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楚容琳之死(獲獎名單見公告)
楚容琳抬頭,看著楚容珍那抹詭異的笑容,心中一震,眼裡閃過失策。
「明明被關禁閉本該什麼也不知道的人,怎麼知道姐姐中毒了?」
楚容琳額上冒出冷汗,咬唇,「不關你事!」
「呵呵,當然關我事,畢竟現在可是事關姐姐的安危不是?」看著手中紙包,楚容珍走到一邊椅子坐下,抬眼,冰冷看著她:「三妹,是不是該說說,這東西誰給你的?那個小丫頭,是你指使的?」
「哼,我什麼也不知道,這全是你的嫁禍!」楚容琳傲氣的扭頭,死不承認。
「舒兒,把她吊起來,吊脖子!」最後三個字,楚容珍說得極為的輕,輕到如一片羽毛在心中劃過,留下的卻是銳利的厲風。
「你敢,楚容珍,你這是動私刑,我要告訴母妃,告訴父王!」
「現在母妃要陪姐姐,父王估計也沒閑心理你的死活,更何況你的母親還出了那檔子事,父王躲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聽你的哭訴?」楚容珍單手撐著桌面,看著楚容琳露齒一笑,陰森滲人。
「全是你做的,我母親出事也是你做的對不對?哥哥也是你殺的,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楚容珍,你最好把我放下來,不然我要把這些全部抖出去,到時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雙手被反綁,楚容琳不停掙扎著,不知死活的沖著楚容珍大吼,到了這地步還試圖激怒楚容珍,也真是自尋死路。
楚容珍不在意的掏掏耳朵,輕吹手指。
涼涼抬眼,像看白痴一樣看著她,冷笑:「你腦子有問題?要是有人會信你早就信了,反正你恨我恨得牙痒痒,要真有能置我於死地的辦法,你會留到現在?」
楚容珍的輕蔑讓楚容琳怒火大升,掙扎著沖著楚容珍就想衝過去,只不過被舒兒緊緊抓在手裡,一個繩套就套進了她脖子。
用力一扯,楚容琳被迫踮著腳尖才能消除脖子上傳來的窒息感。
楚容琳慌了,與楚容珍那雙冰冷無情的雙眼對視的時候,從她的眼裡什麼也看不到,只能看到無盡的黑暗與輕閃的墨焰。
那是靈魂顏色的真實體現。
「不要……楚容珍,快放了我……」楚容琳慌了,害怕了,沖著楚容珍語氣焦急,少了平時的囂張,但依舊帶著命令意味。
哪怕面對生死,這命令的語氣上還是改不了,在她的心中,楚容珍依舊是那個隨意可欺瞎子。
心裡明白,可潛意識卻沒有任何改變。
「舒兒,看看外面能不能找到大冰塊,現在天氣較冷,應該找得到吧?」楚容珍沒有理楚容琳的叫囂,反而沖著舒兒微微一笑。
舒兒愣了一下,突然露出一抹興奮:「有好戲看?」
「去找!」
楚容珍沒有回答,舒兒卻開心的點頭,把楚容琳脖子上的繩子綁在一邊的柱子上,飛快的跑了出去。
再次氣喘吁吁回來的舒兒舉著超大一塊冰塊,直接放在地上,擦著額間汗,「夠不夠?」
「夠了,讓她站上去,怎麼做你該明白了吧?」
「……」舒兒不明白,楚容珍無奈的伸手,指著楚容琳,「讓她站在冰塊上保持著這個動作,嗯,脫了她的鞋子,這樣的感覺才會更深刻,生死的恐懼會深入她的靈魂。」
舒兒這才點頭,看著楚容珍的表情,心不自覺的微顫。
抓著楚容琳強迫她到冰塊上面,緊緊拉著繩子強迫楚容琳惦著腳尖才能免受被吊死的可能。
冰塊又濕又潤,還冰冷刺骨,楚容琳的腳尖傳來一陣陣冰冷的觸感,那種冰冷伴隨著恐懼在她的心底無限放大,雙眼中滿滿全是驚畏。
雙手被綁,脖子被吊著,不想死就努力惦著腳尖。
可冰面又滑又冰,不出一會冰塊融化,她的下場是死路一條。
是一點一點,慢慢被吊死……
恐懼無恨放大,楚容琳雙眼含淚,看著楚容珍冰冷無情的模樣,放聲大罵:「楚容珍,你放我下來,我是你的妹妹,你不能殺我……」
當做什麼也不知道,楚容珍懶懶抬眸。
「三妹現在可否說說,誰讓你下毒的?又或許說說,你命令小丫頭下毒后,是你派人殺死了她?」
「我……我……」
抱著僥倖,楚容琳死不承認,軲轆著雙眼試圖想著怎麼脫罪。
「無礙,我的時間很多,慢慢等也行。還能看到一個人慢慢走向死亡的模樣,那時你的表情會怎麼樣?會扭曲?還是會痛苦?」楚容珍一手撐著下馬,幽幽,咧嘴笑了。
空洞,無情,似人偶般沒有任何情緒,讓人頭皮發麻。
腳下冰塊開始融化,冰冷到麻木,入骨的寒氣由尾椎爬到后冰,如冰冷的蛇在她的背後遊走,無孔不入,陰森滲人。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冰塊慢慢融化,楚容琳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看著楚容珍的神情越來越驚恐。
呼吸越來越困難,楚容琳覺得她的脖子開始火辣辣的胸,因為空氣的稀少,胸腔也一陣陣發脹,呼吸不順與死亡的恐懼,讓楚容琳最終大哭求饒起來。
「不要……我說,我不要死……求你……」
靜靜等著的楚容珍微微一笑,「舒兒!」
舒兒聞言,上前一手掐著楚容琳的腰向上送了一點,讓她的脖子舒服一些。
貪婪的大口呼吸著空氣,楚容琳滿臉淚痕。
「說吧!」
楚容珍優雅的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於膝上,與楚容琳的狼狽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是她主動找上我兩次,之前我都我沒有答應,這是第三次到來,我才拿了她給的葯……」
「所以從一開始,其實那個女人的目的在我,而你的目的也是我,只不過不小心毒到了楚容琴?」
「對!」楚容琳連忙回答,既害怕,又不敢隱瞞。
「那解藥呢?」
愉悅的看著楚容琳那狼狽模樣,楚容珍的嘴角一直都含著淡淡的笑意,冰冷無波,陰詭滲人的笑意。
「沒,她沒給我解藥,真的,我沒騙你,真沒解藥……」生怕楚容珍不相信,楚容琳神情焦急的解釋著。
楚容珍把玩著手中紙張,拿起桌邊的紙包,緩緩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楚容琳的面前,食指勾著她的下巴,拉到自己的面前。
「三妹,想要這張臉完好,想要你的心臟還能跳動,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你明白的?對不對?」
「我……我明白……什麼……也不會說……」
細細的審視著楚容琳,楚容珍勾唇,微微一笑,「記住你的話!」
說完,楚容珍就走了出去,舒兒見狀,一手拉著楚容琳脖子上的繩子,用力一扯應聲斷裂,就連反綁雙手的繩子也一樣。
在舒兒的眼裡,用刀是浪費她的時間。
楚容琳被甩在了地上,看著楚容珍的背影,怨恨,惡毒,不甘,全部浮現在她的眼底。
緊緊握著身邊的剪刀,楚容琳咬牙,從地上爬起來,沖著楚容珍的背後就沖了過去。
殺了她的哥哥,敢這樣對她,必須死!
大步的跑了出去,拿著手裡的剪刀追著楚容珍的背影,高高揚起,雙眼瞪出,唇角鮮血滲出……
來不及刺下,楚容琳的身體軟了下去,不甘的瞪著楚容珍那冷酷的背影,痛苦的倒在地上,七竅流血,死不瞑目。
楚容珍沒有停下腳下,也沒有回頭查看身後的動靜,伸出左手,一隻飛蠱從楚容琳的耳中鑽出,飛停在她的手上,主動的鑽進她的衣袖。
放下手,楚容珍筆直朝著外面走去,嘴角露出冰冷無情的笑容。
楚容琳,這是你自尋找,這隻飛蠱只不過是枷鎖,中在你的身體不過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內不要劇烈奔跑的話飛蠱就會自動死亡。
這是你的錯,怨不了任何人。
墨發白裙,迎飛狂舞,似無盡煉獄的森森白骨,純白中透中陰寒。
在她離去之後,一道黑影落在楚容琳的面前,查看著她的氣息,發現氣息全無之時迅速離開,朝著楚老王爺的院子而去。
楚容珍淡淡掃了眼出現的暗衛,帶著舒兒大步離開。
楚老王爺從不在乎楚容琴以外的任何人,楚容琳死也不過是他默認,幫他殺了羅家人,想必會十分開心吧?
「舒兒,不錯,越來越懂我的心思了,要不要把契約年限加長點?」楚容珍好心的沖著舒兒打趣,對於身後那瞪大眼死不瞑目的楚容琳直接無視。
舒兒回頭,掃了她一眼,聽到楚容珍的話時,雙眼發亮:「真的?工資翻倍的話我考慮考慮!」
「算了,估計會被你吃虧,養你一年就夠嗆了!」
「哎,你不能說話不算話,說定了,從明天開始飯菜加倍……」
「一年之後再說!」
「你說話不算話……」
「哈哈……」
兩人吵吵鬧鬧,不理一個生命的消逝,人命於她們來說,只要不是恩人與好人,別的都無所謂。
有恩必報,這是楚容珍的底線。
好人不殺,這是舒兒的準則。
楚老王爺聽著暗衛的稟報的時正擦著手中長劍,聽到消息的他動作一愣,一不留情割破了手指,刺痛強迫他回神。
「確定死了?」
「是,三小姐追回來要殺縣主的時候,突然暴斃,死因不明,疑似中毒!」暗衛半跪在楚老王爺的跟前,沉聲稟報。
楚老王爺久久才深深嘆了一口氣,「飛揚,你說老夫錯了么?」
暗衛飛揚抬頭,看著楚老王爺那複雜的表情,想了一下之後,低頭如實回答:「屬下不知道主子有沒有錯,屬下只知道縣主手段越狠越好,老王妃的死,楚王府的沒落,以及現在還在盯著王府的各方勢力……主子您因為血親無法動手,王妃的心太軟,王爺的手段不行……整個王府,唯有貞寧縣主心計夠,手段狠,心夠冷,是唯一的希望……」
聽著飛揚的話,楚老王爺看著他,「你的父親跟了我一輩子,最終還是死在那場禍患中,也罷,也罷,老夫的血脈只有凌雨一脈。就像你說的,手段越狠,我王府走出這場災患的可能性就越高,楚容琳的死你去偽裝一下,該處理的人證全處理好,暫時不能讓羅家把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是,屬下明白!」
楚老王爺揮揮手,飛揚見狀,輕身一閃,直接離去。
當天,楚王爺知道戰王那裡有一位鬼谷傳人的時候,當天就帶著厚禮上門,只不過好像談得不怎麼愉快,最後黑著臉走了回來。
低沉的氣壓,不悅的心情,一眼便知應該是鬧了不愉快。
第二天,本就拒絕的戰王他親自來了楚王府,由楚王妃親自接見,兩人屏退左右交談了起來,至於談了些什麼,無人得知。
「蓮,能接近戰王與母妃嗎?」得知戰王爺親自上門,楚容珍心中升起了好奇,按道理說昨天楚王爺黑著臉回來,應該是交易破裂了吧?
「不行,暗處有好幾個暗衛守在門外,氣息微弱,是行中高手!」暗處,蓮淡漠的聲音傳來。
楚容珍站在花園中,伸手扯著樹枝白梅,挑眉。
蓮也不能接近么?戰王的身邊暗衛眾多,楚儀的身邊為何從未發現過?
靜靜站在白梅樹下,楚容珍一襲白色貂裘長裙,清純可愛,爽心悅目。
楚儀隨意走動,遠遠的就看到楚容珍那靜立的身影,雙眼不自覺閃過驚喜,冷著臉朝她走近。
聽到蓮的示警,楚容珍扭頭,看著又是楚儀這個瘋子時不悅皺眉。
「討厭看到我?」
楚容珍臉上的厭惡被楚儀盡收眼底,怒氣滲出。
「楚世子的身上沒有哪裡讓我覺得喜歡,心知我會討厭,又何必接近我?」楚容珍淡淡抬眸,情緒明顯不好。
或許是一夜沒睡,因為擔心楚容琴的毒,又或許是在研究楚容琴的解藥,一夜無睡的她現在底下青黑一片,看起來精神不振。
楚儀看著她雙眼的青黑,伸手,試圖撫上她的臉,楚容珍見狀,直接躲開。
回過神來,楚儀頓時惱羞成怒,大手握拳交疊於背後,不悅盯著她。
「自作多情!」
「抱歉,我與楚世子不過是陌生人而己,情字談不上,自作多情自然也是笑話!」
對於楚儀,她的態度越來越不好,或許是因為底氣微足的原因?
「哼,有心情在這裡鬥嘴,還是想想辦法怎麼求得本世子開心,你姐姐的毒應該無人能解吧?」
楚容珍瞬間抬頭,雙眼銳利盯著他,「什麼意思?」
「昨天楚王爺不是都上門求人了么?就是這個意思,本世子開心了說不定就讓父王同意交出人,楚容珍,你應該明白,要是本世子不同意,你們休想請到人!」
盯著楚容珍,楚儀笑得十分囂張,雙眼眯了起來,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想要什麼?」
楚儀緊緊盯著楚容珍,一步步走近,三步並一步,跨到楚容珍的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雙眼銳利盯著她。
突然,陰冷一笑。
「我要你!」大手撫著她的紅唇,楚儀強勢又霸道。
皺著眉,直接揮開楚儀的手,楚容珍後退兩步,冷笑:「楚世子是腦子有病?你我是血親!」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以後你就會明白!」楚儀幽幽盯著她,俊美的臉上露出陰冷又詭異的笑容,看著楚容珍那震驚又厭惡的表情時,愉悅的笑了。
「哼,沒興趣!」楚容珍後退幾步,警戒的盯著她。
「不,你會同意的,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不想看著楚容琴死吧?」
「……」楚容珍恨恨盯著他,深吸幾口氣之後,突然露出一抹張揚艷烈的笑容,似白梅花妖聖潔高傲,又似冰雪般冥冰寒。
「楚儀,記住一句話。我楚容珍吃軟不吃硬,任何人都別想左右我的想法,任何人!」
說完,楚容珍就大步離去,渾身傲氣,堅決果斷。
楚儀靜靜站著,看著她的背影雙手緊握,臉上情緒不明。
楚容珍剛走出花園時,迎面夏靈走了過來,看著楚容珍行了一禮,「縣主,王妃娘娘有請!」
楚容珍微微疑惑:「戰王爺還在嗎?」
「正要離去!」
點頭,在舒兒的輕扶下,楚容珍朝著大廳而去,迎面而來一位身材魁梧,目若星輝,神情冷硬的中年男子。
腰上佩帶著長劍,一副武者打扮。
楚容珍就像沒有發現一般,雙眼直視,神情平淡的走了過去……
「這位是貞寧縣主?」耳邊,戰王爺那聲如驚雷的聲音響起,濃濃的武者氣息。
似被嚇了一跳,楚容珍身體微顫,才淡淡笑著:「正是,不知這位大人是?」
戰王爺靜靜看著楚容珍那失神的目光,微微皺眉,抿著唇冷硬道:「本王楚戰!」
好像被嚇到一樣,楚容珍連忙福身行禮:「見過戰王爺,實在是失禮了。」
「起來吧,你雙眼不便,無礙!」戰王爺揮揮手,不在意的點頭。
細細的,又銳利的打量著楚容珍,戰王爺的雙眼陰晦不明,其中雜夾著淡淡的殺意,極細,極輕,極淡……
對於殺意十分敏感的楚容珍微微一愣,戰王爺對她產生了殺意?
為什麼?
迎著戰王爺的打量,楚容珍神色平淡,臉上沒有任何的畏意,似什麼也不知道般,還故意拉著舒兒的手輕問:「舒兒,戰王爺走了嗎?」
「……」聽著楚容珍的話,戰王爺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轉身離去。
楚容珍勾唇,靜靜盯著戰王爺的背影,陰詭莫辯。
聽說,在皇儲爭位之中,戰王爺屬於中立,所以對於任何一方都不接近。
哪怕權勢滔天,真的能保持中立?
楚王府因為希王的關係而被打了上希王黨的標籤,與楚王府相關的凌公候府,言伯候府,謝太師府也被暗中打上了標籤,是太子一黨必須要弄垮的存在。
昨日楚王爺黑著臉回來,估計就是吃了閉門羹,戰王爺是中立,才會避免讓人閑話。
楚王府的裙帶關係夠大,會引來太子黨的殺意。
所以戰王爺今日親自上門,又是何意?
心中疑惑,楚容珍百思不得其解。
慢慢走到大廳,楚王妃一手撐頭靜靜坐在主位上,看了眼走來的楚容珍,疲憊垂眸。
「珍兒,琳兒死了!」
楚容珍立刻露出一抹不敢置信,一手捂唇,「怎麼會?也是像姐姐一樣被人暗中下手了?」
「不清楚,琳兒躺在房中沒了氣息,查不出中毒痕迹,死因不明!」
「兇手找到了嗎?」
「沒有查到兇手任何痕迹,大夫查過之後下的結論是暴斃,所以無法得知到底是有兇手還是真的暴斃。」
楚王妃的語氣疲憊,目光森幽。
楚容珍則是當作什麼也不知道,臉上適時的露出悲傷與不敢置信。
「姐姐怎麼樣了?」最終,楚容珍轉移的話題,不再理這件事情。
府中出了這種事情,楚王妃或許就是知情者,離開十多天的時候還是楚王妃替她打掩護。
楚王妃絕對知道她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她對於自己的事情知道多少。
「還是那樣,沉睡不醒沒有任何反應,並且連餵食都不行,全身機能器官除了心臟還正常運作之外,別的器官正在慢慢停止中,這樣下去,再十天琴兒會因為機能衰敗而亡。」
說起楚容琴的情況,楚王妃的眉頭緊皺,化不開的憂愁。
情況變得很棘手,如果只是單單的沉睡倒還好,器官開始停止運作,生命就正式走入倒計時了。
「聽說戰王爺的府中有一位鬼谷傳人,不能請過來嗎?」
「事情沒你想得這麼簡單,珍兒,王府外面有很多雙眼睛盯著我們,就是為了能夠進入王府。琴兒中毒一事說不定就是他們為了送人進來的套圈……」
「母妃,是姐姐重要,還是王府?」
楚容珍打斷了楚王妃的話,認真的看著她,神情嚴肅。
楚王妃的話一頓,看向楚容珍目光陰晦:「珍兒,如果我為了琴兒而捨棄了你,你會恨嗎?」
「是戰王爺提了什麼要求?」
楚王妃搖頭:「戰王確實提了要求,不過與你無關,是事關王府的要求。剛剛你的問話提醒了我,哪天我為了琴兒而捨棄了你,你會恨我們嗎?」
楚容珍淡淡垂眸,似在思考,氣氛變得十分壓仰。
楚王妃坐直身體,靜靜看著她。
過了很久,楚容珍才緩緩抬頭,微微一笑:「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多活十年,如果母妃的決定不會讓我的願望破滅的話,我不會恨!我喜歡姐姐,也能明白母妃對姐姐的心疼,不管母妃做了什麼決定,只要與我的願望不衝突的話,我無所謂!」
她的一生都是處於被丟棄,再次被丟棄也無所謂,真的無所謂……
楚王妃看著她的笑容,神情不自覺的閃過一絲自責與動容,咬唇,接著問道:「是你的真心話么?」
「嗯,真心的!」
她從未期盼過楚王妃會像母親一樣疼愛她,也從未在她身上期求過什麼,捨棄與否她都無所謂。
對她無所求,自然也不會被她的行為左右自己的心。
楚容珍柔和笑著,沒有任何異樣,一切如平常那麼冷淡,平靜。
「對了,我昨天得到了這個東西,母妃看看是不是姐姐的所中的毒藥?」楚容珍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由舒兒遞到了楚王妃的手中。
楚王妃打開紙包,看著裡面的東西,細細查看,最終點頭:「不錯,是同一種葯,我去試著配看看。」
雙眼微亮,楚王妃拿著毒藥就轉身離去,沒有問楚容珍這葯是哪裡得到,她什麼也沒問,轉身離去。
楚容珍靜靜靠坐在椅子上,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容。
捨棄么?
不曾奢求過什麼,談不上捨棄。
「蓮,楚容琳死亡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有些什麼人接近她的院子查看?」
「很多,除了侍女小廝之外,另外三位夫人的丫頭出來打探消息,除了楚老王爺那邊沒有任何人出來……」
「……」楚容珍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外面一陣吵鬧聲起,皺眉,「舒兒,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
舒兒聞言,大步跑了出去……
楚容珍坐在椅子上,夏靈走了進來,端著一杯熱茶,慢慢又小心將茶杯放在她面前。
緩緩行了一禮之後,夏靈拿著盤子走到門外,離開。
楚容珍端起茶杯,掩眸,淡淡喝了一小口。
「蓮,現在開始,你去守在楚容琳的身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有人會接近她!」
「為什麼?」
「你與一個人交易,而那人在你走後突然死亡,你會不會好奇?」
「……」蓮的聲音沒有傳來,過了一會才淡淡道:「明白了!」
楚容珍靜靜坐在椅子上,過了很久,一杯茶見底,才緩緩起身,等到舒兒回來的時候,才緩緩向外面離去。
「縣主,現在是午時,斐管家有事找您?」夏靈看著走出來的楚容珍,微微扶著她跨過門檻,輕聲提醒。
「嗯,知道了,派人告訴斐管家,去我院子找我!」
「是!」
離開大廳,朝著自己的院子而去,隨便在一處假山之後隱下身影,從袖中緩緩拿出一疊極薄的紙張,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小字。
放在腿上,楚容珍靜靜看了起來,舒兒低頭,看著上方極細極小的字跡,疑惑偏頭,主動離開她兩步,對著四周警戒起來。
這東西小姐什麼時候藏身上的?
這是肆會商會傳來的消息,剛剛直接傳傳到的手上,夏靈端上的茶杯蓋上描著一個符號,那是肆月商會發明的文字,簡單又陌生,看不知道人的眼中,就是不知名的符號而己。
清姐姐教過她簡單的文字,當時她無聊沒事做時,對於這種異國文字表示好奇,所以學了一段時間。
茶杯上的記號表明的身份,記號會隨著蒸汽瞬間消散,不會留下任何痕迹。
只是不知道,這夏靈是肆月商會的人,還是有人利用夏靈傳了消息給她。
把蓮調開,夏靈便直接把這消息塞到她的袖中。
上面記載的是皇儲之爭的各項消息,有大有小,有隱有秘。
楚容珍坐在假山之後,把上面的消息全數記在心底后,才緩緩抬眼,「舒兒,火摺子帶身上嗎?」
「嗯,帶了,為了隨時隨地能找到吃的,火摺子一直帶身上!」
從舒兒那裡接過火摺子,吹了吹,放在宣紙之下,任宣紙在她手中燒起,直至化為灰燼。
原來如此,她或許有目標的。
皇儲之爭,她勢必要參一腳。
正準備回自己院子的楚容珍突然被一道人影攔下,斐管家氣喘噓噓的跑了過來,大氣不接下氣。
「縣主……縣主……宛側妃闖出來了……現在正在大吵大鬧……」
楚容珍神情一冷:「不是有人看守?宛側妃怎麼跑出來的?」
楚容琳剛傳出死因,宛側妃又跑出來,勢必會鬧得不可開交。
沒事找事,真麻煩!
「這個看守的侍衛們也說不知道,宛側妃突然像瘋了一般沖了出來,侍衛看在她還是王府側妃,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宛側妃咬傷侍衛之後就衝到了三小姐的院子,此時正在大吵大鬧……」
切,真麻煩!
楚容珍皺眉,在這個時候還給她添亂,不是給暗中兇手機會……么……
不,不對,宛側妃為什麼會突然抓狂?
「走,去看看!」
舒兒扶著楚容珍大步朝著楚容琳的院子而去,斐管家見狀,抹了額上汗,大步也跟了上去……
楚容琳的屍體靜靜擺在院子中,一邊的宛側妃趴在她的身邊放聲大哭,背影瘦弱,臉色蒼白。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失了寵愛,死了兒子,現在唯一的女兒也死了。
這樣的打擊,哪怕是她也接受不了。
楚容珍走進來的時候,宛側妃正趴在楚容琳的棺木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差不多都要昏厥過去。
楚容珍靠在門邊,靜靜看著她那悲傷模樣,愉悅又冰冷的笑道。
楚容珍,能看到么?看到這樣的宛側妃,開心么?
如果開心了,就不要抱著留戀,好好的走上輪迴轉世路。
雙手抱胸,靠在門邊,看著宛側妃淚如雨下,哭得聲嘶力竭,楚容珍也不急,慢慢的欣賞。
就好像欣賞著一場悲情戲,台上人演得賣力,而她看得開心。
宛側妃哭夠了,哭累了,扭頭看著身後的楚容珍時,雙眼中閃過怨毒。
她不知道該恨誰,女兒死得離奇,兒子死得凄慘,自己被捉姦在床卻發生得太過離奇。
楚容珍勾唇,靜靜看著她,將她的怨毒盡收眼底。
暫時還不行,還要再等一等,等她的能力再強一點的時候,便是宛側妃撲黃泉之時。
「琳兒說過,你是裝瞎?」突然,宛側妃腫著雙眼瞪著她,直接逼問。
楚容珍伸手,舒兒走過來扶著她,緩緩走進了門,走到楚容琳的靈堂前,淡淡道:「母妃也問過我這問題,應該說我的行為舉動與一般瞎子不怎麼像吧?三妹還一直對我吵鬧,說我在裝瞎在騙她,也說是我殺了軒弟,您怎麼認為?」
「是你殺了軒兒?」宛側妃不答反問,紅腫的雙眼好像惡鬼,神情扭曲狠唳。
楚容珍接過舒兒遞過來的香,微微彎腰祭拜了一下,才轉身,迎著宛側妃的打量,微微一笑:「我只不過是一個弱女子,當時與軒弟一起死的還是羅家的兩位公子,一對一都沒有勝算,更何況一對三?」
宛側妃沒有因為她的話而變得冷靜,現在在她的心中,所有人都有嫌疑,都有可能殺害她的一雙兒女。
這不是意外,是有人在針對她。
先是自己針對楚容琴的時候被反設計,當眾被人捉姦在床。後來軒兒就死了,兇手到現在都沒有抓到,而現在,女兒又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到底是誰,究竟是誰在暗中針對她?
宛側妃雙手死死握著,指甲刺入掌心,鮮血一滴滴在地上如紅梅盛開。
楚容珍看著地面鮮血,幽幽一笑。
「三妹的死很奇怪,先是姐姐中毒昏迷不醒,現在又是三妹死得不明不白,兩天之內就發生這種事情,肯定有人針對楚王府,哎,只是不知道是誰……」
說完,楚容珍就轉身離去,宛側妃聞言,大吼:「站住,你說什麼?楚容琴也出事了?」
楚容珍一手扶著房門,淡淡回頭,「昨天中午時分,姐姐突然中毒沉睡不醒,宮中太監也無法解毒。而妹妹今日又死得不明不白,說是暴斃吧?姐姐的毒也一樣,找不到一點毒性如同睡著一般,卻怎麼也叫不醒,您說這兩件事有沒有聯繫?」
宛側妃聽到楚容珍的話時,突然陰沉下了臉,扭曲低咒:「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宛側妃又哭又詛咒,楚容珍將她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裡。
「聽說軒弟與羅家公子二人在府中小聚的時候,是不小心看到一個黑衣人出現在王府里,這才被那黑衣人發現而引來了殺機,這是言伯候二公子死裡逃生親口所講述……」
深深看了宛側妃那似瘋似魔的表情,楚容珍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走出大門,沖著暗處的蓮打了一個招呼,命令改變,盯著宛側妃。
說不定從宛側妃身上能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
斐管家跟在她的身後,低頭神情恭敬。
昨天晚上開始,王妃娘娘說了,現在府中讓他聽從貞寧縣主的命令行事。
原本只是一個受人欺辱的瞎子,幾個月的時間不到,從卑微庶女到了三品縣主,再到現在暫代王府的掌家權……
幾個月的時間而己,一個卑賤庶女到現在無人敢欺,足可以知道她的手段不凡。
這種人,隱忍這麼多年都未發,能忍,能謀。
也是最不能惹的存在。
難怪老王爺會這麼看重她,不鳴則己,一鳴驚人。
「小丫頭的屍體解剖了嗎?有沒有什麼發現?」
楚容珍突然停下腳步,看著腳下的橋樑,這裡是那個小丫頭自盡的地方。
從懷中拿出一疊紙,遞了過去,「仵作解剖完畢,所有記錄全在上面,這仵作是京兆府的仵作,林大人聽到府中出事,特地派他過來檢驗查明死因……」
楚容珍接過去,細細看了一遍,側坐在橋樑上,突然笑了。
「被謀殺?呵呵,果然如猜想的那般……」當著斐管家的面,楚容珍直接看了起來,一點也不在乎把這秘密露在斐管家的面前。
「縣主,可以嗎?把這麼重要的秘密告訴老奴?」斐管家雙眼微閃,沉聲。
楚容珍美麗的雙眸掃了他一眼,「明知我是瞎子卻還把這東西遞過來,我可不認為你一個在王府服侍一輩子的人會出這種差錯。要麼是試探,要麼是早就知道了我的秘密……」
微微一笑,溫柔純真,指著某個方向笑道:「那裡,有暗衛,而且那個暗衛的氣息很熟悉,整個王府中有暗衛的只有爺爺院子那裡。你能光明正大有暗衛存在肯定是爺爺的許可,又或者,斐管家,你是明面上的暗衛又或許是暗衛的負責人?」
斐管家聽著楚容珍的話,摸著鬍子不停點頭,淺笑。
渾身散發著銳利的氣息,蒼老歲月是人生的沉澱,越平淡無波,越危險。
「老奴生活在府中這麼多年從未有人猜到過老奴的身份,縣主的觀察力當真驚人,不錯,老奴是老王爺的暗衛首領,專門負則王府的安全與暗衛的訓練。楚老王爺有令,讓老奴全力配合您,一定要查出幕後兇手到底是誰!」
楚容珍淡淡勾起一抹冷笑:「爺爺明明知道兇手是誰,為什麼不自己處理?」
以前楚老王爺說過,在他的心中楚容琴一人才是他的孫女,可是這個孫女的地位好像還是不夠重。
敏銳感受到了楚容珍的負面情緒,斐管家彎彎腰,嘆了一口氣:「縣主有所不知,不是老王爺不去處理,而是他不能動。楚王府的情勢惡劣到了您所不知道的地步。老王爺隱退十多年,為的就是牽制那些時時盯著楚王府的眼睛,現在一動,整個王府就會迎來暴風雨,郡主會中毒,或許就是那些雙眼睛的試探之舉……」
楚容珍勾著長發圈在食指上把玩,淡淡勾唇:「看來爺爺這般看重我,就是需要一個暗地棋子呀,由他自己來吸引別人的視線,由我帶著那秘密暗中轉移?」
「這個老奴就不清楚了。」斐管家微微一笑,彎腰,閉嘴不談這事。
楚容珍看了他一眼,看著手中的驗屍報告,道:「仵作說,那丫頭肺部未腫,喉間與鼻中未出現淤泥與水草,初步斷定不是溺死?」
「是!」
「所以侍衛親眼看到她跳下這橋自殺根本就是不可能,在落水的時候就己是死亡,那麼她當時身邊一定有其他人。大白天的情況下沒有被侍衛發現還能偽裝出死人自殺的假象,那人的能力當真是高……」
楚容珍一手扶在橋樑,向下探頭看了看,突然笑出了聲。
「斐管家,去查侍衛中有誰得了風寒,那人就是殺了小丫頭的兇手!」
斐管微愣,有些不解。
楚容珍突然一個翻身,一手吊在橋樑,低頭看著橋下環境,伸手摸了橋底的青苔,再翻身回到了橋上。
「可否請您解惑?」
看著楚容珍重新回到橋上,斐管家連忙詢問。
「橋下青苔出現痕迹,想讓一個死亡的人跳湖自殺,那兇手當時就一定在附近不遠處。橋底下便是唯一的藏身之處,拿繩子把小丫頭綁在橋邊,等人一來的時就立馬拉下水中,而兇手本人則是順著水而下,快速游到另一邊換下一身濕衣,假裝混入侍衛中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為什麼是混在侍衛中?小廝與丫環也有可能……」
楚容珍掃了他一眼,笑著直接打斷他的話,「沒可能,侍衛發現小丫頭跳湖自殺之後就快速跑了過去,按照他們的說法是花了大約三十個呼吸時間才到達這裡,而這裡四周平地無任何假山樹木遮掩視線。到達這裡之後,侍衛就把這裡包圍了起來,不可能會有任何人能夠接近。而且當時因為姐姐的中毒大多數的侍女小廝被控制了起來,如果偽裝成侍女小廝出現在這附近,你說會如何?」
「原來如此,老奴明白了。兇手必定是躲在橋下,可是侍衛來到這裡時有四處檢查過,還有兩個侍衛下水將人撈起屍體,這橋底下勢必也會查看一次。天氣寒冷,短時間泡在水裡感染上風寒倒有可能,那個兇手為了逃脫勢必要游比較遠,泡在水裡的時間也會長一些,感染上風寒的可能性更大。所以除了那兩個下水的侍衛之外,如果還有人感染了風寒,那麼那人就很可能是兇手了!」
楚容珍笑著點頭。
斐管家震驚的看著她,僅僅這麼一點破綻就可以想到這一點,細微的觀察力,靜心大膽的猜測,果真不容小覷。
斐管家沖著楚容珍彎腰行禮之後,大步離去。
楚容珍淡淡笑著,舒兒扶著她,一步一步慢慢走著,舒兒偏著頭,疑惑又不解。
「小姐,你真懷疑侍衛中有兇手?那個兇手會不會就是讓郡主中毒的人?」
「這個不好說,可以確定殺死小丫頭的人就藏身在侍衛中,這種天氣泡在這冰水中,不感冒才怪。」
「也是,如果感冒了想咳的時候怎麼也隱瞞不住,只是不知道是誰?」
「這就要慢慢等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交談著,身後暗處,水柳端著水盆咬著唇站在原地,滿臉震驚。
得了風寒的侍衛?
腦中快帶閃過在藥房看到了一道身影,一把甩下手中水盆,大步跑了過去……
不會錯,那個人就是兇手!
大力的推開門,藥房中正獨自配藥的人影頓時一滯,扭頭看著她,笑道:「水柳姑娘怎麼又回來了?是有什麼東西忘了拿了?」
水柳怨恨的盯著眼前的男子,怒吼:「是你殺了那個下毒的丫頭,是你指使那個丫頭給小姐下毒的是不是?是你殺人滅口的是不是?」
男子神情一凝,雙眼閃過殺意,表面卻是淡淡笑道:「水柳姑娘說什麼,我有些不明白。」
「哼,你別裝了,我都知道了,你得了風寒對不對?你現在配的葯就是治風寒的葯,我認識。縣主說了,得了風寒的侍衛就是殺人兇手,除了你沒有別人……」
「水柳姑娘何必火氣那麼大,你看都沒有看我的葯,為何說是風寒的葯?我最近有些頭痛,這些葯不過是治療頭疼的葯而己,不信你可以過來看看?」
男子的態度很溫和,沒有因為水柳的指責而惱怒。
水柳也疑惑看著他,她是不是懷疑錯了?
半信半疑的走到男子的身邊,低頭看著上面他所配好的藥材,裡面有幾樣是去寒的藥材,但多半她不認識。
現在冷靜下來一想,或許是她多想了。
疑惑的掩下眸,水柳不語。
「看,我的藥材不是治療咳嗽的葯吧?」男子笑著看著水柳,水柳不答,只是轉身走到一邊,拿起一邊的醫書一頁頁翻了起來。
男子喉間滾動,袖中雙手緊握,看著水柳的背影,眼帶殺意。
喉間的不舒適感,最終忍也忍不下,一聲輕咳立馬引起了水柳的注意,扭頭正準備怒斥,後背心間一痛,臉上表情定格。
男子一劍刺向她的心臟,大力拔出,冷酷一笑看著水柳扶著葯櫃滑下去的身體,冷哼:「好奇殺死貓,水柳,記住了,下輩子不要再這麼愚蠢!」
水柳瞪大眼,無力的滑下身體,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她一定要告訴王妃,告訴所有人,他就是兇手……
男子冷酷的甩甩長劍上的鮮血,扭頭,將桌子上的藥材細細包好,沒有發現後面的水柳掙紮起身,扶著葯櫃站起來,手中拿著藥用剪刀,發出一陣陣輕響。
包紮好藥材的男子聽到聲音回頭,看到水柳的時候拿起長劍再次刺了過去,一劍劍砍在她的身上,直到水柳氣息全無。
生氣的停下劍,確定水柳氣息全無時,才鬆了一口氣,抬頭……
「該死的,殺死你真是便宜你了……」突然,男子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瞬間狂怒起來,恨恨盯著水柳好久,恨恨在她心口再刺了一劍,簡單清除自己的痕迹之後便轉身離去。
在男子離去不久之後,藥房的管理藥師回來,看到房中一片血跡,水柳那瞪大眼倒在葯櫃面前的時候,嚇得驚聲尖叫。
下午時分,楚容珍本想休息一會,被斐管家再次吵醒。
斐管家急沖沖的跑了楚容珍的院子,看著午睡剛醒的楚容珍,連忙道:「縣主,不好了,水柳剛剛被殺了!」
楚容珍的睡意全無,從軟榻上彈了起來,「怎麼回事?」
「不清楚,剛剛有人發現水柳倒在藥房中,全身是傷,被人殺死了。」
楚容珍直接起身,大步向外面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父王呢,母妃呢,他們知道這事嗎?」
「王爺一大早就出門了,因為王妃一直陪著郡主誰也不讓見,王爺心中生氣就一大早出門了……」
府中發生了這種事情,楚王爺卻還外出尋花問柳,楚王妃對他完全無感也不是沒可能,這種夫君也真是悲哀。
楚王妃把自己關在房中一心一意研究著解藥,主次她分得極清,一切以救楚容琴的命為優先。
把府中事情扔給了楚容珍,不再見任何人。
哪怕接二連三發生了這些事情,她都從未理過外面半分。
楚容珍來到水柳死亡的地方,看著滿地狼藉,到處都是刀傷劍痕,血跡四濺,猛的一看還真有幾分恐怖。
水柳背靠在葯櫃,身中數刀死不瞑目,她背後的葯柜上了是大大小小凌亂的劍跡,帶著血跡,完全無法想象水柳與兇手到底有什麼仇恨,在她死後還給她補上這麼多刀。
蹲在水柳的身邊,楚容珍伸手查看著她身上的傷口與傷痕,粗淺查看一遍之後才拿著手帕緩緩起身,「斐管家,那個藏身在侍衛中的兇手找到了嗎?」
「剛剛才派人去查,沒有發現第三個得風寒之人。」
「所有人都查過了?」
斐管家抬眼,再彎腰:「不,還有幾人因為現在正在府中執行任務,還沒來得及檢查!」
「執行任務的有多少人?」
「一支小隊,十五人左右!」
「……」
兩人一問一答,楚容珍看著水柳,抿唇。
環視四周,認真檢查著四周的每個角落,楚容珍閉眼睛,利作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在腦中形成畫面一一演算。
這是她的能力,是她前世因禍得福的能力。
雙眼看不見,只能利用想象在腦中形成畫面,就與原主一樣,雙眼看不見,只能腦中想象,留給她的記憶全是以她為潛意識的畫面。
雙眼接收到的消息全數在腦中一遍又一遍的模疑出來,在外人看來,她就是在閉眼休息。
斐管家指揮著人包圍了這裡,不準任何人進去,在事情沒有查明之時,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沒有人打擾,楚容珍獨自一人靜靜坐在椅子上,身邊血液四濺,滿地狼藉,彷彿她是穩坐血海的王者。
「你看著這葯櫃都快一個時辰了,有什麼好看的?」舒兒站在她的身後,終於忍不住抱怨出聲。
一直坐不得不動,完全靜止的模樣,不累么?
楚容珍腦中大致篩選過信息之後,對於眼前的葯櫃與水柳的死活產生了懷疑,是她篩選出來的最大的疑點。
疑點一,兇手為什麼要殺水柳?
疑點二,為什麼水柳背後的葯柜上有那麼多的傷痕,故意劃下那麼痕迹,是想掩蓋什麼?又或者是想表達什麼?
疑點三,致命傷是從背後穿過心臟,可是水柳的死狀是背後葯櫃而死,胸前大大小小的劍傷,是二次殺害嗎?
這是她心中最大的三個疑點,有一種預感,解開這三個疑點就能知道對方的身份是誰。
坐在這裡想也只是想象,楚容珍站起身來,走到水柳的身邊,一步步比劃,一次次思考……
「舒兒,假設你是兇手,我背對著你……」
舒兒拿著一支筆當劍,輕點在她背後,楚容珍一手捂胸,身體微軟,雙手撐著葯櫃,緩緩滑下身體……
對,面對著葯櫃死去才是正常,為什麼水柳要會轉身?
楚容珍疑惑轉身,背靠在葯柜上,看著舒兒的,神情不解。
舒兒見狀,轉身把筆放回了原地,楚容珍卻雙眼一亮,對準舒兒的後背就是一掌。
感受到背後殺氣,舒兒迅速回頭,下意識提拳,對準襲來的楚容珍就打了過去。
看過是她的時候,舒兒才快速收回了拳……
楚容珍卻突然笑了,看著舒兒的動作,自言自語:「當時水柳沒有死,而是扶著葯櫃起來,看到兇手背對著她的時候就下意識衝過去……那麼手中會有武器……武器……」
楚容珍低頭,在水柳附近尋找著或以當做武器的東西,最後把目光鎖定水柳身邊不遠處的一把藥材剪刀,伸手找了出來。
細細端詳著,愉悅一笑,一個疑點看來解開了。
水柳是第二次被殺害,因為反擊的時候,手中的剪刀應該是她倒下去的時候發現的,當時剪刀的距離不會這麼遠,水柳身受重傷應該不會移動太遠,那麼剪刀就在她的身邊。
楚容珍從各個角度試著水柳會拿起剪刀的可能性,一手扶著葯櫃,慢慢拿起剪刀……
可是怎麼也想不明白,水柳當時沒死的話為什麼不假裝死亡等人走了去求救?或者留下誰是兇手的記號也行……
記號?
楚容珍蹲在地上,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她身後的葯柜上,「舒兒,把水柳的屍體移開一點!」
對,水柳沒死的話,不可能不會留下記事情。
每個小葯屜上一一檢查,一圈下來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除了傷痕之外再無別的痕迹存在。
一步一步後退,看著葯柜上百個小葯屈,皺眉。
這有些麻煩啊,根本就沒有任何記號。
「這些藥材有什麼奇怪的?對了,小姐,趁機把藥材帶走吧,這樣就省下一大筆錢下來,到時可以多養我兩年也沒有任何問題,真想不明白這些藥材,貴死人,偏偏還那麼多人要吃!」
舒兒拉著一個標著人蔘的抽屜,扭頭對著楚容珍提議,臉上帶著賊賊的笑容。
小姐老是抱怨為了養她,為了買藥材,銀子每天如流水。
這下不是挺好?
反正出了事情,少點藥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真聰明。
舒兒喜滋滋的不等楚容珍同意,拉開標著人蔘二字的抽屜,看著裡面的東西一愣,直接拿了出來。
「逗我?這玩意是人蔘?這藥房的藥師也太不負責任了吧?就算我不懂葯也知道這根本不是人蔘……」
舒兒舉著手中的藥材,滿臉嫌棄。
「切,肯定是藥師把好東西拿去賣了,塞了這些玩意在裡面,來遲一步!」
楚容珍看著舒兒手中的藥材,頓時眯起了眼,好像想到了什麼,隨手拉開身邊一個標著赤豆的小抽屜……
看著裡面的樹葉狀藥材,楚容珍神情一震,幽幽笑出了聲。
「呵呵呵呵……我知道了……」
這時,斐管家也走了進來,看著依舊沒有離去的楚容珍微微行禮:「縣主,有老奴可以幫忙的嗎?」
「來得正好,你應該認識藥材吧?」
「大部分認識!」
「這些抽屈里的藥材與上方的備註不一樣,應該是被人為的錯開了,一一辯認放回原位!」
斐管家點頭,隨手抽出幾個小抽屜,看著裡面的藥材,抬頭找到正確的位置替換了過去……
楚容珍找來一疊紙,放在舒兒的手中:「斐管家與我替換正確的就在抽屜中夾上一張紙片。」
「好,我明白了!」舒兒接過一疊紙,看著斐管家替換出來的抽屜,認真的抽也紙片放在抽屜口。
楚容珍見狀,也飛快的進行替換,舒兒來回不停行動著,眼疾手快,做事毫不含糊。
一柱香的時間,所有被錯位的抽屜完全歸位……
楚容珍與斐管家對視一眼,飛快的抽出被所屜夾著的白紙,這些紙片比較大張,不拿掉有些礙事,本來目的也不過是為了標記。
漫天紙片飛舞,葯柜上被掩藏的真相呈現在三人的面前。
楚容珍慢慢緩下,蹲到水柳跪下的高度,一個一個抽屆打開,看著其中一個抽屆側面歪歪曲曲利器留下的痕迹,似用盡了所有力氣一樣,慢慢笑了……
依稀可辯,一個『安『字。
安姓,斐管家看到上面的字時,高聲喚道:「來人!」
一個侍衛跑了進來,對著斐管家彎腰:「斐管家有事?」
「查風寒的侍衛中,可有查到安戲的身上?」
「並未,安隊長就是那支未檢查的小隊的隊長……」
「帶兵,拿下安戲,死活不論!」斐管家高吼,臉色十分嚴肅,那侍衛見狀,明白事情大條,立馬行了禮。
「是!」
大步跑到門外,揮手,招來一隊侍衛,就朝著外面跑去。
「安戲?安隊長?那是誰?」楚容珍有些疑惑,她還在想這安姓的人到底是誰。
「王府中侍衛叫什麼老奴記得清清楚楚,姓安的只有一人,就是安戲。在一個多月前他還是府中侍衛隊長,當時發生了宛側妃那種事情,他因強闖王妃院子以及放進了賊子等罪被撤離了隊長一職,現在是一隊十五人小隊的小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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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活動結束了,粉絲值前三的還沒有統計出來,別的獲獎名單詳情見公告,謝謝大家的參與。
不管是中獎還是沒有中的,月光都十分開心你們的參與。
沒有中獎的親們,月光會小小的意思一下,算做是安慰獎,或許不多,大家別嫌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