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經書
「師兄······」上官策很是沮喪的跟在雲易嵐身後,看著前面步伐沉重的雲易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從呂順的角度看去,雲易嵐步履從容,可怪異的是他又走得很慢,哪怕聽到了上官策的聲音也沒有停步,更沒有理會神態扭捏的上官策,像極了師傅在考慮懲罰它們時的樣子。
「師兄,我們下一步去哪兒?」呂順沒有問門派丟失的物件到底是什麼,雖然從兩位師兄的對話中察覺到了些什麼,可是此時顯然不是顯擺的時候,很容易魚沒吃到,惹得一身腥。
「······」在呂順開口后,上官策很是期待的抬頭看著雲易嵐,可是對方自始至終沒有回話,這讓他心中更是忐忑,下意識的像呂順看去,卻是對方沖著他一聲冷哼。
「你~」上官策不有氣急,覺得自己這個二師兄受到了侮辱。
「回谷!」雲易嵐最終還是沒有身後的鬧劇發生,不咸不淡的說了倆字,可能是感覺到上官策在自己身後亦步亦趨,在召喚出九陽尺后又說了一句:「老二回去后就去玄火壇鎮壓八荒玄火陣吧。」
「呃······是,師兄!」上官策腳步一頓,臉上神情複雜莫名,但是回神之後立時答應了下來。
高苗寨子族祭祭壇外,林子楠和梔從一頭巨大的棕熊背上跳下,相繼向著祭壇內走去。只是當他們走進祭壇時就聽到了祭壇內傳來了籹清冷的聲音。
「這本書冊你是從何而來?」女手中正拿著一本類似白玉的書冊,冊頁像是一種不明妖獸的絲織就的,入手清涼提神,哪怕是站在門口的林子楠也能感受到那書冊的不凡。
「這是我聖教之物,如今聖教蒙難,聖使托我暫時保存。」金玲音聲音依舊糯糯,她那鵝黃的身影在這哀傷的語氣下顯得很是孤單。
只是此時再次讓林子楠聽到,他瞬間想到了哪裡不對,猶記得那日在箋中城內外兩次見得對方,聲音卻不似這般做作。
「哦?別告訴我,上官策也是為了這個?」籹對於金玲音的行為態度不置可否,甚至在對方還未想好怎麼回復時,便又說道:「既然是你之物,我借看幾日如何?」
「姨······」金玲音正準備套些近乎。就被籹打斷。
「稱呼我一聲師叔吧,我想在這苗寨,應該沒有人可以動你!」籹聲音依舊有些清冷,可是說出的話卻是十分的霸氣。
「是,師叔!不知師叔要我派《聖母經》做什麼?」金玲音見得籹態度強硬,也不與其硬扛,以退為進,似是而非的問道。
「只是手持這經書甚是寧靜,對於我體內的傷勢的恢復大有好處,暫定一月之期,到時你來取會可否?」籹這次說話的語氣略顯溫和了許多,只是話語中仍舊沒有給對方多餘的選擇。
「是,謹遵師叔之命!」金玲音已經察覺到了林子楠二人的到來,此時聽得籹如此安排,只得乾脆的應下。
「如此算師叔欠你一道人情,梔,且將鈴音安排住下,如有需要,盡量滿足!」籹見得林子楠和梔聯袂而來,又聽到金玲音對自己的安排並無異議,便向著梔說了一聲。
「嗯,那我這就去安排,鈴音,且先隨我來吧!」梔本來站在林子楠身後,此時聽得女的囑咐,錯身一步,便拉著金玲音向祭壇外而去。
林子楠看著二人逐漸消失的身影,略一皺眉,道:「阿姐,這金玲音應該是魔門合歡派之人,還是不要讓其在寨子里最易走動的好。」
「怎麼~這丫頭你認識?還是說只有你們青雲是名門正派?」籹聽得林子楠之言很是不悅,一雙鳳眼好似透射出兩道不似人間的幽光,哪怕林子楠已經突破至上清境,肉身也突破至小巫境界,可是在感受到那目光后仍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阿姐,哪裡的話。世間只有正魔之行為,哪有正魔之教派!我只是覺得這丫頭矯揉造作,不似心誠之輩罷了!」林子楠一陣激靈過後,瞬間清醒了過來。
雖然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何會說出那番話,但是這無形中給自己敲響了一次警鐘,自己的心境不夠,已經難以駕馭雙雙突破的練氣境界和肉身修為。
而且突破后經歷了幾番大戰,讓自己有了一種妄自尊大的自信,雷霆的霸道,偏執無形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效果,哪怕自己成就了陰神,明悟了前世,也險些著了道兒。
「這還像是正經話兒,本來這次你回來,我還想著讓你多接觸一些巫祝之事,好給梔丫頭分擔一些壓力。可是瞧你此時的狀態,我甚是擔心,如此這一月你就在我身邊讀經吧。」籹聽的林子楠的回答,臉上的寒霜立時退了幾分,待說至最後一句,那從金玲音手裡借來的《聖母經》丟到了他的懷裡。
「呃·····這······」林子楠原以為讀經是讀道家典籍,沒想到籹直接將魔教《無量幽冥聖母經》丟給了他,略作遲疑后便將其打開觀看一番。
只見書冊開篇便是一則開經偈,上書云:「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聖母真經義!」
想來這是魔教某代弟子進行總結編纂的,話語中的虔誠信仰,哪怕經歷了千百年的傳承,在林子楠解讀之時,仍舊能夠散發出濃郁的道韻。
繼續翻看後續內容,《聖母經》跟他讀過的道經也無什麼不同,都是誇大其詞,讚美尊化,甚至以開天之後第一人尊稱。
江河湖海,陰陽二氣,天地演變,救苦救難,好似天地因她而生,因她而變,又因她走向了人們想要的樣子。依林子楠此時的眼光來看,這就是一篇凡人廟祝禱告的祝辭罷了,可是再給籹誦讀的第一遍,林子楠竟然有些恍惚,聲音不自覺地按照某種韻律去誦讀,一如當年在太極洞中誦讀《清靜經》一般。
籹看著先前還有些敷衍的林子楠,越讀越順暢,越讀越昂揚,聽到最後感覺像是經歷了一場禮讚,而自己體內殘留的血煞之氣竟然變淡了一些,就是那祭壇深處的血煞之氣也沒有了之前的肆無忌憚,像是遇到了天敵,變得謹慎異常。
「嗯?阿姐,這本書有些古怪。讀完之後竟然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好似能夠主導他人的精神意志,邪乎的很!」林子楠回憶著讀經時的感受,將之一一說出,以防籹著了道。
「不錯,比一般的小巫境的祭巫還要出色,神魂凝練,收發由心,看來你當年決定拜師是對的!」籹如何不知道那經文的異常,可是見得林子楠眼神清亮毫無渾濁之感,便沒有多加干預。
「另外,你也不用過多擔心,我覺得這經文與咱們的祭壇應該有所關聯,只是目前,我尚未理出頭緒。」不等林子楠回話,也不等林子楠思索完成,籹也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只是這猜測直接將林子楠從沉思中驚醒。
「········」林子楠無語,魔教與南疆有牽連,這個推論確實讓他難以接受,他可是清楚的記得,書中是圍繞五卷天書展開的故事。而且每一卷天書都有出處,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計劃,在尋得萬劍一之後的遊歷計劃,不為其他,就為了目睹五卷天書的風采,尋找突破長生桎梏的辦法。
「不用如此驚訝,世間萬法都是從無到有,以此類推,互相借鑒衍生出來的。難道你突破后就沒有發現,鍊氣之道和巫祝之法在到達小巫境后都是意念法則的修行么?」籹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個土著竟然將修行之道的根本方法認識的這麼清楚,這讓林子楠甚是汗顏。
「嗯,確實有殊途同歸之妙,而且我甚至覺得咱們寨子的修行之法甚至比中原那些門派還要清晰明確。」林子楠望著祭壇邊上盤膝而坐的籹眼神複雜,不過因為這裡是祭壇內部,只有他跟籹兩個人,所以他也沒有什麼顧忌,直接肯定的予以回答。
「好了,這些等你境界穩定后,我再一一與你講解。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不說你們青雲門,就是鈴音那丫頭所俢之法,根基也是非常的濃厚,只要稍稍點撥,便會快速成長。」籹睜開了雙眼,見得林子楠仍舊站立,便催促他儘快進入讀經狀態。
「阿姐,在此之前,你能否告訴我,咱們附近有沒有一個萬年綠銅礦?」林子楠依言而坐,只是在籹閉目調息之前,他問出了自己目前最關心的事情。
「嗯~!是有這麼一個地方,我沒有去過,但是昊去過那裡,而且在你走後一年左右,那裡還爆發了一場大戰,想來是你是想詢問你那位師兄的事情吧?」籹暗自思索一番,便告訴了林子楠,只是她也不知詳情,只能等待首領昊歸來再去詢問。
「是啊~!這次下山便是來此尋找二師兄。他好像是來求醫的,那被人稱作鬼醫的人就在萬年綠銅礦坑不遠處。」林子楠對於籹沒有隱瞞自己的目的,因為這些事情與寨子利益無關,所以他也就放心大膽的說了出來。
「鬼醫~,呵呵,鬼醫~!是鬼就好~!咯咯,咯咯!」籹聽聞林子楠之言,兀自睜開眼睛,旋即喃喃自語,甚至最後發出咯咯的笑聲,讓一旁的林子楠眉頭緊鎖,陰神感知之力擴散至最大,以免自己無法快速護持籹的周全。
「吒~!」道家清音術,被林子楠一苗語道出,一股雨後清新之感將籹籠罩,漸漸地林子楠發現女的表情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放心吧,那老東西雖然心機深沉,但是就醫術而言,以後的我與梔雖能能望其項背,但是現在卻是比之不及的!」籹很快就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待見的林子楠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便給予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阿姐,咱們還是先讀經吧,我總覺得你有事瞞著我,或者你現在的情況並非你說的那樣樂觀。」林子楠放下了對萬劍一的擔憂,轉兒向著籹催促道。
「嗯,一會兒你誦讀之時,若是難以自持,便停下來便是!經文後面附著一些你一直想學的符咒知識,你也可以多看看是否能參悟出來!」籹嘴角路出一絲微笑,清冷的面容好似變得紅潤了一些,也不管林子楠追問的眼神,借著經文後面的內容轉移了話題。
籹說的這些,林子楠並沒有發現,雖然他看了一遍,又讀了一整遍,可是直到經文最後一字,他也沒有發現那符咒之法。
林子楠見得籹已經做好了準備,便暫時按下了探究的心思,認認真真的誦讀起了這本名為《聖母經》實則應該叫《無量幽冥聖母經》的經文。
「天地初分,青冥晨昏,陰陽二氣,生母現身。滋生萬物,本賴風雨。開堂先念,聖母經文,天地康泰······」
經文朗朗上口,淺顯易懂,而且很容易讓人心生親切,可是隨著林子楠幾遍誦讀下來,林子楠的陰神四周卻是有著一層層的光明氣息縈繞。
就像一層層飄蕩著的粉塵,驅之不盡,揮之不散,而且林子楠敏銳的發現,那一層層的光明氣息甚至在滲透著陰神神體,附著、貼合,滲透,甚至最後的主導,好像有著某種莫名的指引,讓他們有條不紊的一步步進行。
林子楠停下經文的誦讀,默運《玄清望氣術》,識海中陰神射出兩道雷光,那白色的光明氣息一陣莫名的無規律震動,減少了些許。
陰神敏銳的察覺了那些消失的光明氣息,飄蕩在識海之中,慢慢的消失不見,便突發奇想,試著將那些將要消失的光明氣息煉化了几絲,瞬間變感覺原本運使《玄清望氣術》有些消耗的精力瞬間充沛了幾分,便又緊接著煉化了几絲。
借著頭腦清明,精力充沛,林子楠默默地運使《太極玄清道》,待得體內經脈傳來了鼓脹之感,才有些意猶未盡的睜開眼睛,一道打破祭壇黑暗的光明從雙眼中射出,直透那玄黑色的祭壇。
紅綠白三種氣息在祭壇內部糾纏,紅色的血煞之氣雖然廣泛,可是像是受到了某種束縛,讓林子楠有一種它正在被綠白兩色氣息逐漸蠶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