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離無愁
沒有什麼事能夠十全十美，就像沒有誰會給天成子糾結的時間。
林子楠還沒等到新師傅的答覆，就聽到兩道破空之聲不分先後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其實在天成子眼中，那首領失去了先機，慢了一些。
「阿姐～！首領～？你們怎麼來了？」
籹沒有給他回復，左手習慣性的揉了揉他的頭髮，林子楠想躲又躲不了，很尷尬的扭頭看向天成子。
「幸好，被首領擋住了……嗯～？」
「天成子道長為何去而復返？」
首領的位置挪移時天成子就調整好了情緒，此刻見得對方問話，於是便收起了剛才玩世不恭的樣子。
「昊首領勿怪，是老道唐突了，此次回程只是為了收楠兒為徒，並無其他目的！」說完打了個稽首。
「嗯～」首領昊未置可否，只是收起了戰鬥狀態。
「首領，此事交於我處理吧！」籹在他們說話時就看到林子楠在不停的向她點頭。
「好！族地那邊的人我去招呼，在你回來前，不會讓他們難堪的。」
首領昊對著天成子一禮，大跨步的返回了寨子。
「巫師～老道不知你們是姐弟關係，有些僭越了！不過老道還是懇請巫師成全。」
天成子知道此事成了三分，畢竟對方只留下一人就說明了籹的態度。可是他並不會表現得太過，這之中分寸還需要拿捏得。
在他看來籹此時的精神狀態不對，好似駁雜和虛無。若不是那根巫杖與她形同一體，她很有可能如同一年前的林子楠一樣。
不過他又很是疑惑，難道林子楠的鍛煉之法不是這位巫師所授？
「你很願意？」
籹沒怎麼在意天成子的存在，雖然她無法殺了對方，但是在這祭壇範圍之內，誰也別想留得住她。
「阿姐！我，我～」
林子楠有些糾結了，剛才是被彩票砸中了，有些不知所以。但是回神之後，又有些難以割捨如母親般的姐姐，還有那付注了一年心血計劃。
「去就去吧，只是你的身體剛好轉～莫要過多的苛責自己，阿姐在寨子里等你回來！」
籹注視著林子楠那恢復了不少氣色的臉龐，蹂躪他頭髮的手頓了頓。
「可～嗯！我會的！」
「走之前不要來祭壇了，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梔。去吧～」籹拍了拍林子楠的腦袋。
只是那～剎那間笑聲驚醒了，驚醒了林子楠的離愁；笑容驚艷了那遺忘的時光。此刻那種記憶深處的感覺，小時候家人都在時的感覺，讓他眼眶兒濕了。
「師傅～！師傅！我想在寨子里待一晚上～明早兒，日出之前再回師門可以嗎？」
林子楠實在受不了自己此時的情緒，只得轉移注意力。
「去吧，明早為師來接你！」
天成子也有許多思緒需要捋一捋，沒想到自己心血來潮收下的弟子竟然埋著這麼大一顆雷。
「也不知道是福是禍……還有那苗族祖地～」
天成子看著那瘦弱的身影，陷入了沉思，生存尚且如此，修仙求道可乎？
「倒是一不錯的遠遁他鄉的規避之法！呵呵，老道又何必管他人家閑事，只要不來招惹我青雲……真來了，滅了就是！」
他瞧出了籹的狀態，苗族的那些老古董應該也會有所察覺，一番龍爭虎鬥再所難免。
「有恆心，有毅力，善親友，隱虛名～就是有些……」這個弟子他是很中意的，雖出身蠻族，卻無蠻氣，只是有些固執孤僻。
「梔，我這屋子真的沒有什麼了！你瞧，草鋪被你翻了三遍，你也不嫌味兒～」
本來一本正經的離愁，到了梔這裡畫風突變。
「我不管，你答應我的鐵鍋，砂鍋，石鍋～炒菜，什麼陳皮，花椒，八角辣椒，怎麼什麼都沒有？你是不是藏起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扭頭審視著，好似柯南附體，尋找出那一絲絲看似可能的痕迹。
「我這不是來不及了么！你瞧，石鍋在你手裡，你說的那些調料我也沒時間去尋找不是！」
林子楠算是看明白了，這丫頭蔫壞，每次都打著籹的旗號來他這裡搜刮。
當然她也是這麼做的，只是籹從來不會苛責她，不光同食，甚至邀請她同桌，只是她死都不去。
至於私下裡問她為什麼，她從不說。有次吃著美食說漏嘴，林子楠才知道，阿姐身邊的人都覺得壓力很大。很容易關注著阿姐的一舉一動，有時候會忘記吃飯。
「對了，我給你畫的那些圖紙一定要轉交給阿姐！上面的動作我已經全都交給你了，若是阿姐有疑問，你就做給她看！」
「我才不要，那些動作難看死了！除非……」
「沒有！」
「那好吧，你胸口裡藏的是什麼？每次都神神秘秘的！」
「也沒什麼，就是一卷中原的書！」
因為要離開了，林子楠也不準備藏拙，就拿出來給她觀看。
果然如他所想，在梔手裡轉了一圈后，就丟給了他。
「除了清涼，跟鬼畫符似的，虧你還當做寶貝！」
梔嫌棄的撇了撇嘴，只是那一手撫額，一手摸耳朵的動作出賣了她。
「別忘了正事兒，我這一年身體能好的這麼快，就是這兩套動作起的作用，若是能模仿出他們的真意就更好了！」
「知道了，啰嗦，下次回來記得把欠的賬還了！」
說完擺了擺手，轉身離去，就跟平時一樣，搞得林子楠還以為自己搞錯了。
「呶，給你，莫被人欺負了，哭鼻子。」
一個縮頸竹簍從遠處飛了過來，這讓在門口凌亂的林子楠手忙腳亂的抱住，卻不見人影。
「哎～師傅……」林子楠瞧了瞧祭壇，又望了望寨子外，嘆了口氣。
竹簍很方便，蓋子能開能合，甚至能夠當做圓帽遮陽，就是顏色……
「新竹子，這丫頭費心了……」
林子楠有些無語，不過心裡挺感動的。
「再見了，新手村，我的家！」
天上上的月亮很圓，好像比前世的大上一些。走在寨子外，風比較涼，帶起幾片樹上殘存的落葉，有種廣寒獨舞的感覺。
「不準備好好睡上一覺？」天成子突兀的出現在林子楠的上方。
「我去～師傅，你就是踏個飛劍，也比現在好啊！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躊躇滿志帶著一絲不舍，被飄在空中的天成子給凈化乾淨了，只剩下魂火搖曳，枯骨掛皮，大口喘息！
「沒出息！想要爭命，還在乎區區鬼怪？若如此，你回去吧！」天成子依舊在天上飄著，只是那冷漠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林子楠本想反駁，可是鬼使神差的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是，師傅！徒兒受教了！」
「嗯～！」天成子有些詫異，劇本不對啊，這讓我怎麼接？不過，老江湖，就是老神仙，一個字，算是對林子楠的態度有了一個回應。
「本門七脈，為師不會過多干涉，但是我通天一脈若無通天之心，那這仙不求也罷！」
說著，天成子已經落在了林子楠的面前，也不去將他扶起，自顧自的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