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緣由
如果說時間是一把殺豬刀，那麼這柄刀也是銼刀。
離奇的蘇醒，古老的村寨，久違的祭祀；遙遠的地球，記憶中的日記，莫名出現的玉佩，一樁樁一件件好像不再那麼的難以理解，又或者說他理解不了，懶得再去探究……
也許就像老黑說的那樣，存在即是合理！林子楠就這樣慢慢的融入進了「楠」的角色，「楠」的生活！
「昨天緊張了一天，竟然沒有發現，我的腦袋好像不那麼脹了！思維也清晰了許多哎，難道真的是『會心一擊』把精神力釋放乾淨了？」想著昨天那人捂著雙眼痛苦的樣子，林子楠暗自琢磨。
今天早早起床，一如以往打完一遍養生太極拳，存神靜思，為接下來的五禽戲做著準備，此時的他發現記憶中的虎、鹿、熊、猿，鶴形象躍然於腦海之中。
神意相隨，林子楠怎麼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隨著鹿戲的完成，全身的血液像是開閘了的河渠，似快非快的周遊全身。
吐故納新，熊經鳥伸，當鶴戲收首，那種新生的快感久久揮之不去。
「你又在做這些奇怪的動作？」
聽聲音就知道是梔，主要是別人也不會主動跟他搭訕。
「我這是模仿動物的動作，怎麼能叫奇怪的動作呢！」
林子楠聽出了她話語中的調侃，心下不以為意。
「那你別告訴我你模仿的是餓虎撲食，老熊撞樹……咯咯，咯咯咯咯……」
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
「怎麼了，不像？」
「不像！」
「那像什麼？」
話趕話的應和著，手上很是勤快的接過了梔手中的陶罐。
「你真想聽？」
「說說唄～」
「老貓戲鼠，家彘扛活！」
「嗚～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嗚～我又沒見過真的，等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把他們都捉來！」
林子楠一邊吃飯，一邊很不情願的解釋著，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更是惹得梔大笑不已。
「梔，是不是咱們寨子里每天只吃兩頓飯？」林子楠擦了擦嘴，問出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疑惑。
「不都是吃兩頓嗎？」
瞧著梔一本正經的樣子，林子楠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得含糊道。
「我就是覺得兩頓有些不飽，想再吃些，屋子裡又沒有存糧！」
「喔～最近都是寨子里統一發放的，你的這些還是……」
說著說著，梔的聲音就沒有了，搞得林子楠很是疑惑。
「我的這些怎麼了？梔？」
「你的這些還是巫自己省下來的……」
梔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完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那～阿姐她……」
「巫留下了一部分，只是相對來說，很少！根本無法彌補每天救治族人的損耗！」
看著梔遠去的背影，林子楠心裡難受，原來我在別人心中就是個累贅。
想想這些天來，族人們對他的態度，最初還以為自己是無辜的池魚，現在想想，多麼的可笑。
林子楠回到屋子裡將竹簡藏到身上，找了一個還湊合能用的竹簍，向著寨子東北方向的後山奔去。
「我記得應該是在這啊～怎麼沒了？」
昨天雖然逃命的倉促，但是他確實記得附近有一種像是番薯藤的植物，當時手上還沾有黏糊糊的汁液。
「嗖～」
「㗄咩……」
「咕咕，咕咕…………」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專註的緣故，林子楠的動作驚動了草叢中的一隻兔子，連帶著不遠處的小溪旁傳來了羊的叫聲。
「山上的動物開始回歸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突兀的雞飛狗跳場景把他弄得有些懵，他是真的沒有發現這一點，否則早就準備著下套設置陷阱了。
更讓他無語的是，就在他不遠處一隻山雞在築窩下蛋，看到他竟然沒有提前飛走。
若不是一連串的聲音驚動了這隻山雞，一人一雞很可能會相安無事！
當然這只是理想狀態，現在的林子楠可不管這些，山雞還是飛了，不過山雞蛋還在，喜滋滋的看著這些意外收穫，盤算著如何給自家阿姐補補身子。
「一，二，三……，竟然有十二枚之多！怪不得，捨不得走，這是要準備孵化么？」
林子楠不得不感慨自己運氣，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叫好事連雙。正在發愁怎麼打包回去的時候，就瞅見了下方的窪地里長著一片片的芋葉。
「算了，別說哥們不仗義，只能借你的窩一用了，反正你也不會回來了，不會有什麼損失……大不了，下次還你一個新的！」
嘖嘖，這麼臭不要臉的話，林子楠說完后臉不紅，心不跳的。
一手舉著雞窩，一手扶著身邊的小樹，歷經險阻，「翻山越嶺，拔山過河」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還真是芋葉，下面應該有芋頭，就是不知道大小。」
林子楠暗自琢磨，這麼一片，看著應該沒有人打理的樣子，今晚回去問問阿姐，若是無主，那寨子里的糧食就解決了一部分了！
此次出門，滿載而歸，回到家時，太陽即將落山，尚可，尚可。
「阿姐……」
「嗯！進去吧！梔，打些水來！」
「啊～」
「自己說吧，做什麼去了？」
林子楠看到屋子裡的阿姐自己站在一旁的梔，訕訕得站在了一旁。
見得籹許久沒有說話，又獻寶似的將山雞窩放到了桌子上。
「我昨天見到後山有解毒消腫的芋葉，所以我今天就去找了找，它的根莖可以當糧食吃的，而且對受傷的族人還有老弱都很有好處。」
「找到了？」籹眼神有些複雜，可是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清冷。
「嗯！誤打誤撞，以為是番薯，結果是芋頭！不過都是糧食，大補！」
獻寶似的從竹簍里拿出一個最大的，又將一株未採摘的遞了過去。
「我知道了！過來，蹲下！」
「嗯～？」
林子楠正滿臉的疑惑，就瞧見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總感覺畫風有些不對，可是身體很聽話的在籹身旁蹲了下來。
「靜心凝神，我看看你恢復的怎麼樣？」
籹說完之後，就掐了一個手勢，嘴裡念念有詞，若是林子楠能抬頭看，就會發現，四周的月光匯聚到她的左手之上。
當手掌按在林子楠的天門穴上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一股清涼的氣流順著如玉般的肌膚傳遞到了自己的腦海。
原本混沌不堪的精神海洋，像是颳起了風，吹皺的湖面漸漸倒影出了日月。
當四周的迷霧散去，湖面倒影的日月好似產生了某種吸力，就像是見到了美好的食物一般。
清涼的氣流未做糾纏，順著某種共鳴，沿著氣血循環走了一遍。
當身體里的那股清涼被吸收殆盡，林子楠也睜開了眼睛，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嗯～舒服～」
「阿姐？我最近感覺好多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我最近頭也不脹不疼了。」
「嗯，恢復的不錯！另外你的頭痛是因為吸收過多的緣故！」
「吸收？我沒吸收啊？怎麼吸收？」
「沒什麼！現在這樣就很好！這段時間，多多錘鍊氣血，補足根基！」
「好的～阿姐！」
「不要胡思亂想，你和我一樣都被選做過巫徒。精神力本就比常人高出很多，那天在祭壇，你又受到了殘留的精神衝擊，哪怕無主，也會留下他人的精神印記。我怕你跟當年一樣留下隱患！」
籹看到林子楠低眉沉思，考慮到在他識海內看到的景象，便將一些變故講解給他聽。
「我族秘法不全，所以先巫也沒辦法讓你清醒，好在天可憐鑒，你已經自己恢復了過來！」
「巫，熱水已經打來了！」伴隨著腳步聲臨近，梔的聲音也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