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李世民讓步
李靖沉默了片刻，說道：「皇上，按說這是您的家事，老臣不便說什麼。
臣只想問您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您能保證被王李泰，不再爭奪太子之位嗎？
第二個問題是，魏王李泰如果當了太子，在您百年之後，現在的太子殿下，廢太子李承乾，蜀王李恪，他們還有活路嗎？
李世民張嘴，想說什麼？終於沒有說出來，
看到李世民沉思，李靖說道：「皇上如果沒有別的事兒，臣告辭了。」
李靖走後，李世民靠在椅子上，沉思了良久。他仔細想過了，李靖所說的兩個問題，他都保證不了。
李世民原本還想找魏徵、房玄齡等人，後來放棄了。他想明白了，為什麼這些大臣們，都堅持要出處置李泰？因為他們都關心自己的命運，一旦李泰得勢，以李泰的性格，他們恐怕都死無葬身之地。
李世民心情很鬱悶，他忽然想起了長孫無忌，有他在，什麼事情都好商量。可是，他遠在西域，現在也指望不上。
他想了半天，想起了大臣們中間，岑文本是支持自己的，而他足智多謀，或許有辦法。
他對門口的太監說道：「叫岑文本進來。」
岑文本就在隔壁的房間辦公，他馬上就過來了。
「皇上，您有何吩咐？」岑文本恭謹地說道。
「文本，你坐下。」李世民說道。
岑文本坐在李世民的斜對面，拿出紙筆準備記錄，這是他作為只秘書長常態。
「文本，不要記錄了，我想跟你聊聊。」李世民說道。
岑文本放下手中的紙筆，望著李世民。
李世民說道：「那天早朝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你說說有什麼看法？」
岑文本說道：「臣也沒有想到，大臣們對於魏王殿下如此反感，看來，魏王殿下做事有些不謹慎，以至於得罪了這些大臣們。
不過，他們不體諒皇上作為父親愛護兒子的一片苦心，也實在是不應該。」
岑文本順著李世民說話，李世民就容易接受，他點點頭說道：「你認為此事應該如何處置？」
岑文本說道：「臣看了太子殿下他們提供的那些證據，有一個疑問。
當時在大殿上，包括魏徵在內的很多人，都說他們掌握了魏王殿下的犯罪證據，但是大部分卻沒有呈上來。
而且，在呈上來的這些證據中，沒有那些牽扯嚴重罪行的證據。不知道皇上您怎麼看這個問題？」
李世民說道：「看完了這些證據之後，我也有這個疑問。他們之所以沒有提供這些證據，有兩個可能。
第一種可能，就是他們手裡並沒有切實證據。
第二種可能，就是這些證據呈上來之後，就沒有了退讓的餘地，他們不想把事情做絕，給李泰留了一條活路。」
岑文本說道：「皇上，您認為，是哪一種可能呢？」
李世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后一種可能性大。」
岑文本說道：「臣跟皇上想到一塊去了。這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太子殿下，並沒有要對魏王殿下趕盡殺絕，仍然留有餘地。
從前，在廢太子李承乾、齊王李佑和魏王上次犯錯誤處置上，可以看出太子殿下處事十分寬厚。
看來，這次也是一樣。」
李世民說道：「那你認為，怎麼樣處置才最為妥當呢？」
岑文本說道：「臣的職責就是負責執行皇上的旨意，如何決定是您的事情。不過，如果皇上您真要徵求臣的意見——退一步海闊天空。
就按照他們的證據中所說的，魏王殿下有錯誤，罪不至死。魏王殿下想全身而退，恐怕也很難，不妨在爵位上讓一讓。
為了緩解魏王殿下和大臣們之間的矛盾，臣建議讓魏王殿下離開長安。」
李世民點點頭說道：「你的建議很好，這樣的處置的確比較穩妥。」
立政殿。
李世民對長孫皇后說了自己的想法，他的意思是把李泰降為郡王，讓他到河東比較富庶的地方赴任。
長孫皇后十分滿意，她說道：「二郎，能夠保住青雀的性命，臣妾就很滿意了，我原本的意思是把他貶為庶人，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就行了，要是真能夠向你所說的這樣，當然更好了。」
李世民說道：「青雀畢竟是咱們的兒子，怎麼也不能那麼委屈了他。」
長孫皇后說道：「關於爵位的問題，如果阻力太大，不行就向下再降降，總之，不要讓你太為難了。」
李世民說道：「天下是朕的天下，朕照顧一下自己的兒子，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樣的結果，現在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都很滿意了。李愔他們滿意嗎？
其實，這個結果，也是李愔他們想要的，李泰畢竟是李世民的兒子，總不能真的把他殺了吧。
李愔等人在朝堂上大張旗鼓地發難，就是要迫使李世民讓步。只要把李泰趕出朝廷，時間一長，他的影響力自然就消失了。
對於皇甫睿來說，他也不指望能夠處死李泰，處死了丁慎明和袁天罡，算是給皇甫端兒報了仇。再貶斥了李泰，也算是處了胸中的一口惡氣。
李世民經過了上次朝堂上的事情，這次十分小心，把自己的想法，先找房玄齡談了，房玄齡認為大臣們差不多可以接受。
李世民讓房玄齡去和李孝恭等人溝通，也基本上問題不大了。
但目前為止，李世民和李愔等人基本上達成了一致的意見。
太極殿，李世民的書房。
「兒臣參見父皇。」李愔行禮說道。
李世民笑道：「你個臭小子，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耍孩子脾氣。」
李愔說道：「父皇，兒臣那天頂撞您，實在是不應該，兒臣向您道歉！」
李世民笑道：「算了吧。咱們父子之間，頂個嘴吵個架，沒什麼大不了的。」在李世民的心裡，眼前這個兒子還是令他滿意的。
李世民說道：「這些年來，有些事情是委屈你了。不過，誰讓你是太子呢？作為一個帝王或者儲君，他就應該面對常人難以承受的壓力。
我當年當秦王的時候……」
李世民談起往事，說道：「和我當年遭遇的那些磨難相比，你的小小委屈算得了什麼？」
父子倆談的十分投機，最後，決定對李泰就按照李世民的想法處置。
大家都認為，煉丹風波至此告一段落。
然而，事情的發展出乎大家的意料，一場更大的風浪又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