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七、囂張林玄武
輞川要塞。
若不是親眼所見，陳少陽絕不會相信這是一座要塞。它就像是一個完整的山峰一般矗立在那裡，將整個視野所及之處分割成兩半。
「乖乖，這要塞恐怕不下三千米之高！」
花無道和一眾親衛隊成員都張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座要塞，發出了如此的感嘆。
陳少陽一樣覺得難以置信。在他沉睡之前，世間最宏偉的人工建築也不過如此，足足三千米高的要塞，真的就和一座巨大的山脈一般，讓人看一眼就沒有任何進攻的慾望。
隔著幾十公里，陳少陽的軍隊就已經看見了輞川要塞。
他們沒敢向前繼續開動，而是選擇了一個合適的地方駐紮下來。
陳少陽和彩雲軍部聯繫了一下，彩雲聖城內部似乎是出了什麼狀況，他們現在還不敢貿然出兵。
「出了什麼狀況？」
陳少陽問林猛猛，這位小夥子的聲音有些萎靡。自從林玄武帶著林諾諾回到聯邦之後，這小子就好像個霜打了的茄子，被壓製得很厲害。
甚至於有幾次和陳少陽通訊的時候，林猛猛都表達出了想要跑到黑白營地來的傾向。林玄武是個怪人，也是個秒人。陳少陽和他接觸的一段時間，完全看不出這個人的深淺。是的，完全看不出來，就連實力也無法揣度。
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林家的強大和興盛，毋庸置疑。
林玄武回到彩雲聖城之後，段家第二天就被砸爛了大門，非但沒有反擊選擇了忍氣吞聲，還派人送上了很多禮物。沾了林家的光，陳少陽也收到了賠禮道歉的消息。
陳少陽也沒怎麼跟段家見怪，派來賠禮道歉的人打了一頓扔到了野外，不知道有沒有拖著重傷之軀活著回到段家。
段家那位因禍得福的小公子段志明差點被林玄武活生生打死，還是段家的老太爺出面才阻止了當時暴怒的林玄武。兩人對了幾招，這事兒就這麼結束了。
林猛猛本以為揚眉吐氣的時候到了，沒料到林玄武對林諾諾那是寵愛有加，對他這個兒子就是各種不滿意。嫌棄林猛猛功夫太差，兩人隨時對練，林猛猛便過著痛不欲生的生活。
要說這次的變故，其實也有著林玄武的原因。
劍白被調走，換了一位尊者級強者這事兒本就是絕密，林玄武自然不知道。
這傢伙在永夜城郊外等了半個月，硬是弄死了一位真魔。好巧不巧，就是那位山盟族的真魔。
這傢伙從輞川要塞走空間通道返回永夜城，再想回輞川的路上被林玄武截殺了。
永夜城和輞川要塞相隔甚遠，中間有好幾個跳躍點。這些跳躍點對於普通的人類來說是絕密，但對於真正的高層來說，著實不算什麼大秘密。
嚴格意義上來說，林玄武截殺這位無上真魔的行為是在破壞盟約。因為人類聯邦和異族上一次的停戰盟約仍然在生效，所有人類頂尖神帝和神尊都不得在戰場之外襲殺對方精英人士。
被雙方所認可的大規模戰場除外。
林玄武的行為，將本就因為這場戰爭而極度不滿的高層給徹底激怒了。當日三位異族親王級強者親至彩雲聖城，要求將林玄武直接處死，否則他們就將在彩雲聖城之內隨機抽出三位神帝級的人類強者直接殺掉。
林玄武當場喜笑顏開，笑道請隨便抽，這彩雲聖城的神帝被殺掉三位，怎麼著林家也能狠起來了。
當然，這事兒不可能當著異族的面兒說，林玄武是當著彩雲聖城所有高層說的這麼一句話。實際上那些老牌家族中的神帝們聯合起來，想要逼迫林家將林玄武交出去平息異族的怒火。結果沒想到被林玄武直接戳穿了他們的心思，他們其實並不在意三位換一位這樣的演算法，只在意自己家族之中的神帝有著被抽到的可能性。
在這些人看來，這一次的交換不可避免。因為異族強大，他們有三位親王，而彩雲聖城之中只有兩位尊者。而且還是兩位低階的尊者，彩雲尊者此前就有過不太良好的交戰記錄，匆忙趕來的東方尊者聲名不顯，與那位殺出來的劍白尊者可謂是天差地別。這二位尊者，坐鎮一方還行，想要主動出手攔住異族三位親王確實力有不逮。
所有人都不看好這座人類核心城池，雖然篤定異族不敢大張旗鼓地掩殺進來，卻知道對方三位神尊，短暫地撕開彩雲聖城的防禦掠走幾個神帝應該沒什麼困難。他們不想冒任何風險，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那就只能讓林玄武去死了。
林玄武怎麼可能在所謂的大義大局壓迫之下乖乖去死。
林玄武認為，為了人類去死，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看看是為了哪一類人去死。有些人類，只是類人而已。
就在事情僵局的時候，彩雲尊者忽然爆發，以一己之力獨戰兩位親王級異族，竟生生打得對方節節敗退。
最後異族強力親王西澤爾出面，這才攔住了忽然爆發的彩雲尊者。
這種時候，皇城和其他人類聖城也無法再坐視不理，相繼有尊者級強者聲援彩雲聖城。一時之間，人類與異族劍拔弩張，雙方眼看就要爆發全面戰爭的時候。
皇城中有強者前往永夜城談判，一夜之間改變了永夜城的態度，讓他們忌憚不已地取消了之前的要求，只是放出話來：
人類撕毀協議，這次雲省之戰異族絕不留手。
收到這個消息，作為這一次雲省之戰的地面部隊指揮官，同時也是罪魁禍首林玄武的兒子，林猛猛不得不慎之又慎。
在進攻輞川要塞之前，異族破天荒地撤回了所有的小部族，實施了異族版堅壁清野。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異族極有可能藏了什麼大殺器將要發動。
陳少陽抵達輞川要塞七十公裡外停步不前，靜等下一個指令的到來。按照原定計劃，陳少陽帶兵過來最大的目的是為了鍍金，為下一步接管雲省，使用那個被篡改過核心許可權，封印了很大一部分本體能力的核心基點來作為奪取女媧對整個聯邦控制權的跳板。
這是一個宏偉而長遠的計劃，這樣的計劃不能做的太精細，否則就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或者破綻而全盤皆輸。
人類的命運此刻竟然如此卑微，不但要反抗異族，還要提防自己的智腦系統。
陳少陽眺望著宏偉的輞川要塞，大概明白了人類為什麼會給它取名為輞川。這樣一座宏偉的要塞，只要看一眼就讓人覺得渺小，生出人類到底能不能和異族抗衡的迷惘來。
陳少陽身邊悄無聲息地飛來一位黑衣黑兜帽的強者，和陳少陽並肩站在那裡一起眺望著輞川要塞。
祖巫的目光清晰澄澈，不見半點震撼也未有幾分迷茫。
陳少陽暗自感嘆祖巫的定力之強，不論是怎樣的強者，初見輞川之時難免會生出些感慨來吧。
「祖巫大人，您的修鍊完成了？」
祖巫在前來輞川的路上一直都在閉關，躲在一個新鑄成的鐵質的小型祭壇里，專門從東吳營地調集了幾十個人抬著，沒有大事絕不出來。
部隊到了輞川之下已經兩天，這位祖巫才出來，想必是手頭的事情也有了一定的成果。
「差不多了，第一個小階段剛剛完成，順便穩固了一下這個肉身。否則忽然崩潰了的話短時間內很難找到替代品。」
祖巫大人十分和善，一點不把陳少陽當成外人。他抬頭看著要塞，手中忽然捏了幾個玄奧的術式，然後雙目一凝。
片刻之後，祖巫的術式終於施展完成。陳少陽感應到周遭的天地發生了奇怪的反應，一種十分隱晦卻又強大的波動，讓他感到很不舒服。就像是有什麼人在暗中窺探著自己，有點像當初在聯邦被天上的衛星所監視那種感覺。
黑暗大地上衛星無法監視，這是早就確定的事實。所以讓他有這種感覺的就是身邊這位祖巫大人。
如果陳少陽沒有猜錯的話，這位祖巫大人此刻正在窺探未來或者過去。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祖巫大人的儀式結束了。
他的雙目從漆黑到金色，看起來神聖而莊嚴。等到儀式結束，祖巫收斂了所有的氣息，陳少陽才走上前扶住了他。
祖巫在進行占卜之後都會變得十分虛弱，陳少陽在出發之前就知道了。
出發之前祖巫進行了一次占卜，具體的結果並沒有告訴陳少陽，只是命令自己的手下使用特級金屬火速打造了一個小型祭壇，整日躲在祭壇里不出來。陳少陽猜測祖巫大人應當是預見了什麼危機，所以才會那麼如臨大敵。
因為祖巫大人不但弄了一個祭壇，還帶上了他的黑色小盒子。
陳少陽無意之間曾經靠近了這個盒子，在裡面感受到了非常恐怖詭異的氣息。根本不敢有任何打開的念頭。
他不知道當初令狐東吳同志是懷著怎樣的想法，在得到盒子的第一時間就要打開的。
直到這一次他才想通，恐怕令狐東吳在接觸到盒子的第一瞬間就已經被控制或者嚴重影響了心智了。否則斷然不可能得到盒子之後，如此迫不及待，竟然就在那個祭壇上打開來，完完全全就是為了方便祖巫進行奪舍的騷操作。
這一次祖巫很大方，並沒有把自己占卜的結果藏著掖著，而是告訴了陳少陽。
「這裡會有一場恐怖的戰爭，會死很多人，而且要塞也會坍塌。」
陳少陽並不意外，祖巫說得都是預料之中的結果。人類想要收復雲省，又不想腹背受敵的話，就必須要攻破這個輞川要塞，不論它有多麼雄偉。再雄偉的要塞，在恆星主艦的炮口之下也承受不了幾下。
只要能夠攻破它的護盾，將其中的關鍵機構破壞，剩下的事情，自然有遠程火力部隊來解決。
可惜，前面說的那些條件基本是不可能的。更多的時候，在大規模集團戰爭之中，空天艦隊和遠程火力支援都是一種威懾力量，輕易不會陷入肉搏之中。上次那種伏擊恆星艦隊的情況也只是少數，畢竟恆星級艦隊大多帶著跳躍裝置，可以進行短距離的傳送，不是那麼容易抓住的。
「祖巫大人，這座要塞坍塌是必然之事。但是您能否告訴我，戰爭會在什麼時候開始呢？這樣的話，我們也能做好準備。」
陳少陽十分謙遜地問道。
「很快。」
「很快是有多快？」
陳少陽討厭一切說話這樣模糊不清的人，當場追問道。
祖巫伸出了一個手指頭，陳少陽以為是一個月之後。畢竟按照目前的態勢，戰爭半個月之後開打，打半個月轟塌輞川要塞，這都算人類聯邦的軍隊火力夠猛了。
「一個小時之後就要開始，陳領主，趕快組織你的軍隊吧。」
陳少陽愣了一下，有些懷疑這位祖巫大人是不是閑的沒事兒干拿自己開玩笑呢。這樣莊嚴宏偉的戰爭，怎麼可能那麼草率的開始。
祖巫大人只負責占卜，並不負責為結果的可靠性以及可信程度負責。因此，信與不信，祖巫大人不管。他只想看到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陳少陽想要得到的消息只是順便而已，而且不必太多代價，所以祖巫大人就當贈送了陳少陽一次占卜。
陳少陽固然有些懷疑祖巫大人的占卜結果，出於謹慎還會讓士兵們做好戰備，進入最高等級的戰備狀態。
還沒到一個小時，只過了半個小時不到，陳少陽就知道了戰爭開啟的原因。
手裡拿著一把超長開山刀的林玄武凌空站在輞川要塞之外，扯開了嗓子用能量灌注到聲音里，大喊了一聲。
「爺爺林玄武在此，異族都給爺爺我出來受死！」
林玄武長相本就英武，再搭配上手中那柄開山刀，更是氣勢爆棚。最個人英雄主義的電影里都不敢這麼演的劇情，就這麼活生生出現在陳少陽的面前。
更為重要的是，這位林玄武，陳少陽的准老丈人。一嗓子喊醒了個輞川的異族還不說，喊完非但沒上，反而跑到了陳少陽的營地之中，一邊跑一邊喊救命。
陳少陽肺都差點氣炸了。看著輞川要塞上密密麻麻蜂擁而出，蝗蟲一般的刀鋒戰士、劣魔等等，下達了全軍戒備準備開火的命令。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直接用炮火轟死你。」
陳少陽對著林玄武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