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過來,讓我瞧瞧
季瑾看他這樣子,一顆心也緊緊懸起,連忙抓住他的衣服,急切的問道:
「他到底怎麼了?」
「先生的情況很不好,以及傷及到了心臟,而且藥效過量,現在還在重症病房看護,隨時都可能陷入危險當中。這三天,先生已經送進手術室好幾次了。」
三天……
這麼說簡越已經昏迷三天了。
三天的時間他都沒有醒過來?
季瑾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軟下去的那一刻,阿德緊緊的扶著她。
「少夫人,你還好吧?」
季瑾虛弱的擺擺手,問道:「他中的到底是什麼?」
「是叫『魔鬼呼吸』,世上最危險的致幻葯,可以清楚人的記憶,讓人變成人偶,是毒品的一種,它致幻的效果相當於海洛因。服用過量就會危及生命,先生現在的狀況就是這樣,體內還有剩餘毒素。再加上先生胸口的傷,還有前段時間的槍傷,現在新傷疊舊傷,先生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熬不住了。醫生說了,存活下來的幾率百分之……」
他說道後面,聲音微微停頓,看著季瑾那蒼白的臉色,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是……百分之幾……」
她顫抖的問道,小手用力的握緊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的眼睛閃爍著微光,是那麼脆弱,紅了一片蒙著清澈的淚水。
阿德不願多說,怕她遭受打擊。
她一看到阿德那樣子,就知道簡越危在旦夕。
她深呼吸幾口氣,強壓制內心翻滾的痛苦,然後努力保持冷靜。
「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我去安排。」
阿德沒有為難,現在他們確實需要獨處一下,先生也是這麼希望的吧!
季瑾很快換上了無菌服,做好消毒措施后才進去。
一進來就聞到刺鼻的消毒水氣息。
病床上的男人筆直的躺在那,帶著氧氣罩,但是絲毫不影響他俊容的帥氣,只不過蒙上了一層病態的蒼白。
他的呼吸很微弱,胸口起伏的頻率也很小,讓她提心弔膽,生怕出現什麼意外,他就一直躺在這兒,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比自己死亡更可怕的是,心愛的另一半出事了。
她情願自己現在死了,也就不必看到這麼痛苦的一幕了。
她上前輕輕的握住他的手,想要和他好好說話,但是話一出口就泣不成聲,根本沒有發出的機會。
積攢到現在的淚水,此刻洶湧澎湃。
她將自己的小臉深深地埋在他的掌心,感受到微熱的溫度,這才心安了許多。
就在這時,他的心電圖突然上下大幅度的跳動,機器甚至發出危險的滴滴聲,季瑾的心一下子慌了,第一反應就是按呼叫鈴,但是還沒按呢,沒想到醫護人員就已經匆忙趕到,連忙做各項檢查。
他們說的專業術語她聽不懂,但是她看得懂他們臉上的嚴峻神色,然後匆匆將簡越推上了搶救車,送到了手術室。
季瑾一直尾隨在後面,像是丟了魂魄,找不到家的小孩子一般。
手術室門口,阿德拉住了她。
「少夫人,裡面不能進去了。」
她聽到,也不點頭說話,就那麼筆直的站在門口等待著。
她定定的看著那緊閉的門縫,內心不斷地在祈禱。
阿德還有事情要處理,先離開了,中途接到了電話,得知了杭楊那邊的情況,兩人匆匆會面,解決事情后他再返回。
一來一回已經花費了半個小時。
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季瑾還在手術室門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
阿德狠狠蹙眉,看著她瘦弱的身子,還有那潮紅的臉頰,不是健康的紅色,看著讓人擔憂。
他上前碰了一下她的肩膀,隔著單薄的病服他都能感受到她那不正常的體溫。
阿德現在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季瑾竟然穿著單薄的病服,還有一雙拖鞋就出來了,走廊里有串風,她這麼虛弱的身體怎麼熬得住。
一開始就從醫生那聽到她有些低燒,現在恐怕燒得更嚴重了。
「少夫人,你現在的狀況很不好,還是先回病房吧,不然……先生要是好了,你卻倒下了,我可無法交差。」阿德畢恭畢敬的說道,聲音帶著一抹無奈。
他跟隨兩人這麼久,也看的出兩人感情深厚,現在有一方生死未卜,對方肯定心如刀割。
他作為屬下,也只能看著,適當的時候勸勸了。
「能不能把我的病房安排在他的旁邊?」季瑾問道。
「可以。」
她一顆心這才稍稍放下。tqr1
她害怕,自己一離開的太遠,就感受不到他的氣息,他就會消失一般。
她有些暈眩,在阿德的攙扶下才回到病房,就在簡越病房的隔壁。
她打針吃完葯,抵抗不住藥效,意識昏昏沉沉。
她不敢睡,強撐著,生怕簡越發生了什麼事,她來不及知道。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強撐著,一直等了一個小時,才看到簡越從手術室推出來,送回自己的病房。
阿德來說,他暫時脫離了危險。
聽到這句話,季瑾緊繃到現在的神經終於鬆懈,再也抵抗不住發燒的眩暈,昏睡過去。
這一覺,她睡得很不安很不安。
像是陷入夢靨一般,每次閉上眼都能聽到簡越的聲音。
他告訴自己,要好好活著。
這大概是她聽過最殘忍的話。
那麼溫情的說出口,卻是讓她一個人獨活。
季瑾也不知道在醫院裡待了多久,她的病情反反覆復,阿德也時常出現時常消失,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她意識清醒的時候,就陪伴在簡越身邊,什麼都不做,她說這話,也不管他能不能聽到。
她會按時吃藥,按照醫生吩咐休息,她要變得健健康康的,這樣才能更好的照顧他。
清晨——
冬日的陽光溫和的照耀在病房內,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巴黎過冬了,但是確實第一次和簡越度過這個冬天。
他們以前剛剛結婚的時候,爺爺去世在十月,而簡越出了車禍在病房,她一個人回到了燕城。
那段時間過得很不愉快,要不是因為肚子里有念念,她恐怕也撐不下去了。
現在,已經十一月了,巴黎的冬天還算溫和,陽光也是比較充足的。
這是她和簡越在一起度過的第一個冬天,她好像陪他看一場雪,也不知道巴黎會不會下雪。
她站在窗戶前面,看著外面溫暖的陽光,嘆了一口氣:「照這個天氣,冬天是看不到雪了。簡越,好想和你去看一場雪,你說好不好?」
她明知道床上的男人無法回應,但是她還是自顧自的說道。
這幾天,她已經習慣一個人自言自語了。
現在簡越的情況轉危為安,但是卻沒有蘇醒的跡象,雖然還是在重症病房,但是卻已經不用靠氧氣罩,自己呼吸了。
這已經是很大的幸運了。
她不是貪得無厭的人,就算他躺在床上一輩子,只要他活著就好,那她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這就足夠了。
最壞的打算已經做好了,她沒什麼好怕的。
「簡越,我們在醫院待得時間實在是太久了,念念肯定會擔心的,這幾天打電話我不說,她都能自己猜到。等你的病情再穩定一點,我們就搬回簡宅吧,媽也很關心你的身體呢!」
「至於喬爾董事,我要提醒一下簡鈺,他的性格太過張揚,收藏不住。知道你出事,他肯定會急的跳腳的。」
「阿德也忙了很久很久吧,是時候該給他放個假了,他好像好幾天沒睡好覺了,看著也挺心疼的,他也有自己的家人呢。我現在一個人也能好好的照顧好你,所以你就放心的把自己交給我吧。」
「從今往後,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美貌如花,可好?」
她嘴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似乎想到了以後兩人安逸的生活。
即便,他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但是只要一家三口都還在一起,這樣不就好了嘛?
經歷了那麼多,她的心也變得很小很小,不敢向上帝要求的太多了。
只求……
他不要太早的帶簡越離開,再陪陪她,再好好地陪陪她!
她瘦弱的小臉輕輕淺淺的揚起溫和的笑,這些天她的變化很大,整個人身上溢出淡雅的氣息,很舒服,溫言溫語的模樣,很動人。
她慢慢的轉回身子,看向病床上的簡越。
這一看……
她徹底僵硬。
病床上的人不知道何時醒來,此刻正坐起身子,深邃漆黑的鳳眸一瞬不瞬的攝在自己身上。
簡越……
他醒了?
季瑾愣愣的看著他,有些不敢相信。
簡越看見她驚愕的模樣,不禁揚起嘴角,道:「本想好好地回答你的問題,但是卻又貪心想要聽到你的聲音,便沒有出聲。」
他緩緩抬手,對她招了招,道:「過來,讓我瞧瞧。」
這六個字,驚得季瑾眼淚落下。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樣。
她真的好怕,這是幻覺,這是海市蜃樓。
走到跟前,就會消散的無影無蹤。
最後,她來到床邊,小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掌心裡。
他的掌心,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