幫我看著不是，就你了。」
原來這樣！杜兒驚喜不已，拍了拍胸口，「大姑娘這麼看得杜兒，杜兒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大姑娘看得起，咱們好好做事就得了。」娟兒也為妹妹得到重用高興，自己也掂量起其它事兒來。
「嗯哼，說得對，好好做事。我……」
「滿堂兒！」金滿堂還要高談闊論，徐氏掃了她的興，「你怎麼要開食肆，怎麼不和娘親商量？」
金滿堂無所謂地說：「娘織布，我開食肆，她們兩丫頭幫襯做事，子賢準備上書塾，各司其職，很好啊。」
「你是個姑娘家，怎麼能開食肆拋頭露面呢，跟著娘學織布，到時找個好婆家就好啊。」徐氏陳腔濫調，被禮教束縛得很深。
金滿堂自覺自己一個鄉下野丫頭，在鄉下不是滿村滿山跑找吃的嗎，怎麼到縣城就變得不一樣了？
她沒理會徐氏這個說法，也不和她衝突，「娘，好婆家都是講究身份的，像我們這樣名聲不好的人家，就是有奶奶出面，我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婆家。」
金滿堂說的是大實話，徐氏雖然被眼前的幸福小日子沖昏了頭，但對現實該有的認知還在，「這可怎麼辦？」她蔫了下去，若是再碰上像自己丈夫那樣的混蛋，可不是又誤了一生。
她憂愁了，一點也不想過以前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
「娘，」金滿堂挨著她，安慰道：「你只管好好織你的布，外面的事不用擔心，萬事有我呢。」
徐氏眼圈紅通通，「你個小鬼頭，本來是我們做父母該擔的責任，怎麼就讓你年紀小小擔責呢。」
金滿堂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淚，有些女人哭起來，眼淚能掉一天，如果真是珍珠，那她在孤兒園時已經發財了。
「能者多勞嘛，娘甭擔心，我還有東哥幫我呢，我還認識姚四小姐。我乏了，睡覺，你們別打擾我。」
娟兒嘴越張越大，是那個縣裡第三富的姚家嗎？
金滿堂不想多言，尋了個借口開溜。
她也確實犯困，一覺睡到申時末，揉揉眼睛后爬起來倚到窗邊往外看。
院子里的小雞隻剩兩隻，金子賢和杜兒搬了小板凳坐那兒玩耍。
徐氏的織布機沒完沒了，那花紋怎麼看怎麼好看，蘭花？其實她不懂欣賞。
套好襖子，金滿堂走到水井打了盆水洗把臉醒神后，就出了門。
依靠強大的認路能力，她花了兩刻鐘就找到了那天與林星宇一起吃點心的小店。
老舊的屋子前擺著三張陳舊卻整潔的桌子，線張桌子各有兩條長凳。
金滿堂中間那張才坐下，阿婆就迎了出來，送上一碗飄著苦甘味的茶湯。
「蓮子芯？」她瞄了一眼。
阿婆笑道：「對，要全部喝下去才有效呢，別嫌苦。」
蓮子芯煮水喝，清熱祛火，是個好東西。
金滿堂想吃甜的，看著這碗蓮子芯湯，沒下嘴。
阿婆笑道：「好姑娘，喝著吧，看你眼睛有血絲呢，阿婆去給你煎餅。」
金滿堂點點頭，捧起來一飲而盡，舌苦喉甘，回味無窮，一掃剛睡醒的抑鬱之氣。
她來這裡不是為了喝湯吃餅，她想學現代酒樓那樣有糕點小吃，還有各式飲料，搭配著她的葯膳菜單。
假如客人今天不想喝湯了，喝點解膩的養生茶飲也是不錯的選擇。
最好到時店裡配個朗中。
那不是搶人生意了？沒關係，郎中不看病。
她托腮，主要是古代材料短缺，到時她激活了黑白答應給她的空間，要好好的解決材料的問題。
方便別人的同時，自己賺到錢多好。
還真別說，在這種交通不便的地方，食材運送是個問題。
她除了要有自己的廚子，還要有運送食材的車隊……
想得太遠了！
金滿堂打住，回過神來正襟危坐，希望自己清醒些兒。
不久，阿婆捧著一碟金黃色的蔥香煎餅走出來。金滿堂原是不餓，被這蔥香吸引，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紅豆糕和芝麻糕都賣完了，你嘗嘗這個餅，有蓮心茶不怕上火。」阿婆和藹地說。
金滿堂忍住口腹之慾，決定先說正事兒，「阿婆，我要開間食肆，請你專門負責糕點和茶飲這一塊。」
她深吸一口氣，有些緊張地瞅著阿婆等她答覆。
阿婆可能沒料到她會這樣說，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