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主持公道
「哎,算了,弟弟。」婦人又顯得仁慈心軟,勸她弟罷手,「這種小賤,貨,教訓一下得了。」她打開錢袋,點了點,「沒差,咱們走吧。」
男子好像很聽他姐話,鬆開了手。娟兒被打得頭昏腦脹,跌倒時,膝蓋又傳來痛感登時清醒了,哭喊著:「你們說謊,你們打我,我要報官。」
「呯」,沙鍋大的拳頭砸在娟兒臉上,鼻孔兩道鮮紅的血流,她摸了摸,腦袋不可自抑地上下晃動著,又摸著牆站了起來,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撲嗵一聲暈倒。
不知過了多久,娟兒漸漸醒了。一路爬著回去,無論路上誰來問話都不理。
徐氏正在織布,突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狐疑地望向院門口,未想看到一隻帶血的手伸了進來,登時嚇得心都快跳出胸口。壯著膽子走過去一看,發現是自家娟兒,只怵然如木。
跟在娟兒後面的好心人,見她進了自己家門口也就散了。
娟兒一路爬,一直爬到金滿堂房裡。
「大姑娘,大姑娘。」
金滿堂半夢半醒間聽到要死不活的叫喊聲,嚇了一跳,驚醒后習慣性右望,發現地下一癱死屍似的玩意,不禁心裡一窒。
當然認得這是娟兒了,連忙跳下床,吃力地將娟兒扶將上床。娟兒卻死活不肯倒在她的榻上,一味叫大姑娘。
金滿堂惱道:「哎喲,我會給你做主,我會給你主持公道,你好生歇息,死不了。」
娟兒這才兩眼一黑,徹徹底底暈厥。
金滿堂想放倒她時,杜兒卻來了,眼框通紅卻沒滴一滴眼睛,飛快向金滿堂行個禮就抱娟兒扛走。
那隻雞,突然喔喔尖叫。
娟兒迷糊道:「雞啊,杜兒雞啊,熬了姑娘吃。」
金滿堂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根本不用娟兒或者誰來說她聽,抓了抓腦袋,怒道:草尼瑪。
她睡不著了,也不想去探索金草堂,直接拿了衣裳趕著最後一抹殘陽去找陳東。
才出家門一丈,金滿堂遠遠望見陳東策馬趕來,還真別說,這小惡霸騎馬騎得很溜,自己也很想學騎馬,在現代那可是貴族運動呢,聽說養一匹馬年花最少千萬。
「滿堂,咱們家裡說話。」陳東也看到她了,連忙招呼她往回走。
到角院把馬栓好,打了盆水擱那兒后,陳東與金滿堂屋裡說話。餐桌上已經擺了兩盤菜,陳東讓徐氏先把菜端到后廚與子賢吃飽。
「乾娘,委屈你了。」陳東致歉。
徐氏臉上的驚恐還沒消散,忙說不敢,手腳利索地收拾好桌子,去西廂抱了子賢到後面去。
陳東顯然已經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打娟兒就是打金滿堂,打金滿堂就是打他,馬死車毀人傷的事兒還沒算帳,又來一出,好戲不斷。
陳東十分生氣,「他們把我當透明,我可是要使點手段讓他們瞅瞅顏色。」
金滿堂琢磨著,一會兒后才下了判斷:「東哥出手就是要整大的吧?這明顯是內宅小肚子雞腸的婦人作為。」
陳東點頭,嗤聲道:「那高氏以為有了黃家太太在前,就能一葉障目,簡直可笑。」
金滿堂見慣尖酸刻薄的人,聽到這個事實,還是有些怔忡。可有什麼比被親生父母遺棄更悲涼的事兒?那些內宅婦人也是可憐,依託男人而生,沒有電視看,沒有電腦玩,也沒手機,除了斗這個斗那個根本無事可做。
雖然她深表同情,可是她們踩過線了!
她很快有了主意,詳細問了高氏和黃家二太太的情況后,還是讓陳東把事情交給她處理,不過要幫她準備兩樣東西,安排幾個人配合。
陳東聽了金滿堂的主意后,失笑道:「你這鬼靈精。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金滿堂鼓起腮幫,「還能有啥消息,還沒幫娟兒叫大夫呢!」她站起來就想往外跑,誰知道有個自稱大夫的人進來了,還背著個藥箱。
杜兒連忙出來引大夫入內,又請拜請陳東幫忙避嫌。
陳東望向金滿堂,杜兒連忙又拜金滿堂,她只好領情,「東哥就看在我份上移駕唄。」
陳東沒說話,但率先移步。
娟兒沒什麼大礙,可惜掉了一顆大門永遠都不會再長出來。
大夫開了消瘀和行氣活氣的藥方,教杜兒執葯。她問過金滿堂后,跟大夫去了。
金滿堂看著像死了一樣的娟兒,仁中還來不及拭凈的兩行血跡,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兒。「有個師長在我老想發脾氣打人的時候教我,不要以牙還牙,那沒用。」
她說完,往外走。
陳東早就在門外等著,與她一同踱向院子,輕說:「你別操心,我已經讓荷香樓送飯菜來了,估計馬上到,你吃飽飽后睡個好覺,明日我們先去姚府。」
金滿堂輕輕拍了拍額頭,「好。」
陳東有事要先離開,金滿堂沒送他,回身還沒走出二丈,就聽到門口有人叫喚,問是不是金色,荷香樓送晚膳來了。
金滿堂開了門讓他進屋,然後發現來的是兩個人,一共提了四個三層食盒過來。
一一放到餐桌上,把整個桌子都擠滿了,密密麻麻。
小二哥又說了幾句客氣話,才告辭。金滿堂當然知趣要打賞小二哥了,可是他們堅持不要,說收過打賞了。
金滿堂也沒堅持,喚了徐氏抱金子賢出來。
飯菜始終整齊沒有被翻得亂七八槽,等杜兒回來時,金滿堂讓她吃了飯,再去煎藥。
杜兒依言坐下,早就飢腸漉漉,再加上受了驚嚇,卻是吃不下幾口飯,倒是喝了兩碗紅棗蓮子燉雞湯。
擱下碗,望著大概還有三碗樣子的湯碗,杜兒看著金滿堂問:「大姑娘,可以留一碗給姐姐嗎?」
她眼睛滿是童真,雖然已經被父母賣身為仆,彷彿還不知世事。
金滿堂笑道:「就是留你和娟兒的。」
杜兒高興地抹掉溢出來的眼淚,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才將四貼葯從腰間解下擱到上頭,「大姑娘你看,姐姐的藥包我有叫執葯先生做了個記號,不會和你的混淆。我會熬好你的再管姐姐的。」
「去吧,晚上和明天都不用管家裡事。」金滿堂邊說,意有所指的目光微微斜向自己娘親。徐氏接觸到她目光,開始還不明所以,突然臉上一紅,才緊忙道:「是啊,我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