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媳婦兒，這個孩子不要了
媳婦兒，你懷孕了。
懷孕了？！
唐紅豆看著官旭眨巴眨巴了眼睛，好像還沒理解這個懷孕了是什麼意思，雖然唐紅豆一直都想著要怎麼當好一個媽媽，可是因為還沒有開始計劃，也一直在做避孕措施，所以唐紅豆壓根就沒想過會懷孕。
「官旭，你說什麼呢，什麼懷孕了？」
官旭看了唐紅豆一眼，氣色還是不很好，她眉眼間分明還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小丫頭啊，這樣的她不是應該再享受幾年被寵在手心的生活嗎，突然就要讓她成為一個母親，從被人疼變成去疼人的角色，官旭覺得對唐紅豆而言代價太大了，要失去的東西也太多了。
比如她的學業，比如她可以放肆玩鬧的青春，比如她一直想去實現的夢想。
官旭沒有說話，把一旁柜子上的化驗單遞給了唐紅豆，化驗單被官旭捏得有些皺，看得出來他接受這個事實也是用了好長時間的。
唐紅豆看了官旭一眼，接過化驗單，除了上面自己的名字，性別，年齡這些基本信息以外，其它的那些數值她都看不懂，不過還是一項一項看得很仔細。
「官旭，這個東西怎麼看啊？」
「看hcg值。」
「哦……」
唐紅豆看了一下這個hcg值，發現是比後面的參考值高出不少，「這個hcg是什麼東西啊？」
「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
「什麼人毛什麼激素？」唐紅豆覺得自己聽的是天書。
「是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它能促進雄激素芳香化轉化為雌激素，刺激孕酮形成。」
唐紅豆雖然點頭，可是還是似懂非懂的，不過看那個向上的小箭頭，應該是懷孕了。
「豆豆，對不起……」
官旭艱難地開口，要不是他一時疏忽，也不會讓她這麼早就懷孕，原本還打算自己偷偷去做結紮的，現在也不用了，因為小蝌蚪已經找到媽媽了……
可顯然唐紅豆應該沒有聽到官旭說的對不起，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張化驗單上了，小手不自覺地就移到了肚子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唐紅豆覺得手掌碰上的那一刻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心底漫出來。
大概是母愛吧，一個母親從孕育這個生命開始就擁有的情感。
「媳婦兒——」
官旭看唐紅豆在那捏著單子，摸著肚子傻笑，有點擔心她是不是也接受不了這個懷孕的事情，忍不住叫了她一聲。
「啊？」
唐紅豆腦海中的各種幻想被官旭這一聲打斷，唐紅豆抬頭看著官旭，突然就從床上蹦了起來，蹦進官旭懷裡，勾住他的脖子，緊緊抱著，語氣興奮——
「官旭，我們有寶寶了對不對？我就要做媽媽了是嗎？」
官旭扶著唐紅豆的腰，不用唐紅豆再說什麼，只是這一句話，官旭就知道，唐紅豆對這孩子是懷著萬分的期待的。
他又何嘗不是。
但前提是唐紅豆不用懷胎十月受那麼多罪，也不用去經歷那麼多風險。
官旭剛準備張口，就看到唐紅豆膝蓋上的病號服有血滲了出來，立馬把唐紅豆按回了床上，再按了旁邊的呼叫鈴。
「當心你的膝蓋！」
唐紅豆低頭看了一眼，那麼一小塊血還沒一個手指甲蓋大呢，平時大姨媽流的血比這個不知多了多少呢。
「又沒多大事……」
唐紅豆癟了癟嘴，顯然是忘了這個口子是把褲腿都染紅了半截的。
「躺好。」
官旭看著唐紅豆的膝蓋上的血跡心裡有些煩躁，這個孩子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他完全沒有準備好，不管是心理準備，還是生理準備。
官旭見醫生來得有些慢，恨不得直接去辦公室把人拎過來，一個小護士先進來的，看見官旭那張比冰塊還冷的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小護士一緊張，手就有點抖，撕唐紅豆膝蓋上膠帶的時候弄了好幾下都沒撕下來，官旭在一旁看著臉都黑了。
「你幹什麼呢！小心點！」
官旭捨不得對唐紅豆發火，但是並不代表他對誰都能控制得住脾氣，這不是素質高低，而是關心則亂。
「對，對不起……」
被官旭這麼吼了一句，小護士更緊張了，手立馬縮了回來，現在不光手抖，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抖了。
唐紅豆也不知道怎麼官旭今天火氣這麼大，怎麼都要當爹的人了，臉還這麼臭呢？
「官旭，你這樣喊得護士姐姐都沒辦法好好弄了……」
唐紅豆有點抱歉地看了一眼小護士，「姐姐，對不起啊，沒關係的，你慢慢弄就好。」
小護士感激地朝唐紅豆笑了笑，剛準備伸手繼續幫唐紅豆拆紗布，官旭就直接上了手。
官旭半彎著腰，動作輕柔，眼睛里全是認真，手指修長，雖然沒有留指甲，但是還是很容易地就把固定紗布的膠帶給撕了起來，紗布一拿開，官大爺的臉色更難看了。
「去把你們值班主任找來！」
小護士看了一眼，其實唐紅豆膝蓋上的傷並不嚴重，醫生縫的很好，技藝精湛，現在流血應該是因為病人不小心屈膝了，才把傷口撕扯到了一下，只要止一下血，重新縫一針就可以了。
縫針這樣的小事，雅康每一個外科的護士都能做得好的。
「官先生，不用麻煩主任的，傷口並不嚴重，我幫唐小姐止一下血就可以了。」
官旭扭頭看著小護士，她連撕個膠帶都做不好，自己怎麼可能放心讓她去處理傷口？！是自己的表達能力下降了嗎，剛剛話難道還不夠清楚？還是這個小護士的理解能力有問題。
「對，對不起官先生，我馬，馬上去……」
官旭的眼神把小護士嚇到了，小護士再也不敢廢話，急忙去值班室找值班主任。
官旭看了一眼在病床上一臉小委屈的唐紅豆，雖然心疼，但表面上還是很嚴肅，「不知道膝蓋上有傷嗎，蹦什麼蹦？」
唐紅豆吸了吸鼻子，「人家那是太高興了嘛……」
官旭還打算再教訓她兩句的，唐紅豆原本委屈的小臉立馬就笑開了，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滿是興奮。
「我說呢，怎麼這個月大姨媽沒有來，我還以為是她又亂套了呢，沒想到居然是寶寶打敗了大姨媽呀——」
「……」
「官旭，現在能知道寶寶是男的還是女的了嗎？」
「……」
「早點知道就能早點給他準備小衣服小褲子了，有時間我們去嬰兒用品店看看吧？我要那種特別可愛的！」
「……」
「明天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唐和蘇老娘！」
「……」
「不過會不會不太好啊，到底要不要說呢，老人不是說懷孕前三個月不宜聲張嗎，但如果是家人的話應該沒關係吧？」
「……」
唐紅豆每說一句，官旭心裡就更糾結一分，他和唐紅豆一樣，都愛這個意外到來的孩子，聽著唐紅豆憧憬的語氣，官旭甚至覺得，為什麼男人不能生孩子，這樣的話他就不用有這麼多顧慮了。
「官旭，你怎麼不說話啊？」
「媳婦兒，我……」
官旭鼓起勇氣準備開口，值班主任正好推門進來了，雖然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但看著官旭冷颼颼的眼神，還是被嚇了一跳。
想著應該要活躍一下氣氛，值班主任笑眯眯地開口道：
「恭喜啊，官先生，官太太，二位條件這麼好，以後的小孩一定也是聰明又漂亮……」
「謝謝醫生！」
唐紅豆笑得甜甜的，可是官大爺臉色卻不怎麼好看，嚇得值班主任立馬閉了嘴，專心檢查傷口。
「沒多大事，就是不小心把傷口扯到了一下，我一會給你補一針就好。唐小姐，你最近要注意屈膝動作的幅度不要太大啊，不然傷口很難恢復的。」
唐紅豆聽話的點頭，值班主任一看就是個八卦的大叔，明明是外科的，卻還要去管婦科的事。
「還有呀，這開始的三個月可要小心呢，盡量不要穿高跟鞋，千萬不能蹦蹦跳跳的，不然肚子里的孩子會嚇到的。」
「嗯，我知道了醫生。」
唐紅豆聽著醫生這麼一說，突然想起這一個多月自己好像都是蹦蹦噠噠的，還熬夜了，好像還吃了燒烤，喝過咖啡……
唐紅豆突然有點擔心，這些會不會影響寶寶發育啊……
「忍著點啊，馬上就不疼了。」
值班主任說著就拿出了一個注射器，唐紅豆心裡一緊，「醫生，這是什麼啊？」
「麻醉針啊，放心吧，就跟被螞蟻咬了一下而已，不會很疼的。」
唐紅豆連忙擺手，就怕動作慢了點這醫生的麻醉針就打進去了，「那這個麻醉針會對胎兒有影響嗎？」
「呃……這個是局部麻醉，而且量很小的，基本不會影響到胎兒的。」
「不行不行！」
唐紅豆小腳一縮，立馬拒絕了，以前不知道那就算了，現在都知道肚子里有寶寶了，怎麼可能還會去打麻藥呢。
「可是如果不打麻藥的話，縫針會很疼的。」
唐紅豆咬了咬牙，「沒事，不就一針嗎，忍忍就過了。」
官旭在一邊看著心裡更糾結了，這才剛一個多月呢，唐紅豆就要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打麻藥直接縫針了，這又不是戰爭年代，應該不需要發揚這種吃苦精神吧。
「豆豆，聽醫生的話。」
唐紅豆抬頭可憐巴巴地看著官旭，抓著他的手撒嬌，「我從小就不怎麼怕疼，真的！而且不是都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嗎！這點疼都受不了，生孩子的時候怎麼辦？」
唐紅豆說者無心，但是官旭這個聽者卻有意，是啊，生孩子應該比不打麻藥縫針更疼吧？
這麼一想，官旭的臉更黑了，心裡更糾結了。
值班主任看唐紅豆是鐵了心不打麻藥了，摸摸收起了麻醉針，「這一針不縫也是可以的，只是可能膝蓋上會留疤了，唐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我給你止血上點葯就行了。」
「早說嘛，那就不縫啦，還不用受罪呢！」
醫生幫唐紅豆上了葯，換了乾淨的紗布，固定好，不愧是能當上主任的，在官大爺的威壓下，照樣動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
見醫生出去了，唐紅豆立馬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不過因為膝蓋上有傷，不能像平時一樣盤腿坐著，只能伸直了腳，雖然動作有點難受，但絲毫都不影響唐紅豆的興奮。
「官旭，我們明天去婦科看看吧，我想問問醫生寶寶的情況，我這一個月熬了好多天夜，還喝了三次咖啡，吃過一次燒烤……」
唐紅豆越說聲音越小，偷偷摸摸地打量了官旭兩眼，這些壞事都是自己偷偷乾的，官旭知道了一定又要念叨了，這還不算完，一定還會把烤羊腿，冰淇淋，泰式小火鍋什麼的，狠心地減掉一兩次。
「好。」
見官旭沒有生氣，也沒有念叨，唐紅豆才算放心下來，摸著自己的小肚子，突然覺得好像動了一下。
「官旭，寶寶動了！你摸——」
唐紅豆說著就去拉官旭的手往小腹上放，可還沒碰到呢，官大爺就把手抽開了，唐紅豆這才發現，好像官旭並不跟自己一樣這麼開心。
「官旭，你怎麼了？」
官旭的喉結滾動兩下，沙啞著嗓子開口——
「媳婦兒，這個孩子不要了。」
－－－－－－題外話－－－－－－
本來這章的標題市郊「小蝌蚪已經找到媽媽了」，上傳的時候被菜菜臨時改了，寶寶們覺得哪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