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小瀑鎮
「不聽要飯乞丐言，吃虧早晚在身前！」前方道上，有一名穿著十分破爛的乞丐，手拿著一根木質拐棍，在拐杖頂部處，有個尖銳的突角形狀。
「那乞丐的拐杖我好像在哪見過……是不是無風鎮那個蒙面的老人？」道凡站在不遠處，細細看著老乞丐。
這時，一男子走到老乞丐前，面色喜悅，心情大暢的模樣，朝地上扔下幾些錢兩，道：「要飯的，聽說你會算命？」
老乞丐撿起錢兩，低頭拍著身上的破爛衣間，道：「看到我這身行頭沒，就是因為泄露了太多的天機啊！」最後三個字高聲喊出。
該男子蔑笑了下，道：「行行，要飯的，那你給我算算，我這最近的運勢如何？」
老乞丐從破爛兜里拿出了五塊鐵片，往空中一拋，當落在地上之時，其中四塊鐵片竟是重疊在了一起，而另外那個則是散落他處。
老乞丐看著地上的鐵片，搖搖頭，道：「家父已死，是喜，家中有母，還生，是悲.……」
說到這，男子直接怒火上來，罵道：「你個臭要飯，他娘的在這裡胡說八道，是不是沒死過？」
老乞丐笑笑，擺動著手裡的拐棍，道：「你老父剛死不到一日，你便來此算命，不是喜是什麼？你老母年近古稀，卻三餐難飽，不是悲……又是什麼？」
男子被老乞丐幾句話嚇在了那，面色錯愕，滿臉是又驚又疑，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道：「你一個臭要飯的，是找死！」
說罷，擼起袖子，怒氣沖沖走過去，正揮拳時，老乞丐手中拐棍輕輕往下一掃，打中男子右腳腳脖處。
「啊呀！」男子一個身子不穩，向前倒去，好在急忙扶住前方的樹榦，才沒摔在地上。
老乞丐蹲下身子，撿起五塊鐵片后，道：「一邊去，別影響老乞丐要飯。」
男子側著身子從老乞丐身邊走過，一副畏手畏腳，擔心受怕的模樣，待遠離老乞丐有些距離后，喊道：「你等著，臭要飯的，你等著！」
老乞丐笑了笑，沒有說話，直接坐在有些泥垢的地上。
道凡在不遠處看著，心中饒有興趣，也想卜一卦，便走過去，拱手問道：「請問老先生能算命么？」
老乞丐上下打量著道凡全身，隨後指著自己衣服上的破洞，道：「看見我這些破洞沒，每一個洞可就代表著一個天機啊，小兄弟要算命，就.……且收你五十紋銀吧。」
道凡撓了下頭，心想著算個命都要這麼貴，眼前這人還是乞丐么？當即道：「老先生，這有點太貴了，能不能便宜些？」
老乞丐回道：「小兄弟，我這可都是天機，五十紋銀已經是白薯價了。」
望白黑道：「十紋銀。」
老乞丐轉頭過去，定睛一看，疑道：「木偶師？」上下打量著望白黑，接著道：「少見，我也好多年沒看過了。」
道凡問道：「老先生是怎麼知道他是木偶師的？」
老乞丐擺動著手中的木棍，指向上空，道：「都是天機。」
「小兄弟，你前路坎坷，恐有大災，還是止步於此的好。」老乞丐忽然道。
道凡面色一恐，急問道：「這個.……老先生從何說起？」
老乞丐問道：「你可信命？」
道凡回想過往，無論是與爺爺從小相伴，還是遇到清風老人，又或是有幸習得參象法門，這些都不得不讓道凡相信『命』這麼一說，便回道：「信。」
老乞丐再次拿出那五塊鐵片，往空中一拋，道凡緊緊盯著鐵片上飛下落，心裡是一陣陣的慌亂。
當鐵片落地之時，卻不像方才那名男子一般，有疊合的部分，而是四塊鐵片圍著其中一個，將其包裹起來。
老乞丐低首看了下，突然猛的一抬頭，驚的看著道凡，片刻后，才道出：「竟然是圍命！」
道凡有些忐忑問道：「請問老先生.……這圍命是什麼？」
老乞丐搖搖頭，打趣道：「就是圍起來的命……」轉身過去，又是坐在了地上，將手中拐棍放在雙腿上，道：「小兄弟，聽我一句勸——止步於此！」
道凡愣在了原地，一時卻是不知該說什麼，直到望白黑開口道：「不用管他，我們走。」
待三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后，老乞丐又是道出那句：「不聽要飯乞丐言，吃虧早晚在身前！」
一路上，道凡沒有說一句話，連街道上的風景也沒有多看一眼，心裡總是回蕩起老乞丐的那四個字：止步於此！
在小瀑鎮內走了許久，終是來到方中師所在之處——方屋。
道凡整頓了下心緒，無論前路如何，命運何般走向，雖無心懷大致，也不願做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之人，但隨著修為逐漸提高，眼見越來越廣，心境也在悄然的發生著變化，此刻的他，卻是不願止步於此！
「咚咚咚！」道凡敲著門，喊道：「請問有人在么？」
見無人回應，道凡又是敲了幾下，問道：「請問有人在么？」
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有人回應，便道：「我們有事相求，養牛村村長托我帶給您一張.……白紙……」
突然，門無風自動，朝內打開，裡面傳來一個聲音：「進來吧。」
三人走進去房內，其中間處有一個大露台，在露台的左邊是一堵牆，而右邊則是一條直回長廊，順著廊道走去，到末端處，是一扇門。
道凡左右看了下，發現只有這條長廊能走，當下便走進門內，屋裡頭卻是一人不在，幾些陳設，三兩桌凳，和正對門的牆處掛著一幅畫外，再無其他。
「請問方中師前輩在么？」道凡看著周圍，問道。
「三位稍等片刻，老朽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敬之處，還望諒解。」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
道凡回道：「是我們打擾了，前輩，您先忙。」
等了約莫兩個時辰，已是接近傍晚時分，卻還是未見方中師出現，道凡無聊之下，在屋內走了走，當走到那幅掛在正對門牆體的畫卷時，停了下來。
只見畫中，青山延綿，草木青翠，天空清澈之中，還有幾隻小鳥，而在底下，則是有一片青藍色的湖面，微波粼粼，看著十分舒心，松體。
而當道凡轉身過去時，畫里的湖面卻是動了一下，一縷湖水拂面而過。
道凡隨即走出屋外，除了那條走廊外，卻是再無其他，人影更是未曾見過，再回屋內時，看著房頂處，再次問道：「方前輩，請問您在么？」
這時，在屋內左邊牆處，竟是穿牆而過，走出來一個人，而牆體卻是絲毫無損，此人也未有一絲異樣。
這一幕，讓道凡人都有些驚訝，上前一步，問道：「請問是方前輩么？」
此人點點頭，道：「正是老朽。」
只見此人相貌堂堂，額頭寬大，衣著得體，看面相也不過才三十齣頭，竟然自稱老朽，道凡有些不解，但也沒有多在意，便道：「請問方前輩剛剛是從……」看著方中師後邊的牆體，問道：「那牆裡穿過來的么？」
方中師笑了下，道：「一點障眼法罷了。」隨即走到那副畫前處的凳子上，坐下后，道：「三位可是來解開禁制的？」
道凡回道：「是的，方前輩，還要勞煩您了。」
方中師抬抬手，道：「無礙無礙。」
道凡隨即拿出那張白紙，道：「這是養牛村村長讓我交給您的，說是您看了之後便會明白。」
方中師接過白紙，至上而下看了兩眼后，便將白紙收了起來，道：「那就請三位將東西拿出來吧。」
道凡急忙將黑符和闔盾門拿了出來，正要給方中師時，墨冰原忽然開口道：「你用何法解開禁制？」
方中師一聽，頓了下，抬頭看著墨冰原，淡笑道：「老朽自有辦法。」
墨冰原接著追問道：「是何辦法？」
方中師淡淡一笑，道：「小姑娘，你可是有什麼疑慮？」
墨冰原冷冷道：「我自幼習得方陣，對禁制有些了解，只是想請方前輩請教一二，不知可否？」
方中師站起身子，看了眼墨冰原，隨後轉身看向那幅畫，道：「老朽所用之法，是本家之傳，卻是不能告知，還望小姑娘你.……」轉身過來看著墨冰原，道：「海涵海涵。」
墨冰原對方中師一直盯著自己，不以為意，拿出牛芯骨髓，是一塊不規則形狀的牛骨，放在手掌上，接著問道：「那請問方前輩，可否告知其上的是何禁制？」
方中師低頭瞧了一眼，淡笑道：「乎玄禁制，我說的可對.……」抬頭道：「小姑娘。」
墨冰原沉默半晌，回道：「對。」
方中師道：「三位從養牛村過來，一路上奔波勞累，先到內府用餐，信息片刻，晚些我再幫各位解開禁制如何？」
道凡回道：「那就勞煩您了。」
墨冰原對方中師有些不好的感覺，看著手裡的東西，冷道：「這牛芯骨髓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方中師笑笑道：「那是自然。」說罷，朝著左牆體走了過去，道：「三位，請隨我來。」
只見方中師再次穿過牆體，好似身前無物那般，道凡三人猶豫片刻，隨即跟上，也是一同穿過那粗厚的牆體，也並無任何異樣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