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曆險記 第11章(雲山靜養一)
天國曆險記(長篇小說)張寶同
彷彿是做了一個讓人感到恐懼的惡夢。當我醒來時,一位鶴髮童顏的老人正在為我診脈。勿則和依蘭則在用十分焦慮與擔憂的神色注視著我。見我睜開了眼睛,他們便拉著我的手,驚喜一般地喊道,「龍華,你醒了。」我無力地朝著他們眨動著眼睛,然後又慢慢地把眼睛閉上了。我覺得自己無顏面對他們的真誠與關切。
郎中又為我診一會脈,就對勿則和依蘭說,「氣脈短虛,陽氣薄弱,怕是其心**所致,且有氣血虧耗,毒液沉積之嫌。若不能素身靜養,唯恐性命不保。」郎中的話並未使我感覺到驚訝,我能死而復生已是天大的幸運。但我只是有些疑惑:我既然能從死亡中逃脫,就為什麼不能康復?勿則與依蘭急忙問道,「郎中為王宮御醫,醫術精道超群,想必會有救命之良方。」老人皺起眉頭略略思考,說道,「我可為龍華開一良方,卻不知效力如何。」
勿則便問,「御醫何出此話?」老人卻說,「我醫術雖是高明,卻非神靈;葯雖能醫治百病,卻無神力。以我之見,開方治病乃是以醫治心,以葯治身,此乃醫術之道。唯有病者改其習俗,藥力方能除去體內毒素,若病者不肯改其習俗,醫藥便無效力。故我之見,醫之神力便是病者自醫自救,更新習俗,此乃醫術之神道。」
勿則便說,「請御醫指教,我等要使龍華必循御醫之道,絕不違之。」老人點了點頭,說,「如此這般,漢使有救;若有違之,命恐不保。」勿則說,「請老御醫開方便是。」老人說,「我觀龍華公子之色,為重情好色之男子。故戒除色慾,便為自醫自救之大幸;公子體內毒氣已深,陽氣衰竭,必清食素飯,少少飲食,每日兩次飲用清毒溫熱之草藥,當十日內便可見效,切使公子牢牢銘記。」
御醫接下又向勿則與依蘭再三囑託,然後便告辭而去。之後,勿則將我從屋裡背了出來,放在了一輛小型馬車上。我想他們要把我送到某個類似醫院的地方。我因為還很困很乏,很快就在馬車上一顛一顛的緩行中睡著了。
當我再次醒來時,就覺得腹中空空,咕咕作響,我便喊道,「我要吃飯。」依蘭就將溫熱的仙芋和油香菜端在我面前。因為我還虛弱,渾身無力,勿則就扶起我,讓依蘭為我餵食。可是,那兩小碟仙芋和油香菜只讓我三口兩口就吃完了。我邊用舌頭舔著盤子,邊對依蘭說我還想再吃一些。可依蘭用可憐與無奈的口氣對我說御醫已有叮囑,要我少食素餐。
等我吃過飯,依蘭說時間不早了,她要回去,等明天再來看我。說著便提著小籃走了。勿則見我吃過飯睡了,便坐在門前的草地上曬著太陽。吃過飯,我覺得精神好多了。我雖是閉著眼睛,卻並不可睡,心裡卻一直還沉浸在惡夢之中:我是怎樣從快樂島上回來的?我只記得我從那個河谷中一出來,就暈了過去,別的什麼都記不起了,也不知道是怎樣得救的。
我很想知道這些,卻又不敢張口去問,不知怎麼,我對勿則有種很心虛的怯意,生怕他會問起我這些讓人難堪的問題。而避免與他答話的最好辦法就是裝作睡覺。我閉著眼睛默默地思考著:一旦勿則向我問及此事,我將如何作答。
天色已晚,外面的陽光溫和地照在小屋裡。這屋子不大,約有十多平米,除了一張床,再就有幾件非常簡單必用的物品。這一點都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屋舍。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對此,我卻還是不敢向勿則問及。
第二天晌午,依蘭和御醫都來了。御醫又為我診了診脈,說我的脈博好多了,還說此地不必留人照看。於是,依蘭便告訴我該如何地燒飯和煎藥。我問她此地是何處,有事如何去找他們。依蘭說此地為雲山,是疾病患者的靜養之地,離議事小院約有半天的行程,並勸我不可離開此地,說過兩日就來看我。
他們要走了,要留下我一人在此,我不由地一陣憂心傷感。雲山此地方園多少里無人,讓我一人呆在這裡,恐怕讓野狼叼了去都不會讓人知曉。可是,御醫已有嚀囑,再說勿則和依蘭也已為我忙碌了兩天了,興許人家還有要事急著去做呢。所以,我不能老是麻煩人家。
勿則見我眼中有淚,便安撫著我說,「御醫已說你只是氣血虛虧,陽氣不振,好生休息幾日便可見愈。你好生靜養,隔兩日我便會來此看望。」說著,便與御醫和依蘭一同離去。
又睡了一會,醒來時已是傍晚時分。我覺得精神好多了,身上也像是有些力氣了,就很想下床到外面去看看,只是身子懶懶的,沉沉的不想動彈。我就望著由於天色漸暗而黑下來的屋頂,胡思亂想著。不自覺間,思緒就回到了快樂島上。與那些女人恣意縱情放蕩的情景與快感是那樣地急切地剌激著我誘惑著我。我甚至能嗅到她們身上那股風騷與親快的體味。
隨著體力的逐漸恢復,這種慾望就愈發地焦灼與強烈,甚至到了欲罷不能,行將爆發的程度。儘管我心裡明白這是一種極端的病態,但是,此時,脆弱的心靈卻像是在慾火般的煎熬中極度地受難,已經被體內的烈火燒得力不可支。所以,當第三天晌午依蘭給我送飯時,我就死命地抱著依蘭不放,哭著喊著說,「我要與你睡覺。」
依蘭也哭了。她一邊流著淚一邊用手撫摸著我的頭,哄著我說,「非我不肯,御醫有言在先,要你務必戒除色慾,否則命有不保。」我哭著鬧著嚷道,「我不,我要與你睡覺,我要與你睡覺。」說著,便扯起了她的衣裙。依蘭見我扯開了她的衣裙,還下下氣氣地跪在地上,就生氣了,用力推開我,然後,把碗碟從小籃中取出,往小桌上一放,便哭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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