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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大搖大擺

  章珩搶著說:「昨夜我們已經悄悄和姚員外達到共識,恰好天助我也,於爺怕有紕漏,派來的心腹剛好到高家要查倉庫。那高家的人嚇得魂飛魄散,哭爹喊娘來求姚員外幫忙。恰好我們正在商議這事,姚員外那老狐狸順勢敲了高家四萬兩,我們和姚員外平分,後事由他料理。」


  他從襟內掏出一疊銀票交給金滿堂,堆滿笑容道:「好表妹,那天說給哥一百兩,現在給二百兩可好?哥去喝個花酒定定驚。」轉身就跑進屋裡找茶喝。


  陳東看著章珩這笑臉和金滿堂討好人的時候好生相似,不由有點恍惚。


  金滿堂眼中只有銀票,接過來點了點,一千兩面額一共二十張,抽了一張給章珩,「回頭還我八百兩,還有,如果你真是要找花姐兒,不如我差人去買個清白人家的丫環服侍你。」


  什麼青樓窯子的,怕不幹凈,除非足夠多的錢包下人家。


  章珩正捧了杯茶仰面喝著,聞言噗一聲全噴了出來,幸好陳東靈敏給躲開了,不然肯定濕一身。


  金滿堂又有些迷惑,姚員外那麼厲害的人怎麼會送自己女兒去死?還是這種窩囊的死法,真是是顧忌那個什麼勞什子左家還是有什麼隱情?

  大戶人家的心思真難猜。


  撇開這情緒,她又考慮要不要找人透個口風給高家的人或者高姨娘,暗指這件事與她有關,可是事關重大,她覺得要仔細考量。


  章珩旋風似的刮到金滿堂面前,激動得口水直噴,「你表哥我還沒行小成人禮呢,怎麼可能把清白之身隨便給出去,你不要以為我很隨便,我要求很高的,雖不說閉月羞花,可是沉魚落雁那是必須的。絕對不是誰誰送上門我都會撲上去,懂不!」


  陳東眼明手快拿手帕擋住金滿堂的臉,待章珩說完,他們二人皆是凝眉看著這條布滿口水的手帕。


  金滿堂說:「東哥,以後咱們和表哥說話要注意站位。」


  陳東深以為然,「我們儘是避開和他正面接觸。」


  畢竟口水這玩意,不是隨便吃的。


  章珩氣得臉都綠了,「我才是老大,你們不要太過份!」他還將拳頭伸到他二人中間比了比。


  陳東也舉起自己的拳頭,兩兩相對,確實沒有章珩大,然而這並不代表什麼。


  只見陳東微微下腰、右腿掃向章珩左腿,雙手擒向他右手,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速度快得章珩沒給出一個反應就被撂倒了。


  金滿堂哈哈大笑,招呼陳東:「東哥,送我到姚家吧,中午咱們到若水堂碰面。」


  陳東面帶笑容,愉快地騎馬帶金滿堂離開,到姚家時,指著大門對金滿堂道:「你以後直接從姚家大門進去,咱們光明正大的,不走後門也不走偏門。」


  金滿堂聽說古代大戶人家的正門不隨便開的,但姚家是商戶,大門倒是辰時敞開,迎四方來客,招八面財神。


  「謝謝東哥。」能堂堂正正地走大門,她心裡也是高興。


  即使不在乎,但身份能被認同,對於誰來說,心裡都是舒坦。


  陳東因布匹一事積聚的陰霾,到了這裡才真正徹底煙消雲散,柔聲問:「中午我來接你?」


  「我打算請姚四一起去若水堂,」金滿堂想到古代禮教怕沒這麼容易,補充了句:「你覺得可行不?」


  「可以,就說去若水堂號個脈,其它姚四知道怎麼安排。」陳東跳下馬,再給金滿堂搭把手讓她下來。他張嘴想問為什麼要這樣做,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借整理馬鞍巧妙地掩飾了自己的行為。


  金滿堂也沒注意到他的古怪,小聲道:「到時有驚喜。」


  陳東望著她,一雙眼睛亮閃閃的,第一次見她時,什麼沒看到,就看到這著又大又亮的眼睛,現在是越來越有神了。


  「我等著你的驚喜。」


  陳東翻身上馬,利落的動作英氣十足。


  「哎喲,東哥等等,」金滿堂連忙捉住馬繩,「你知道在哪裡有存放藥材的匣子賣嗎?比較好的。」她突然一激靈,自己身上這麼多銀票,萬一有個意外……想到這裡,連忙把襟里的銀票全部塞給他,「幫我存起來。」


  陳東默默接過,然後交給她一枚印章,「要多少個匣子,大小有要求不?」


  金滿堂把印章收好,道:「就是像龔爺那種差不多吧,先要三十個送到我屋裡。」她不敢把話說死了,怕令他難做。


  陳東點頭,「行,你去吧,過會我有空去買。」實際上他根本沒空,但也派了得力助手去辦這事。


  兩人道別後,金滿堂精神爽利地走到姚家門前,笑咪米地向兩個守門的家丁打招呼,一人給了十個錢,緊接著逢人就散財,都是每人十個錢。別看這錢不多,個個收了錢都眉開眼笑。


  但紀氏和高氏的人無論多麼想要,都不敢伸這手,金滿堂一臉笑容,心情大好時,眼裡也寫明「你也別找事」。


  高姨娘原是派人出來挖苦幾句,那嬤嬤和丫鬟回去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還獻計高姨娘忍了金滿堂這次,尋個機會到廟裡上香洗洗這穢氣,再收拾那小賤人不遲。


  高姨娘受用,也就沒計較她們辦事不力。


  金滿堂大搖大擺的,就是沒打賞憐竹苑的人,當她進了屋,范嫂子和小滿都聽到另外三個丫頭不滿金滿堂的做法,特別是和高姨娘的人眉來眼去,覺得她吃裡爬外。


  小滿默不作聲,去了耳房做糕點,范嫂子則勸幾個丫頭少說話多做事。


  姚飛霞今日穿得十分養眼,明艷厚實的桃紅色高腰襦裙,束腰帶上的飛蝶用金線銀絲所綉,栩栩如生,襯得她本就美麗的小臉靈巧生動,充滿江南女子韻味。


  金滿堂心情一好,頑劣的性子就出來了,順手抄起案几上一柄摺扇挑她下巴,「小娘子,穿得這麼風.騷,可是要與俊美不凡的我暗通款曲啊?」


  「呸!」姚飛霞佯裝惱怒,往她嘴唇點去,「這種話以後要敢再說,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金滿堂心中一動,這生氣也軟軟儂儂的聲音真是好聽,為什麼要便宜陸鳴那個窩囊廢?連忙伸手抱住姚飛霞,涎著臉道:「小娘子,要不今日你就從了我,保證你日後吃香吃辣。」


  「好了,沒個正經。」姚飛霞笑著推開她,「你這個小潑皮,身上好多怪味道,上哪了?」


  金滿堂抱怨道:「你都不會玩,你應該欲迎還拒嘛,無聊得很。」她上初中有一年就反串男旦,與同學唱戲,一腔漢子似的豪情。後來想想,可能是希望被保護吧,沒有男朋友,自己就變成自己的男朋友。


  「快說,做什麼虧心事去了?」姚飛霞心裡很急,想打聽高家的事,只聞到藥味沒聞到血腥味,心裡放心下來,更不想敗她興,一忍再忍。


  金滿堂不慌不忙地走到她的書案前,看著厚厚一疊菜譜似的宣紙,心中激蕩,隨口道:「高家的事結了,我的人敲了二萬竹杠,要分你點不?」


  昨晚高姨娘一直候在爹那兒,過了子時卻是乖乖回了自己院落,姚飛霞就知道事情妥善解決了,但金滿堂的人居然能借她爹的手敲到二萬兩巨款,卻是大出所料。


  「滿堂,你可厲害了啊。」姚飛霞原就覺得她運氣好,還有點小聰明,十分的貪財,心裡總有幾分不屑;同時又因為必須仰仗她救命,看到她自由自在地出入時,心裡非常羨慕,甚至有些妒忌;然而所有的不屑與妒忌,抵不過她的一片赤城,所以送銀子時眼都不眨。


  此時姚飛霞才真真正正承認金滿堂有幾分本事,不然怎麼使得動那些能與她爹謀皮的人,除了能暗渡陳倉而且還能成功敲竹杠,確實厲害。


  金滿堂不知道姚飛霞心思,一直掏心挖肺,「等咱們整理好菜譜,你隨我去一趟若水堂,咱們再細說。」


  姚飛霞根本沒聽到她的話,越想越不對勁,突然握著她手臂驚恐地道:「滿堂,你還是低調些,不然惹人側目就麻煩了。」


  金滿堂不解地問:「我怎麼又會惹麻煩?」


  姚飛霞俯身貼近她耳朵,急急說了幾句,然後注視著她,希望得到承諾。誰知金滿堂順勢一抱,右手往她腰上一掐,「哇天,好軟哦。」


  姚飛霞未想自己這麼關心金滿堂,她居然還能尋自己開心,惱羞成怒地責難:「你這小潑皮,死不正經的,看我怎麼……」往金滿堂捉去時,厚厚的衣裳還是遮不住一身排骨,喃喃道:「怎麼這樣瘦,給你這麼多銀子都吃不胖嗎?」


  金滿堂不以為然,往姚飛霞胸前大大地吸了口氣,立刻跳開,看著她一臉怒氣卻隱忍不發的樣子,愉快地笑道:「慢慢養啊,急什麼。可能等葵水來了后就會胖了呢。」


  姚飛霞心頭大石總算放下了,「好了,趕快來看看你的菜譜。」


  這時外頭響了起小滿聲音,「大姑娘,小姐,我做了糕點呢。」


  金滿堂摸摸肚子,已經扁得不像話了,而且在她摸上去時還感覺到強烈的蠕動,咕嚕聲就出來了。


  姚飛霞忙打開門,接過糕點,又吩咐小滿送花茶進來。


  小滿早煮好了,回頭就送了兩碗菊花蜜擺在案几上,出去時又輕輕掩上門。


  金滿堂一點也不客氣,捧著碗喝了大半,再風捲殘雲般吃了六塊南瓜糕,餘下兩塊給姚飛霞,「你吃兩塊夠不夠?」


  「我已經用過早膳了。」姚飛霞暗嘆口氣,覺得以後和金滿堂一起外出用膳,這臉是丟定的,可是又很坦然。捧起碗喝了兩口菊花蜜,施施然來到案幾前,用不急不緩的聲音把金滿堂那日所說的菜譜,就著白紙黑字,一一說了個遍。


  金滿堂擊掌,「很好,找個東西裝起來,過會帶到若水堂。」


  姚飛霞眉開眼笑,「真的沒有遺漏?」


  金滿堂點頭,「我說的你都寫出來了,還有其它需要補充,到時再說。」她想聽聽那些幾個見過世面的男人的建議,同時讓姚飛霞見見陸鳴,好讓穩住那個要死不活的。


  姚飛霞為了慎重起見,親自把菜譜分類裝訂起來,別瞧她指頭小小的,拿起粗大的針來可是利索,縫得漂漂亮亮,再拿一塊素布包好,就算大功告成了。


  金滿堂嘴邊掩不住的笑意,看著這個包裹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你過會打點一下,到若水堂去,就說號個脈。東哥說你曉得安排,我要先回家一趟,中午請你吃好東西。」


  姚飛霞有些遲疑,心裡忐忑不安,因那陸鳴就在若水堂,想推卻時,抬頭望見金滿堂一雙晶亮無邪的大眼睛,笑意盈盈地瞅著自己,鬼使神差就答應了。


  金滿堂高興地說「外頭還很冷,你記得要披上厚實的披風。」


  姚飛霞忙打開衣櫥,「我還有兩件新披風,給你披著。」


  金滿堂嫌棄道:「我才不要,又不是富家千金,累贅得很。」她說完,不等姚飛霞說話就走了,一如來時大搖大擺。


  高姨娘對紀氏說她一副小人嘴臉。


  紀氏說如果小人的嘴臉都這麼可愛,給她院里送幾個。氣得高姨娘撕爛了手上的絲帕。


  金滿堂一出姚家,忽然覺得人很累,連忙往偏僻小巷子走,拐進一處角落默念一聲「金草堂」,人就消失了。


  「小晶,乖寶貝,我要喝水。」金滿堂有些暈眩。


  小晶忙道:「主人,你身子太弱,要注意睡眠,光喝這水治標不治本呢。」


  金滿堂覺得小晶說得很有道理,可還是一頭栽進溪里,把肚子喝圓了,然後大字型躺在草地上,望著頭頂的藍天白雲。


  「打鐵趁熱,趁我這段時間運勢好,在夏天來臨前把店鋪開起來。」所以才會這樣急。


  再說有人處心積累整徐氏,她都還沒頭緒呢,肯定不是高姨娘了,黃二太太鬧了一出,不可能是她,還有哪個鬼喲?

  陸楊氏?

  啊!金滿堂嚎叫一聲,還是不要多想,等官府查吧。


  「小晶,我要去若水堂,不過我要先回家一趟看下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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