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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安道全殺人上山

  李巧奴的閨房內,阮小二斜靠在窗棱上,嘴裡叼著一根柳枝,愜意閑適地沐浴著暖春的陽光。而在他的腳下,卻橫躺著一具已經硬了的屍體,傳出來陣陣腥臭,污血流了滿地。


  而在床榻上,李巧奴被阮小二堵住了嘴,滿臉的憔悴中夾雜著恐懼,根本就不敢與安道全對視。


  至於張旺,也早已經悠悠醒轉,心裏面無比的懊悔,卻也是無話可說。他自知罪孽深重,早已經做好了下地獄的準備,所以看上去倒是平靜。


  安道全心裏面原本是恐懼的,可是等他看到赤條條捆在一起的李巧奴與張旺時,那滿腔的恐懼,霎時全都轉化成了憤怒。


  張旺常年在水上廝混,風吹日晒,日積月累身上就多出來一股子臭汗味。這股獨特的味道,並不明顯,但卻瞞不過安道全的鼻子。昨天他就從李巧奴身上,聞到過這股味道,只是沒別的證據也就忍了下來,今日見到張旺,又哪裡還不明白,這張旺,就是昨日趁自己不在,與李巧奴私會的那個腌臢貨。


  安道全直氣得渾身哆嗦,鬚髮皆張,可轉頭又看到楚楚可憐的李巧奴,想到她平日里的風情,心裡多少又有些軟了。


  阮小二叢窗戶上跳下來,將手裡的刀遞給安道全,「事到如今,俺也就不再瞞著安神醫了。俺叫阮小二,江湖上有個綽號喚作是立地太歲,如今在水泊梁山林沖哥哥手下做事。這人是俺殺的,安神醫若是要拿了俺去官府請賞,俺絕不反抗,也不會牽連到你。至於這一對姦夫***俺就交給你處置了。」


  安道全連忙後退兩步,面帶懼色地搖頭道:「不敢不敢,好漢莫要試探,在下雖手無縛雞之力,但對於好漢這般的人物,向來都是欽佩得緊,又怎麼會拿你報官呢?」


  阮小二朝著床上努了努嘴,「那這兩個人呢?你打算如何處置?」


  安道全一時茫然無措,牙關咬緊了又鬆開,雖然心裡恨極,但畢竟醫者仁心,救人不含糊,殺人卻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阮小二又道:「俺知道安神醫下不去手,那也無妨,若你願意繼續當這個**的裙下老龜,就當俺從沒來過好了。不過俺卻是要提醒你,這**的親弟弟,可是死在了俺手裡。俺一走了之,山高路遠,自是不怕。所以她必然也只能遷怒與你,到時候不管是到官府首告,還是挑唆著她的這個姦夫動手腳,都一定沒你的好果子吃。」


  安道全的臉色,陰晴不定,他心裡清楚,阮小二說的都是大實話,也恨極了那個不守婦道的李巧奴和她的姦夫,但真讓他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人發狠,又覺得頭皮發麻。


  阮小二又道:「對了,關於這個姦夫,俺還有幾句話要說。這廝姓張名旺,有個綽號喚作是截江鬼,是個在大江上謀人錢財害人性命的狠角色。俺在這邊,自可以照應安神醫的安危。但俺畢竟還是要回山的,所以安神醫想要永絕後患,就只能殺了這對狗男女,跟著俺上山聚義。」


  安道全閉上眼睛,滿臉糾結地點了點頭,又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接過來阮小二遞過來的尖刀,緩緩挪到了床前。


  李巧奴滿眼的驚恐,臉上滿是哀求,嗚嗚地搖著頭,眼淚簌簌落下,看上去甚是可憐。


  安道全緊咬著牙,攥刀的右手上青筋暴起,不斷地顫抖著。


  「你個蕩婦!我待你不薄,為何這般薄情寡義!我只恨沒有早一日發現你的真面目,以至於讓你騙我到如今!」


  安道全越說越氣,這正是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手裡面再不猶豫,對準了李巧奴的心窩,便是狠狠的一刀刺了出去。


  安道全是神醫,內科外科兼修,尤其擅長外科,這一刀下去,又穩又准,乾淨利索地斷絕了李巧奴所有的生機。


  眼見著自己曾經最寵愛的女人,玉損在自己的手裡面。安道全的心裏面,五味雜陳,但眼神卻再也不復之前的迷茫。


  張旺一直都顯得很安靜,直到李巧奴身死的那一刻,他才終於慌了神。眼看著安道全又朝自己看來,他一咬牙惡狠狠威脅道:「揚子江上,和我有過命交情的兄弟,足有數十上百人!你若是敢害我性命,必會有人為我報仇雪恨,殺你全家!」


  安道全冷哼一聲,也不理他,只是把手裡的尖刀往前狠狠一捅,將張旺的腸子攪了個稀巴爛。


  張旺悶哼一聲,也不求饒,只是拿眼死死地瞪著安道全。


  一回生,二回熟。安道全對於殺人,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恐慌,更何況眼前這個人,本就該死,所以,安道全殺起來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抽出刀來又捅進去,算是結束了張旺這罪惡的一生。


  連殺兩人之後,安道全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兩腿一軟跌倒在地,雙目無神地看著阮小二喃喃道:「殺人償命,我會不會遭到報應?」


  阮小二扶起了安道全安慰道:「哥哥勿要擔心,你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也算是替天行道,是積德行善,怎麼會遭報應呢?」


  安道全苦笑一聲,擺擺手道:「罷了罷了,命該如此,此地已不可久留,我這就收拾一下,隨你去梁山吧!」


  安道全去收拾行裝,阮小二也沒閑著,在後院挖了個坑,將這三個人拖出去埋了,然後又在假山池那裡隨便沖了個澡,衝掉了滿身的血腥,這才與安道全一起離開。


  城門外,石秀與其叔父已經等在了那裡。四人會和之後,便一路往北行去。


  行不過半日,已到揚子江邊上。此時正值三月中旬,大地回暖,四個人皆是走了滿頭的汗。阮小二和石秀年輕力壯,自然無妨,安道全和石秀的叔父,卻已是累得不行了。


  於是,一行四人,便在江邊一處村中酒肆打了尖。稍作歇息,再盤算著渡江北上。


  四人挑了張門邊的桌子坐下,招呼酒保上茶上飯。


  安道全是個愛乾淨的,瞅見桌上那厚厚的污垢便覺得渾身不舒服,只是出門在外,不比家裡,所以也只能皺著鼻子坐下了。


  阮小二看出了他的不自在,笑了笑道:「哥哥且忍耐一時,等過了江,咱們就專挑那乾淨的地方打尖。」


  安道全苦著臉點了點頭,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江上兇險,不可大意。」


  阮小二哈哈笑道:「哥哥放心,有俺阮小二在,任何人都傷不得你分毫!」


  「這位客官,可莫要小覷了那些江匪。」


  店家手裡托著茶壺,走過來好心提醒道:「他們一個個的,都儘是些喪盡天良的殺才。咱們這兒,有一句話叫做是單身不過江,凡是單身客商,十個有九個,都喪命在了這揚子江上。」


  石秀怒聲道:「這麼猖獗,官府也不管么?」


  店家苦笑道:「這邊的官衙皂吏,大多都吃了江匪的孝敬,又怎麼肯多管閑事?」


  阮小二咬著牙道:「俺倒要看看,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惹俺們則還罷了,要不然,少不得俺要替天行道了!」


  店家見此,只能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阮小二滿不在乎,安道全卻是提心弔膽,問店家道:「那我們可否租條船自己過江去?」


  店家沉吟道:「我這邊倒是有條小船,可以借給你們使用。但怕是也不穩妥,那些江匪,說不定會在中途攔截。」


  阮小二摸出一錠銀子來,約摸著有十兩左右,放在桌上道:「無妨,店家把船直接賣給俺們吧。若有麻煩,也不會牽連到你身上。」


  店家不悅道:「客官這是做甚?小老兒並非那貪財之人,有意相幫也是出於江湖道義。」


  阮小二自是不肯,堅持道:「店家若是不肯收錢,那這船俺們就不買了。」


  店家想了想道:「我倒是還有個法子,說出來給諸位聽聽。小老兒有個兒子,平生最愛結交英雄好漢,喜好使槍弄棒,因走跳的快,被人喚作是活閃婆王定六。可以讓他搖櫓送諸位過江。他雖與那些江匪沒甚交情,但多也見過,些許能賣他幾分薄面也未可知。」


  阮小二看向石秀,見他點了點頭,於是拱手謝道:「如此,就有勞店家並令郎了。」


  店家讓開道:「如此,我就喚他出來,與諸位相見。」


  店家轉入裡屋,不多時,領出來一個後生,只見他中等身材偏瘦,眉眼卻極為生動,上前來施禮道:「小的王定六,見過幾位好漢。」


  阮小二請他坐下了,道:「不必多禮,有勞這位小哥了。」


  王定六道:「哥哥說的哪裡話?哥哥能用得上小的,是小的的榮幸,當不得哥哥一個謝字。」


  阮小二一邊吃飯,一邊又問了些江上的情況,心裡多少有了底。


  飯罷之後,四人也不多耽,便由王定六領著上了船,告別店家,往對岸行去。


  船行到大概一半的距離,王定六突然道一聲「糟糕」,咬著牙對阮小二道:「哥哥,咱們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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